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水瓏看去,意外發現這片花圃中種植得竟然是罌粟,赫赫有名的毒花。現代人都知道罌粟不容易種活,可黃太后這片花圃里的罌粟卻生長得很好,株株艷麗華美,血紅的花瓣濃到了一定的程度,讓人觸目驚人的同時,不可否認它的驚艷絕美。
"好看。"水瓏應說。
黃太后笑著說:"這種花名罌粟,出產至外邦,西陵內少有。"她伸手觸摸著罌粟的花瓣,輕柔細語猶如春泉泠泠流淌,"華陽別看它生得這麼艷麗熱烈,實則脆弱不已,需人好生照顧才能生長開花。你瞧,它的根莖那麼纖細,被人輕輕一折便斷了。"
水瓏看著黃太后手指朝一株罌粟輕輕一掐,就將罌粟掐斷捏著手裡,朝自己輕笑。
她的笑容分明溫柔得可以溺出水來,可在罌粟畫的映襯下,讓水瓏產生一種及其詭異的感覺,眼前的黃太后的確很有古怪。
上次見到她的時候,也只覺得她比一般深宮的女子更會偽裝,更厲害罷了。可從白靈蕊口裡聽見那番話後,再次見到黃太后,那股古怪的感覺更加明顯了。
她就知道黃太后下旨叫她來覲見,絕對不可能只是為了賞花這件小事。
水瓏這樣想著,嘴上不緊不慢的順著黃太后的話說:"的確很脆弱。"
"它不僅脆弱,還有毒。"黃太后深深的看了水瓏一眼,然後垂下眸子去看手裡的罌粟,手指輕輕撫摸著它的花瓣,"它能令人產生幻覺,一旦長期服用就會上癮,失去本身的理智冷靜。"
水瓏輕笑說:"使用得當的話卻可以入藥。"
黃太后手指動作一頓,抬頭看向水瓏,"華陽以往見過這個?"
水瓏毫不驚慌的說:"小時候外出見識過。"
"玉照他們總說華陽博學,這回哀家也算是見識了。"黃太后輕笑說。
水瓏:"太后誇讚了。"
黃太后輕擺手,"既然華陽知道這罌粟,又可知道它生長最重要的養分是什麼?"
水瓏當然知道,不過卻覺得黃太后要的答案,絕對和她想的不一樣。
果然,黃太后沒有等她回答,就已經繼續開口說:"是人血。"
水瓏神情不變。
黃太后輕柔說:"你看得的花瓣是不是很像人血的顏色,那是因為它由人血灌溉而成。"說完,便看著水瓏的面色,似乎在等候著她的答案。
水瓏眯了眯眼,忽而就笑了,"這麼說來的話,這土地下面是不是埋著許多的屍體,屍體腐爛了成為這片花圃的養分。"
"哦,這可真有趣。"你既然指桑罵槐,就別怪我噁心你,"不知道這些被做養分的人是專門飼養的花肥,還是那些罪有應得的犯人?太后是怎麼將他們埋進去的?如果只是割幾刀放血埋進去,倒是浪費了,還會讓太后寢宮多了幾幅白骨架子。如果是分屍丟入倒不錯,尤其是用凌遲的手法,會更好些。"
黃太后神情略微僵硬,周圍的幾位宮女則煞白了臉,看都不敢看水瓏。
水瓏蹲下身子,摸了摸罌粟,笑著說:"這罌粟能生長得這麼好,太后沒有少放人血澆灌吧。"
"華陽在這罌粟邊旁,倒讓哀家覺得,華陽與這罌粟倒是及其的相像。"黃太后的聲音依舊輕柔如水,卻藏著冰凌碎片,"這麼艷華無雙,短短時日就令榮兒食髓知味,入癮難戒。"
水瓏眼波流轉,和黃太后的眼眸正好對視了一瞬。那一瞬間,她竟然從黃太后的眼裡,看到了一縷嫉妒。
沒錯,就是嫉妒。
一種屬於女人的嫉妒。
水瓏渾身一寒,面上表情看不出一點的變化。該不會真如她想的那樣吧?
根據西陵的記載,長孫濼寅和長孫榮極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皆由黃太后所生,絕對不是過繼領養。身為親生母親,她怎麼會對自己兒子喜歡的女子產生嫉妒的情緒?這不正常!
