「這個……」老黃皮似乎有些猶豫,問道,「會不會有危險?」
「外面有獄卒,就代表著,這些屍體也是囚徒的一部分,應該不是用於防禦的。」張鵬推測道。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記起一個傳說。」周福源說道,「我以前看過一本東瀛書,裡面有提到將活人綁在柱子上祭祀的習俗。據說是我們華國古代傳過去的糟粕,被他們視若至寶,延續了下來。這種東西叫『人柱』,具體作用不是很清楚。」
「這種有傷天和的門法,必定是邪魔外道所為。其作用,不外乎三種。」老黃皮伸出三根手指,說道,「第一,馭屍傷人,第二,抽靈奪力,第三,發泄邪欲。」他頓了頓,說道,「第一種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既然來了,還退出去不成?」周福源反問道。
「成功細中取,富貴險中求,要想發大財,就得不要命。」黃毛文縐縐地說道,難得表現了一回。
「正所謂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老黃皮搖晃著腦袋,陰陽頓挫地說道,「賺錢還得有命花。」
「少囉嗦,快走!」張鵬揮了下手,催促道。謀劃了這麼久,決不能空手而回。雖然他平時有點兒慫,但骨子裡,卻繼承了他們老張家的賭性。只要前面的誘惑足夠大,就敢賭命。
有人說,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放在張鵬這裡,就是——慫是為了吃更大的蛋糕。為了小事把命丟了,不值得。但為了美好的未來,以後吃香喝辣,搏一把也是可以的。
「走哪邊?」黃毛左右照了下,問道。
張鵬環視了一眼,兩邊都看不到頭,於是用最古老的方式,男左女右,決定了探索的方向。
黃毛扭了扭脖子,拿著手電筒,朝左邊走去。周福源、張鵬、老黃皮依次跟上。
從石柱邊上走過,看著上面扭曲的人臉,張鵬不由得起了層雞皮疙瘩。眼前的景象,就像傳說中的森羅地獄,萬千冤魂掙扎其中,既殘酷,又恐怖。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腳下不斷響起水聲,迴蕩在空曠的穹頂,令人心悸。
「咦?」走著走著,黃毛忽然停了下來,手電筒照著一處。
順著光束看去,粗大的石柱上鎖著一具骷髏。有部分鎖鏈很細,大概就是普通手鍊的粗細。在強光的照射下,閃爍著星星點點的金光。
上面沒有鏽跡,應該是純金做的。但沒有人敢上前查看,原因有二。其一,這具骷髏很特殊,別的和普通人的骨架一樣,但背後,卻有一對翅膀的骨架。其次金鍊有很多條,除了穿過琵琶骨的,還有穿過肋骨、脊椎、盆骨的。不難想像出,這具骨架的主人,當年承受了怎樣的折磨。
整條石柱,只鎖了這麼一具骷髏,手腳和脖子都鎖著碗口粗的鐵鏈。即便經過這麼漫長的歲月,表面的鏽蝕十分嚴重,剝落了數層,卻還有這樣的粗細,實在令人驚嘆。
觀察了一會兒,四人逐漸靠近。周福源走在最前,拔出匕首,在骨頭上颳了幾下。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那骨頭上泛一陣銀光。
「真銀骨,七級鍛骨。」周福源回頭說道。
鍛骨五級,為之「鐵骨」,硬度和韌性堪比鋼筋,刀劍難斷;鍛骨六級,為之「半銀骨」,槍彈難傷;鍛骨七級,為之「真銀骨」,鋼鋸難斷。
一般來說,將鍛骨、淬肉練到五級,練筋不低於三級的修者,被稱之為「銅皮鐵骨」,和普通人有了本質上的區別。手槍是打不動的,除非大威力的突擊步槍,或是狙擊槍。而且很難一擊必殺,除非命中要害。
一個七級修者都落到如此境地,這地牢的主人該有多強大?
要弄明白這個問題,首先要明白七級修者是個什麼樣的概念?
