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水心鳳眸一轉,看一眼半暈迷狀態中的葉無痕,雖是覺得稍稍理虧了些,但是,仍舊是理直氣壯的指責著。在丫頭的面前,怎能氣弱呢?該撐場的時侯,畢竟這個氣勢還是要撐下來的,對吧?
「自己的血,就這般的不值錢?好不容易把人救醒,偏又一腳踢過去。」
碧春怎會不知自家小姐的心思?想起剛才那多半碗的血才救醒的人,被柳水心這一腳,接下來不知又會在什麼時辰醒過來時,眉頭緊緊的皺了起頭。本來還以為,在葉無痕清醒之後能夠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結果卻是人醒了,又被自家小姐踢暈了……
兩個人一左一右好不容易把葉無痕扶到床上,柳水心伸五指切上他的脈膊,心底不由的一陣恍惚,脈相,是越來越弱了。這毒,到底是什麼?竟是恁般的歷害呵,不到一天的功夫,在她的血的壓制之下,竟然還逼不住它的遊走。
「小姐,這下該怎麼辦?總不能讓葉公子就這般的藏在這裡啊。」看一眼自家小姐略顯憂鬱的眼神,碧春小心的提醒著,「今天上午湛老爺可是請了兩次小姐了,不過都被我以昨晚受驚給打發了去。下午若是那個陌兒小姐闖進來,我看我們就再也沒法子藏的住了。」
「我也知道啊。可是,總不能不顧他的生死吧?」
柳水心明亮的雙眸染上一層陰影,再看一眼那個床上的人,蒼白的臉,如畫的眉目因了素白而顯的更加的堪憐。憐惜……柳水心心底一悸,自己竟然不忍心放著他不管。什麼時侯開始,自己對葉無痕多了這麼的一份心?
「不管怎樣,下午我出去在湛府人前露個面。」柳水心略一沉吟,側首對著碧春吩咐道,「其他的事,就等葉無痕清醒了再說吧。你呢,下午就待在我房裡守著他醒。我讓翠紅陪著我就成了。那個丫頭,我怕她不頂事。」
「是,小姐。」看小姐的神色,好似對這個葉無痕有了些特別的心思。那自己可要好好的研究研究這個葉無痕了呢。碧春心底一轉,斂眉一笑,心中已是自發的打起了小算盤。
「呀,陌兒小姐您不能進去。我家小……公子正在睡覺呢。」
外屋,傳來翠紅略顯焦急的聲音,以及那個五歲半的陌兒小姐任性的童音:「哼,我就要子坤哥哥。爹爹說子坤哥哥要休息,可是,陌兒都起床了呢,子坤哥哥都已經睡了大半天了。子坤哥哥是大懶蟲……」
「陌兒小姐,陌兒小姐……」
隨著一陣的腳步聲,看樣子那個小丫頭是想硬闖了。翠紅礙於身份,想攔又不敢,不攔吧,以剛才碧春那恁般凝重的臉色,又怕真的壞了小姐和碧春的事。就在這左右猶豫間,那小丫頭已經三步兩步的便竄到了裡屋的門前。
吱啞一聲,裡屋的門驀然的打開了,小丫頭伸手推門的動作停在了半空。抬頭,看到出現在面前的人時,整個人已然完全的撲入了某人的懷抱中。這個某人,當然便是一身男裝打扮的柳水心。苦笑一聲,一把抱起完全投入在自己懷中的小女娃,搖搖頭,真是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每天放著自己的爹娘不找,非要來霸著她做什麼。
「吧唧吧唧」兩聲過後……
待得柳水心回神,連帶著小丫頭的口水都已沾在了她的臉上。天吶,這丫頭真是人小鬼大。正待板起臉說些什麼,懷中的小人已經不安分的嘟起了小嘴,「子坤哥哥,我要找你,可是翠紅不讓我來哦。還有爹爹,他剛才凶人家哎。他和陌兒說,子坤哥哥在睡覺,可是,子坤哥哥哪裡有睡覺嘛。爹爹騙人哦……」
呃。這話,令柳水心聽的是好生鬱悶,好生……無語。
自己的人緣什麼時侯變的這般好了?感情,這小丫頭就這般無故的賴上自己了?
「柳公子!」一大一小剛一踏出客房的門,便有一名僕人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立在了她們的面前,對著柳水心畢恭畢敬的道著,「我家老爺讓人送來了這盅熱湯,全是一些補血的藥膳。老爺還吩咐,請公子趁熱喝。」
「給翠紅吧。我一會……等等!」突然的想起了什麼,一個激棱,柳水心的心撲通通跳個不停,「等等,你是說,這全是一些補血的藥膳?」
「是。」
那僕人一轉身,把滿滿的一碗藥膳遞到了翠紅的手中。正想著轉身告退時,聽的柳水心這般激動的聲音,趕緊的止了身子,「是的,老爺是這樣說的。」
「是你家老爺吩咐你送過來的?」柳水心再次正了正臉色,對著那個僕人的雙眼直射過去。
「是的,柳公子。若沒什麼吩咐,小的告退了。」
「去吧。」柳水心一揮手,那僕人便待告退,然而……
「等等。」
「小姐還有什麼吩咐?」面不改色的,那僕人又住了腳。
「幫我謝謝你家老爺。就說,這湯很好喝,子坤喜歡的緊。」柳水心眸子一沉,暗自冷笑著。
「是,小的記下了。」
「好,你去吧。」
那名僕人,轉身走了。身影,漸漸的淹沒在下午的陽光中。然而,對著滿院花香暖風的柳水心卻是再也沉不住心了……湯,補血,藥膳。這一切的一切,不該是這般的巧合的吧?若非是巧合,那麼,這是否就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湛府的老爺已經知道了某些事?
比如說,這夜闖湛府的人身受重傷?
比如說,這夜闖湛府的人身藏何處?
想到這,柳水心陣陣的冷汗直冒,這個湛府的主人,明明便是一個書生般的外表,可是,能夠讓葉無痕載到這般程度的,恐怕也絕非泛泛之輩。加之這人的消息這般靈通,明明便是知道了些什麼,竟是這般的沉的住氣,看來,湛府這趟水,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意外的深呵。
整整一個下午,柳水心陪著那個小丫頭轉個不停。不知怎的,那陌兒自在街上被柳水心從馬蹄之下救出之後,仿佛就是吃定了她般,一有空隙就纏著柳水心。若不是湛夫人親自過來捉,恐怕今晚那丫頭就要跟著她睡了。
第 36 章愛屋及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