水瓏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她相信自己沒有將對方的那一縷情緒看錯。
如果說黃太后真的有戀子情節的話,那麼無論是白靈蕊的話,還是黃太后前後的表現,倒是都說得通了。
"真的是越看越像。"黃太后輕笑著說:"表面艷麗熱烈,嗜血而生,實則脆弱不堪,需要人好生呵護,否則輕易就能被折斷呢。"
水瓏聽著她清雅柔和的聲音,心神已經完全沉澱下來,不動聲色說:"太后倒是第一個把華陽比作花的人,還是這麼艷麗的花,憑華陽的容貌,配嗎?"
黃太后聞聲看向她的容貌,眼底的不屑一閃而過。
如果不是水瓏有意試探,仔細的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變化,怕也發現不了她細微的情緒顯露。
黃太后走前幾步,來到水瓏的面前,傾身彎腰伸手撫摸過水瓏的眉眼,笑容溫柔雍容,"華陽,你不懂得,女子容貌固然重要,可是氣質和個性也缺一不可。華陽如此與眾不同,招人喜愛是必然的,不必妄自菲薄。"
她的手指溫潤,一點不似近六十婦人,觸摸在肌膚處卻有些寒涼,指甲不時輕刺著面頰。
水瓏卻覺得有條濕潤的蛇,滑動在面頰之上一樣,雖然不懼卻打心底的不舒服。
黃太后撫摸了一會,唇畔的笑意就真實了幾分。
不是戴了人皮面具。
她的容貌的確長成這樣。
單憑這樣的容貌也想配她的榮兒,實乃痴心妄想!
黃太后內心早已嫉恨得發狂,卻早已習慣的將心思都掩藏在內心最深處。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瞞得過她那個聰明絕頂的兒子。
她可沒有騙白水瓏,一個女子的容貌固然重要,可氣質和個性也缺一不可。然而,容貌到底是排在第一位置上的,氣質和個性再如何的與眾不同,容貌的缺陷總會令人將其忽略。
榮兒天人之姿,迷上這個小賤人,也不過是一時的迷惑罷了。
黃太后內心的想法,水瓏自然不知道。如果她會讀心術的話,一定會確信了黃太后絕對有戀子情節,且病的不輕。
"來,華陽,這樣蹲著可不成規矩。"黃太后笑著收回了手指,招呼水瓏隨著她走。
水瓏發現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也不知道是哪裡愉悅了她,不緊不慢的跟隨著她的腳步。
一會兒,黃太后就將她帶到了一間宮殿裡。
宮殿裡面的布置並不奢華,反而透著淡淡的清新溫馨的氣息,陽光充足的照射,窗邊一株梔子花開,散發著自然的清香。
單憑這宮殿的布置來看,的確和黃太后這個人相襯,水瓏卻始終覺得有些莫名的古怪詭異。
在進入內殿的時候,黃太后讓宮女們在外面候著,單獨領著水瓏進去。
"華陽等著。"黃太后對水瓏說,獨自走到一座衣櫃前,將之打開在裡面拿出了一個錦盒。
水瓏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黃太后。
黃太后溫柔笑說:"這是當年哀家親手做的嫁衣,一針一線親手縫繡,可惜最後沒有穿成,這回華陽和榮兒成婚,嫁衣就穿這件吧。華陽可不要辜負了哀家的一片心意。"
水瓏知趣的沒有去問為什麼最後沒有穿成,看著錦盒說:"我和太后身高肥瘦不同。"
"哀家親自給華陽量身,再為華陽改改即可。"黃太后說。
話已至此,再拒絕不僅是薄了黃太后的面子,還會和她完全交惡。
水瓏眸光一閃,正要答話,就聽外面傳來宮女的聲音。
"稟告太后娘娘,武王爺來了。"
水瓏看到黃太后眼神瞬間亮了一瞬。
在之前,她也許會覺得這種明亮是源自母親對兒子的喜愛,現在卻不然。
這時候黃太后容光煥發,唇瓣笑容溫柔得近乎甜美,神情之中的濃濃喜悅寵溺顯而易見。哪怕再疼愛一個孩子,孩子已經成年,實在不該因為孩子的見面開心至此。
皇宮,果然是昏沉混亂之地。
水瓏這樣想,耳邊聽到黃太后的話:"華陽和榮兒婚期將至,不宜見面,先在此宮候著吧。若是無聊了,可以去皇宮別處走走,到時候哀家會派人喚華陽回來。"
這難道是嫌棄自己當電燈泡?
水瓏神情不變的點頭。
黃太后走了之後,水瓏卻沒有急著離開。<!--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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