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半點不由人。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一周過後,那蒙媱完全好了,只不過她的心也死了,她請求小皇帝下旨,讓恆王休了她,讓她去城西的那間尼姑庵落髮修行。
小皇帝把這事告訴了自己的皇叔,畢竟是她的王妃,自己還得爭求他的意見。
恆王來了御書房,見到面前坐在那裡毫無血色的蒙媱,語氣輕軟,「媱兒,跟我回去吧,以後我再也不娶其他女人了,我現在就把府里那群女人給遣散了,好嗎?」
蒙媱心如死灰,面容靜如止水,她望著小皇帝,「皇上,還請成全民婦的心愿!」
恆王從未見過如此決絕的蒙媱,以前她只要看到自己,就會眉飛色舞,欣喜如狂。現在的她滿臉寂靜無波,似乎當自己不存在。
這邊的葉昔聽到蒙媱要請旨,讓小皇帝下旨,休了自己,還讓她去尼姑庵。葉昔很驚訝,畢竟她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會有如此決斷,她忽然露出了幾分讚賞。女人為何要苦了自己,為何要為了男人而活,她做得好。
葉昔跑到了御書房,正好見到蒙媱跪下請求小皇帝成全她的心愿。
小皇帝看見葉昔,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立馬主動去拉她進來,給她使眼色,幫著勸一勸。
葉昔蹲在她的旁邊,和她一樣的視線焦距,「你決定好了嗎?絕不後悔。
我敬佩你的勇氣,若你只是為了賭氣,那請想清楚,不要到時後悔莫及。」
蒙媱望著面前的女子,看著她那雙明亮清澈的雙眼,就像可以刺穿她的心,看透她,讓自己感覺在她面前一覽無餘。她好像明白了一些,面前的這個女人為何值得那麼多人愛了,因為她不僅聰慧機敏,而且心思透亮。
就憑她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內心,她不由地閃躲著她的凝視。
葉昔盯著她,平淡無波的面容,說的話卻直擊人的心坎,「蒙媱,愛情是美好的,你若是拿他來賭氣,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你若是真的願意離開恆王殿下,那先學會放下你心中對他的感情,雖然這很難,但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放下。
愛情不是我們人生的全部,去找到那個關於自己人生的全部,活出自己的精彩,不要一味地自暴自棄。
人的一生不過匆匆數十載,去做自己願意做的事,不要把精力浪費到賭氣這件事上。
你這樣做,不僅對不起你自己,更對不起養育了你多年的父母,還有你的孩子。」
她的話猶如平地一聲雷,炸的蒙媱渾身一震,特別是聽到那幾個字眼,賭氣、養育、父母、孩子,她驚得就像被人抽走了靈魂。同樣也讓在場聽進去的人渾身一驚。
她的話讓本來打算走進來看熱鬧的鐘離琮也不由地驚詫,他的心底贊道,好一個心思玲瓏剔透的女子,看問題獨到,又一下子切中要害,直擊人心,滌盪人最深處想要掩埋的那方寸之地,讓人毫無回擊之力。
葉昔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我的話言盡於此,其他的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葉昔準備出去,卻撞到了準備進來的鐘離琮,見他裸的注視著自己,她茫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口裡輕聲低問,「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鍾離琮搖頭,淡定卻隱藏讚嘆的目光,「今日你又讓本王對你刮目相看!」
葉昔對於他的稱讚只是微微一笑,「是嗎?」她反問了一句。
接著她錯開了他,離開了御書房。
小皇帝吩咐,「來人啊!扶恆王妃起來!」
蒙媱臉色堅定不移,似乎做了一個巨大的決定,「皇上,臣婦前一個請求,還請皇上成全,至於後面的落髮出家,還請皇上原諒臣婦的胡言。
公主說的對,臣婦剛開始來找皇上是為了賭氣,可是現在臣婦說的是句句實話。
我蒙媱從今日開始,只為自己而活,還請皇上答應臣婦的請求。」她說著又跪下來,磕頭懇求著。這回她的眼中不在空洞無物,顯出了幾分自信的色彩。
恆王從未見過這樣的蒙媱,哪怕當初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她也只是單純率真的性子,現在面前的這個女人,身上似乎多了幾分自信,幾分底氣,不在像以前一樣,滿身埋怨和淒憐。
可造成她這些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女人,僅僅憑那個女人幾番話,似乎就讓面前這個女人脫胎換骨,生機勃勃。
