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硯學院,自然記得。」雲二娘的眼中極盡蔑視,「你到底想說什麼,有屁快放。就你這狗熊腦袋,就算給你吃仙丹施花肥,這輩子都別指望晉升賢聖了,幾十年前的舊事,老祖隨口一說,真假不知,提它幹什麼!」
無浪氣道:「你個悍婦,但凡要是能對老子溫柔一點,就一點,老子也早把你娶了,省得你剩到現在沒人敢要!」
劉雲機皺眉,似是隱約明白些什麼:「北域那麼遠,就算那裡是老祖故土,可如今老祖已死,對咱們眼前又有什麼幫助?」
「嘿嘿,幫助倒未必。不過,好歹也是運氣。」無浪笑道,「老祖在世的時候,曾說過,賢聖只是武道的開始,而並非終結。如果能去那墨硯學院修行,說不定事半功倍,百年賢聖,只需十年就能練成。」
老匪首口中的北域,十分籠統,是一片瑰麗神奇的寶地。
按照他的說法,墨硯學院裡的武道大賢聖,數不勝數,已經到了泛濫成災的地步。而且,比大賢聖更強大的武者也大有人在,沒事的時候在天上飛來飛去,就像遷徙的候鳥。
在無浪等人眼裡,武道大賢聖已驚為天人,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千軍萬馬,取上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信手拈來。
比大賢聖還要厲害的武者,無疑就是高高在上的武者至尊了!
至尊橫空,震爍古今,連想想都讓人覺得奢侈。
如果真如老匪首所說,北域的武者至尊也已經到了爛大街的程度。整個東域的武者都是紙糊的,所有人加起來,還不一定打得過墨硯流域的一條臭蟲。
「當然有幫助!」無浪咋呼:「老祖當年說過的話只需有一半是真的,那咱們綠林鎮的未來就有希望!」
雲二娘道:「不是我不敬,老祖在世時,也是滿嘴鬼話連篇,他老人家說過的話,未必見得都是真的。北域若真有那麼好,他也不至於四十東來,苦熬到七十歲,才晉入賢聖之境。」
劉雲機道:「不成,不成,北域遠在天邊,一路兇險難卜,咱們到不了的。老祖乘陣而來,也有六十年有餘了,那些親眼見證者恐怕也都已老去,咱們哪裡有本事坐那傳送陣。不能因為老祖幾句舊話,就胡思亂想。」
無浪哼道:「老子明白了,你們認為老祖好吹牛,他說的話很多都不足信。可你們別忘了,中土無邊無際,在什麼地方住著哪路神仙,你我都不得而知。
老子的看法就跟你們不一樣,既然天邊能生異象,世上就興許會有真佛!咱們三個的兵器都是老祖給的,硬度十足,工藝極高,湘皇城最好的鐵匠怕是也鍛造不出來,人外人天外天,北域或許真的就有這麼一座學院,能讓母雞眨眼變鳳凰!
再說……老子又沒說讓咱們去學,年輕人不出去闖闖,老在山裡憋著,有什麼出息!」
劉雲機和雲二娘對視一眼,這才徹底弄清他的意圖,態度出奇的一致:「你敢!!」
無浪從懷裡掏出一個方形的牌子,扔到了桌子上。牌子黑漆漆的,非金非石非木,反面有幾條簡單的波浪線,正面則刻著『墨硯』兩個字。
「老祖臨終前,親手把這『墨硯腰牌』交給了老子。說只要到了北域,拿著這個牌子,什麼事情都不用愁,還能免費進入墨硯學院修行。」
然後又從懷裡摸索出一塊布錦,上面刻滿了鬼畫符一般的符文,似字非字。
「這上面應該是傳送陣的方位圖,只要把這個交給開啟傳送陣的人,大陣一開,橫渡虛空,到北域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雲二娘猛的站了起來:「翔兒是老娘的心頭肉,你想都別想!」
「獨眼龍!」劉雲機冷著臉,把茶杯摔到了地上,語氣嚇人:「你憑著一塊爛牌子和一張破布,就想讓天翔去那勞什子北域,還要坐那個所謂的傳送大陣,以身犯險,你這是拿他的性命開玩笑,我劉某決不答應!」
無浪低聲下氣,笑聲**,道:「這不是正商量呢嘛,你倆急什麼。來來來,坐下坐下,老子這樣做,自然有道理。」
「有你娘的道理!」劉雲機很少罵人,此刻卻硬氣的不像他,「別說是你,就算是老祖還在世,除非殺了劉某,否則,想都別想!」雲二娘也跟著破口大罵。
無浪見狀,臉色像翻書,一沉到底:「小兔崽子也是老子看著長大的,必要的時候,命都能舍了護他。你們這是婦人之仁,光捨不得有個屁用!這小子膽子包天,心境高遠,未來必有一番作為。你們就希望他跟一幫強盜人渣廝混一輩子?」兩人聽了,相繼沉默。
宗天翔是綠林鎮的寶貝疙瘩。綠林鎮什麼都能給他,唯獨少了一個遠大的前途。
無浪很少對自己人發火,可一旦真惱起來,連雲二娘也要怕。不過,他們仍然不同意,梗著脖子不出聲,雲二娘眼中含淚,劉雲機又要開口再勸。
碰!