一般來說,鍛骨淬肉、練筋聚氣四項,任何一項練到七級,都可以稱為七級修者。蓮花寺的如意金輪僧鐵心蟬,也就是個五級修者而已。七級修者,能夠得上最高級的大日如來金輪僧了。
也就是說,這個地牢的主人,能隨意處置七級修者。
「管他什麼,有錢拿就好了。」思緒之間,黃毛說了一句,就上前去扯骨架上的金鍊子。
「我看這麼多,至少有半斤重吧。」黃毛一邊說著,一邊用匕首去割。
「咯咯咯!」
火星都出來了,金鍊還是紋絲不動。周福源遞了個小鉗子過去,黃毛廢了很大勁,這才鉗斷了其中一根。
「這東西,別看細細的,又硬又韌。」黃毛說道。不一會兒,他就把金鍊全弄下來,放進背包里。
過了這個小插曲,眾人繼續前行。大約七八分鐘後,他們走到了盡頭,是一堵很大的石牆。為了不迷路,他們沿著石牆朝內走。
又走七八分鐘,前方再次出現石牆。可以初步判定,這個地下空間是個不規則的長方體。
「牆上有畫!」老黃皮走在最後,卻留意到了其他人不曾留意的東西。
幾支手電筒同時照過去,只見那石壁上,刻著一副大壁畫。一米多高,四米多寬,線條十分簡單。
畫上有很多石柱,和這裡一樣,鎖著大量活人。不同的是,柱子邊上架著幾口大鍋,有的獄卒在挖心掏肺,有的獄卒在吹火,地上到處都是腸子內臟,場面極為血腥。
畫面的中間,有張巨大的石座。石座上坐著一個身材削瘦,穿著長袍的人。雖然只有寥寥幾筆,但透出了一股冷酷和兇狠。他的旁邊跪著很多穿著薄紗的侍女,捧著酒壺酒杯,以及各種水果。
他正面的石柱上,鎖著一名背生雙翼的人,看不出是男是女。他正伸長著手,指著那翼人,似乎正在說話。
圖的左下角,寫著:「逍遙尊者煮仙圖。」
畫面說不出的血腥詭異,四人呆呆地看著,都沒有出聲。片刻之後,張鵬拿出手機,照了幾張,然後一揮手,繼續探索。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水聲繞耳不絕,由於靠近牆壁,手電筒的余光中,牆上人影疊疊,不斷晃動,讓四周的環境變得更加陰森可怖。
「你們發現沒有……」走著走著,黃毛忽然停下來,用手電筒指著腳下說道,「水越來越深了。」
這時候,張鵬等人才發現,原本只是淺淺一層的水,已經漫過腳背了。也就是說,這裡的水位,比進來的時候高了五六厘米。
「按理說,水應該越來越少才對。」老黃皮說道。
「那要看情況。」周福源擺了擺手,「芥子空間的海拔高度和外界是互通的。俗話說,水往低處流。如果棺材所處的高度低於芥子空間的高度,內水就會外流。而當水位下降到水平位置,就會停下來。」
「按你的說法,如果要將裡面的水全部倒出去,就要把棺材放在海拔低的位置上,是嗎?」張鵬問道。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我也只知道一點兒毛皮。具體的,比如芥子空間是如何形成海拔高度的,其中又有什麼規律,我是一竅不通的。」周福源說道。
「看來下次要買塊探險用的電子表,能測測海拔高度什麼的。」張鵬說道。
「嘿嘿,我帶了。」黃毛伸出手,展示他手腕上的多功能電子表,得意地說道。
張鵬看了會兒,哪裡是什麼探險表啊,分明就是個山寨貨,地攤上一百塊錢三塊的那種。乍一看,多功能按鍵還蠻多的,五花八門,但全都是擺設。按下去,就是夜光燈的作用。
「不錯不錯……」張鵬違心地稱讚道。黃毛裝逼成功,愈發地得意了,哼著小曲繼續朝前走。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幾分鐘後,側面的牆壁上出現一道小門。從位置和朝向上看,這裡位於入口的對面。但一路走來,牆壁的形狀是不規則的。一時彎,一時斜,雖然大體上是長方形的,可誰也說不準,到底是怎麼樣的。
如果要回去,肯定要沿原路返還,哪怕距離會遠很多。直接從中間穿過去,只怕會迷路。
「進去不?」黃毛回頭問道。
「必須啊。」張鵬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小門也是鐵柵欄的,手電筒照進去,是條長長的通道,不過兩側也有通道,呈現倒「T」字形。黃毛試了試,沒多費多大勁,就把生鏽的鐵門弄開了。
走進去,是「左、右、中」三條通道,中間的通道兩側都是小門,左右兩側的通道則只有單側有門。站在路口,能感覺到一絲絲涼風。潮氣很重,但沒什麼臭味。
四人選擇了中間的通道,朝前走了數米,看到了第一個房間。
透過鐵柵欄,可以看見裡面有張石床,牆壁上有些鐵環,看起來是固定鐵鏈用的。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再看第二個房間,也差不多。四人繼續朝前走,看了七八個房間,全都一模一樣。
初步判斷,這裡是單人牢房。在第十一個房間,他們看到了一具屍體。它身上的灰布衣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居然沒有爛掉。只見它面部朝下,趴在地上。第一眼看上去,腐壞程度不是很高,至少露在外面的雙腿的是完整的。那皮膚白白的,有些浮腫,皮下爬滿了青色的血管,看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黃毛上前用腳踢了踢屍體的小腿,沒有反應。他雖然膽子比其他人大,卻也不敢貿然給屍體翻身。
仔細看去,屍體的腳踝上戴著鐐銬,鐵鏈的另一端固定在牆上。看樣子,是因為鎖著,才沒有被大水衝到外面去。
「走吧,沒什麼特別的。」張鵬招了下手,說道。
「等等……」站在門邊的老黃皮突然抬起手,做出噤聲的手勢。
眾人馬上安靜了下來,側過耳朵,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悄然之間,細微的水聲從遠處傳來,像是有人在趟水而行,而且還不止一個。
「靠牆,關燈。」張鵬做了個「隱藏」的手勢。
「噠噠噠……」幾聲輕響過後,手電筒接連熄滅,牢房裡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45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54s 3.623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