這回他有點相信世人的傳言,說她能魅惑人心,在她面前,任憑你有多大本事,也逃不過她的眼睛,能將你的一切看穿,讓你無所遁形。
恆王聽到面前女子的請求,他沒有說話,他清楚面前的女子變了,現在說的話全是她的真心話。
恆王明白,自己和她終將成為陌路,可是任憑自己追悔莫及,也換不回她已冷卻的心。
恆王站了起來,抱拳從容的回答,「皇上,和離吧!臣願意與她和離!」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了,就是成全她,離開自己。
小皇帝點頭,然後擬旨,派人宣讀後,兩個人正式在和離書上籤下各自的名字,然後小皇帝派人將和離書放到了書架上。
蒙媱先行一步,她沒有出宮,而是來了怡景閣。燕離寐見到是她,沒有一絲好臉色,不過她也沒有生氣,畢竟是自己害人在先。她笑容釋懷,「請給公主通稟一聲,就說蒙媱求見。」她態度虔誠有禮,沒有絲毫惡意。
燕離寐還是沒有好臉色,「自己進去!」她拔高了音量。心中卻是震顫,果然如小姐所料,她會來找她。小姐叮囑過,只要她來找自己一定不要攔著,讓她進來。
蒙媱慢慢走了進去,看到對方坐在房間的軟榻上,輕輕靠著軟墊,手中拿著一杯熱茶,旁邊還放著一杯剛沏不久的熱茶。似乎早料到今日會有人登門拜訪。
蒙媱不僅疑問,「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找你?」她不明白,她從何而知,又不是自己肚裡的蛔蟲。難道真像世人傳言那樣,她會妖術嗎?能窺探別人內心。
葉昔看她一臉驚異,似乎猜到了她心底在想什麼?只是淡然一笑。
葉昔伸出手,示意她坐下聊。蒙媱心生畏懼,畢竟面前的女子太過聰明,也太能看透人心。
蒙媱壯著膽子問,「我很好奇,你怎麼知道我是在賭氣?」她沒有初見時那種趾高氣昂,現在的她姿態端雅柔和,甚至對自己還有絲絲懼怕。
葉昔笑了笑,「很簡單,就從你對恆王殿下的感情,大致就能判斷出來。
也許你找皇上,請求他讓恆王休了你是真,可是求皇上讓自己落髮修行,那絕不是你會幹的。
以你的為人,又怎會願意一輩子青燈古佛相伴到老,你肯定會擔心你的孩子,還有你的父母。人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變了,忽然之間,一切都不在意,那不是人,除非他是神,可惜這個世間本就沒有神這一回事。」
蒙媱的心思全被她看了個一清二楚,沒錯,她就算是被人休了,情願自殺,也絕不願意一輩子常伴青燈古佛,了卻殘生,那種日子比死了更讓人煎熬,枯燥乏味、孤苦寂寥。
葉昔臉色平靜,見她還有話要問,「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就你這樣子,想憋也憋不住。」看她滿臉好奇的樣子,盯著自己。
蒙媱好奇的面容問,「你是不是會妖術?不然怎會如此清楚我內心的想法。」她說的話,讓葉昔無語地翻白眼。
她冷嗤道,「滾!我要是會妖術,第一個先收了你,已報當晚之仇!」
蒙媱知道她是在說氣話,若是真不想放過自己,那何苦救自己,今日又何苦勸自己。
蒙媱嗤笑了一句,「切,要報仇,你幹嘛還要救自己,剛剛還勸自己,口是心非!」
蒙媱現在才發覺,她喜歡和她相處,因為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會迎合自己,也不會奉承自己,想罵自己就當面罵自己,不會人前一套,背後一套。這些在恆王府,甚至在爹娘的府中也沒有體會過。因為他們總是對自己陽奉陰違,自己從未感覺到真心,現在和她相處,還不到一刻鐘,就讓她感覺面前的女子喜怒哀樂,竟顯臉上,不虛偽,布造作。
這個女人活的如此鮮活,她想恨就恨,想愛就愛,想放下就放下,活的如此瀟灑恣意。她和她一比,感覺自己以前的日子都白活了。
葉昔見她眼中有幾分拜服,欣賞的目光,她笑了笑,「沒一副崇拜的眼神看著我,我會當你愛上我了。
我也沒有你想得那麼豁達大度,我只是不願意在結仇恨罷了!我只想解決我自己的事。」她說的話,滿含深意,她沒有聽明白。
不過見她不願意談,也就沒有多問。蒙媱看著面前心思細膩,慧敏狡詐的女子,她面容沉靜如海,可是內心波濤洶湧,她知道,她心中一定藏了許多事,這些事讓她有了如今的深沉而不可測。
兩人端起茶杯,相視一笑。兩人就像認識了很久的好友,過去的不快隨著今日煙消雲散。
葉昔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和害自己的人成為了朋友。
蒙媱同樣意想不到,若是在此之前,你告訴我,我和葉昔成了朋友,打死我,我都不願相信,可是今日兩人卻真實的成了心心相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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