無浪抄起墨硯牌和布錦,一拍桌子,圓桌立即四分五裂,轟然倒塌,上面的茶壺果品撒了一地。
「老子是老大。老祖死的時候說過,無論什麼事,如果最後拿不定主意,都得聽老子的。」他獨斷專行,滿臉痞氣,「讓他去學本事,又不是讓他去送死,看你們兩個滿臉的喪門星樣兒。翅膀硬了的鳥兒,早晚他娘的得離巢!」
「那也不能如此草率……」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誰要是敢再說半個『不』字,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就這樣,宗天翔的命運被引向了遙遠的北域,那個連存在都是未知數的武者學院。
「對了。老三,寶庫里的東西,全都裝箱。你再給老子擬一道布告貼出去,就說老子要借晶元,讓那幫混蛋把平時私藏的藥草獸丹、奇珍寶物,都給老子吐出來。言明,是借的,老子以後搶了好東西慢慢還。敢說不借給的,都他娘滾出鎮子。」
據說,那傳送大陣,坐起來可相當不便宜。
……
「不去!」
當天下午,無浪找到了宗天翔,他正趴在自己的小屋裡養傷。然而,才將墨硯學院的事情說了一半,宗天翔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斷然開口拒絕。
「普天下的強者,削尖腦袋都想往裡面鑽,做夢都都惦記著。這是你小子天大的福分,你居然敢說不去!」
「誰愛惦記誰去,反正我沒聽說過,我不去!」
開玩笑,那可是北域!
整個東域,都不知有幾千幾萬里,那北域豈不是要遠在天邊,完全就是另一個浩瀚無邊的世界。只憑著一塊刻著『墨硯』的破牌子,就要到北域去求武,這簡直就是閉著眼睛跳懸崖,有去無回。
「考慮考慮,那裡美女如雲!」
「不去!外面的姑娘未必好養活,還是大山裡的妹子水靈兒,***生兒子,到時候相中了哪個,直接搶回來!」
「老子聽說,那裡強者無數。大賢聖一抓一大把,武者至尊更是爛大街,隨便拽出個賣鹹魚的,都能入海擒龍;碰上個窮要飯的,棍子往天上一指,天也要捅個窟窿……」
「那就更不能去了!要飯的都能捅破天,他要是問小爺借錢,你說小爺給還是不給?大老爹,歇著吧!這綠林鎮大當家的位子,以後早晚都是我的,別捨不得!」
武者至尊爛大街,這話連小蘿莉聽了都要發笑。
況且,當年的老匪首是乘坐傳送大陣東來。如今幾十年過去,那個破陣還有沒有先不說,就算是還在,鬼才知道橫渡虛空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歷代的湘皇沒有人試過,明當山的前幾代賢聖,也都沒出過大萌太遠。滿天下,就聽說老匪首自己親身體驗過。
別看劉雲機嚇唬湘皇城大統領和明當老掌門的時候不含糊,說的比唱的好聽,若是讓他本人去試試,指定一哆嗦,連山羊鬍都能一把薅下來。
只要不是傻子,誰會把畢生積累的晶元和獸丹浪費在幾堆破石頭上!
「北域真有那麼好,老祖宗幹嘛還賴在咱們東域不走了。再說,如果真要去,等過幾年他老人家雲遊回來,問清楚再去不遲。好歹小爺的命是老祖宗救的,怎麼能連救命恩人都錯過!」
「不去的話,你這輩子別想追上於浩然的修為。」
「等老祖宗回來,什麼功法心經都有了,到時候我刻苦練功,後來居上!」
第二天一早,劉雲機臉上老大的不情願,來到宗天翔住處。
宗天翔滿臉悲情:「三叔,您別說了。一定是大老爹讓你來做說客的。明說了吧,是不是因為我這次闖了大禍,招來了湘皇城和各大門派,你們不敢再收留我。如果是這樣,小爺二話不說,立即捲鋪蓋走人,絕不會讓你們為難!」
劉雲機大怒:「那你還賴在床上做什麼,還不現在就滾蛋!」
「切。」宗天翔耍賴道,「要想趕我走,你一個人說了不算。這鎮上的強盜們,首先就一百個不答應!」
第三天。
無浪和劉雲機一起來了,軟磨硬泡,死纏爛打,說的天花亂墜,茶水都喝乾了十幾壺,宗天翔仍舊是倆字——不去!
第四天難得清靜。除了嘍囉準時送飯過來,一整天沒人打擾。宗天翔滿腦子胡思亂想,一來放心不下藏在山上的晶元,二來仍舊擔心腦子裡不時出現的血海和那尊天殺的佛陀。
外面亂鬨鬨的,聽上去是像是要搬家。問過才知道,湘皇城和各大門派都遣人送了不少厚禮過來,那是撤兵前雙方約定好的。
如果不是屁股上的傷勢還沒好利索,宗天翔幾乎忍不住要出去看看。寶物入庫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偷撈一些好處。
「二娘真是的,下手這麼重,她得有多心疼啊!」
上等的金瘡藥和止血藥塗得滿屁股都是,但沒有五六天,他是別指望下床了。
人經不起念叨,一點不假。
第五天,雲二娘來了,是哭著進來的,手裡拿著一根竹板,出去的時候竹板斷了,她也是哭著出去的。其間,宗天翔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座鎮子,再創新高。可憐的屁股,傷口再度開裂,又在床上趴了**天。
「山鷹的翅膀硬了,就要往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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