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碧春來看看,你家公子的字有進步沒?」
「公子的字,自然是最好的。」
看都沒看,對自家主子倒是有著極度信心。眾人不禁啞然失笑,笑的同時卻又有些人忍不住向那畫上看去,寫了半天,到底是什麼字?然而,這一看,幾個人可傻了眼。剛才的畫,好是好,但終究只是好畫,未達那臻境。而今擺在人們面前的,經了這少年的廖廖幾筆,那畫,那字,兩者相結合在一起,兩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好似活了般,令人心曠心怡。
小橋流水,茅屋數間,星星半點。
這是畫上所有。畫的很是生動,現在呢,畫的旁邊,便是龍飛鳳舞的一行小字……
數間茅屋,藏書萬卷。投老村家。山中何事,松花釀酒,春水煎茶。
本來,只是一畫好看的畫。而今,加了這麼一行的小字,恁添七分的靈動,三分的活氣。字與畫相輔,畫與字相成,本來,那字是被那少年硬生生加上的,這時看上去,卻是沒有半點的突兀,好似本來便該是這樣的。
「哼,我家公子的字如何?」
那小童獻寶似的一聲輕哼,令一群人紛紛回神。可是,這一回他們看回來的目光卻再也沒了輕視與嘲笑,臉上全換上了驚喜,紛紛上前拱手喝彩道,「小公子好字!」「好,英雄出少年呵。」
「什么小公子,公子便是公子嘛。」這般的抱怨,自然是那一旁抱筆而立的小童無疑。
眾人好笑,卻也不與他計較,從善如流的改口道,「是,公子好字。」
「公子好字,請受小生一拜。」
剛才攔在最前頭的那個少年書生不由自主的上前便是一躬,又是佩服又是臉紅的道。
「呵呵,公子客氣。在下剛才見獵心喜,一時手癢還請兄弟見諒才是。」
「哪裡哪裡,公子的字,才是真正的畫龍點晴之作。」
「小童無知,還望兄台見諒。」
白衣少年眼一瞪,那小童乖乖退後兩步,頭一低,立在了另一小童的旁邊。
「公子好才華。若是無事,可否前來一敘?」
一伙人中間,不知是誰,突然的加了這麼一句話,令那白衣少衣眉一皺,一起麼?看這一群人個個儒生打扮,該是一群書呆子。和他們一起,會有什麼話題可述的?若是自己猜的不錯,便該是那之乎者也之類了。
天。想到這些,少年人心中暗自叫苦,讓自己和他們論那些個東西,還不要了我的命?
天。想到這些,少年人心中暗自叫苦,讓自己和他們論那些個東西,還不要了我的命?一時間,一個推,一個拒,就這樣雙方擺起了拉據戰。就在一邊拉著不放,一個堅持不允時,驀然的,眾人身後傳來一陣清亮的大笑,「我家小弟恁的時侯這般惹人喜受了?」
眾人一聽這話,有些腦子轉的快的便自發讓出一條路。然而,最驚的卻是猶在裡面的少年佳公子……柳水心了。不錯,這個公子,便是連夜逃離葉府,女扮男裝一路南下而來的柳水心所扮。至於她身後的兩個小童,一個是翠紅,一個則就是她的隨身女侍衛碧春了。
兩個丫頭都是自小跟她的,她逃離葉府,自然的也要跟著了。更何況,這二人翠紅會文,碧春是武,有她們在,一路上即會增加很多樂趣,又能減少她的麻煩所在,再者,倘若不帶上她們偷溜,以那兩個自小被她慣出的無法無天的性子,還不知二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這樣一想,帶就帶吧,反正自己一人跑也是跑,三人跑也是跑。損人而利己,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乎,主僕三人連夜出了葉府,一路向南,悠悠閒閒的逛了下來。當然,她們為了躲避葉無痕的搜捕,自是做了一些改扮。比如說,一路上柳水心女扮男裝化作男子,而兩個丫頭,則忽爾扮作童子,忽爾便改作了夫妻。就這樣,三個人玩得不亦樂乎,向著她們早就嚮往的江南煙水地一路走去。
一路上笑話自是不少,有別人的,也有她們主僕三人鬧出來的。然而,仗著碧春一身的武藝,所幸不曾鬧出什麼大亂子。這一日正午,幾人到得天涯樓。未曾入內,樓下便聽得一陣奉承贊好之音。一來是好奇,二來三個人也實在是累了,商量一下舉步便上了天涯樓。看到眾人對那畫的推崇之後,玩心甚重的柳水心一時不服了起來。這一來,才有了之前的俏公子獻技,力壓全場之舉。
然而,這會聽得有人喚她小弟,柳水心一怔之下,抬眼往人群外看去,大廳的門口,一紫衫男子就那般靜靜的立著,身後不遠處,遙遙跟著六七人,一看便知是其隨身侍衛。靜立者紫衣人更是貴氣逼人,不怒而威,令人實實不敢小覷。
然而,就是這麼一眼,柳水心撲通一下,心中便是一跳……
這個人是誰?令水心驚嚇至此?
他……他……看著紫衣人似笑非笑的眸,柳水心心中跳個不停,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出口喚她小弟的人,竟然是紫月閣中僅僅見過一面的鎮南王。這個本來她以為和他不過便是一次相識,過後永生再也不會相見的人,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並且還……出口喚她小弟。
立在門口處的鎮南王淡淡一笑,「怎的,小弟恁大的忘性,只這幾日便不識得為兄了?」
呃……那個……
柳水心啟唇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讓它化為了無有。這個鎮南王,看他那副氣定神閒之態,還有眼中的似笑非笑,明顯的便是認出了自己。還在那裡裝模作勢,擺明了就是想看自己出醜的嘛。可是,當真不應他嗎?
「咦,小弟。」鎮南王搖搖頭,口中嘖嘖有聲,「看到為兄到來也不用這般欣喜吧?」
「啊,小……公子,他不是那個……」
「閉嘴。」柳水心一個冷聲制止了翠紅的大喊。鎮南王的身份可非比尋常,讓她這麼一喊,出了事她們三個人的命加起來都抵不了人家一個鎮南王。這就是人家身為皇族的命,而他們,再怎樣的金貴,也只是普通老百姓。這就是命,這就是差距。任是誰也不能不承認,也改變不了的差距。
第 16 章棋鋒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