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戚 第118章 驅虎吞狼

    建安二年，袁術稱帝，試圖與呂布聯姻。

    誰料想，呂布在陳珪的勸說下，竟斬殺袁術使者韓胤，令袁術怒。

    這位自恃甚高的世家子，倒也不是說有多麼看重呂布，亦或者有多麼珍惜韓胤。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是自古以來不成的規矩。更何況，呂布和袁術並非敵國，袁術是懷著結親善意派人出使，結果你呂布卻殺了我的使者，不但破壞了規矩，還赤裸裸打了袁術個耳光。

    心高氣傲的袁術，又怎能受得這種羞辱？

    於是，袁術盡起七路軍，以橋蕤、紀靈、陳紀、樂就、張勳、楊弘（也就是三國演義的楊將）六人同時出擊，同時自領軍，共七路兵馬，征伐徐州。時間，徐州硝煙瀰漫。

    這七路軍帥之的陳紀，並非潁川陳紀，而是丹陽陳紀。

    袁術來勢洶洶，數萬軍更兵勢駭人。

    下邳王城裡，燈火通明。

    呂布面色如常，冷笑連連。

    而他麾下諸將卻是表情不。

    張遼雙目微合，似乎毫不在意；成廉、曹性兩人面帶興奮之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侯成、宋憲、魏續三人，則面露緊張之色，看上去甚至有些慌亂。健將，郝萌已死，臧霸聽調不聽宣，留守琅琊。除此之外，還有名青年，正盯著劉闖，眼更透著股怨毒之色。

    劉闖坐在上首，陳宮在旁作陪。

    他敏銳覺察到那雙怨毒的目光，不由得詫異看去。

    &台，那是何人？」

    &人乃溫侯帳下宜祿，名叫秦誼。」

    秦誼？

    劉闖覺得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於是問道：「他這般看我。又是何意？」

    陳宮怔，旋即露出抹古怪笑容。

    &子當初攻下彭城，將他妻子俘虜，莫非公子不知？」

    杜氏！

    這傢伙是秦宜祿。

    劉闖突然想起這秦誼任何人，也明白了這個秦誼，為何是滿臉的怨毒。

    很正常，老婆被人家給俘虜了，當然心不爽。不過更為重要的是，他當初逃回彭城。信誓旦旦說是魏越如何如何。可後來被人打聽到，魏越之所以出擊，就是他秦誼戳哄的結果。

    這樣來，不禁令張遼等人對秦誼頗為反感，就連呂布。也對他有些不滿。

    秦誼在下邳的地位，也自然降低。

    雖然還能參與議事，可多數時候，根本沒有他開口的餘地。

    這切，應該怨哪個？

    秦誼這等人，自然不會怪罪自己，他又不敢向呂布抱怨。於是這心的怨恨，便轉移到劉闖身上。

    只可惜，而今的劉闖，更不是他可以報復。

    &袁術起兵。七路征伐，不知諸公有何意？」

    呂布話音未落，秦誼終於忍耐不住，跳出來聲道：「君侯。袁術兵勢驚人，七路軍近十萬兵馬來襲。不可力敵。為今之計，當請使者，與袁公請和，想必袁公也不會意孤行。」

    秦誼這話說的倒是沒錯！

    袁術今為眾矢之的，如果和呂布硬抗，難免兩敗俱傷。

    所以，袁術也不定真的會和呂布死戰，只要呂布低頭，袁術說不定會收兵罷戰。

    可問題是，這秦誼說的太過於阿諛。

    袁術並不在這裡，他袁公長，袁公短的稱呼，讓許多人感到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魏續道：「君侯，伯友所言，也有道理，袁術來勢洶洶，不可力敵，當以請和為上，請君侯三思。」

    &問，魏將軍要如何請和？」

    旁曹性沉聲問道。

    他根本不去理睬秦誼，仿佛這屋子裡，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秦誼站在那裡，感覺好生尷尬。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半天悻悻退下。

    魏續道：「其實這件事也不難，袁公所為者，不過是鈴鐺兒。

    只要君侯將鈴鐺兒送去壽春，到時候袁、呂聯姻，乃天作之合，想必袁術自然會收兵罷戰。」

    &續，你好沒麵皮。」

    不等曹性開口，成廉怒聲罵道：「想君侯起於并州，縱橫天下，何曾有過畏懼？

    袁術？無德小兒，七路兵馬，某視之如烏合之眾。魏續你不思力戰，反而要用鈴鐺兒消災解難，是何道理？難不成，我徐州無男兒乎？要用個小女子來換取榮華富貴，某不屑為之。」

    &詰（音ji）此話怎講？

    我也是就事論事，並無其他意思。

    今袁術勢，當避其鋒芒，味死戰，乃莽夫所為。就算拼得個你死我活，到時候還不是平白便宜別人？公詰，我並非怯戰，實為君侯基業考慮。你就算勝了袁術，還不是元氣傷？」

    &戰便要請和，此非怯戰是什麼？」

    &

    成廉曹性似乎和魏續等人頗有芥蒂，竟然在堂上爭執起來。

    呂布感到極為丟人，這他娘的還沒打起來，自己人就先亂了……更重要的是，這裡不僅僅是自己人，還有個劉闖在旁看熱鬧，簡直就是丟人。呂布頓感臉上無光，心裡更勃然怒。

    &給我住嘴！」

    他啪的聲，拍案而起。

    成廉魏續幾人立刻息聲，但卻仍舊怒目相視。

    呂布深吸口氣，強壓著心頭怒火，而後強自笑，沉聲道：「孟彥，你以為此事當如何是好？」

    劉闖很想說：呂布，你真不會做人！

    這屋子裡都是你的人，更不泛驕兵悍將，還有智謀出眾者。你不去問他們，反而問我個外人，豈不是讓他們心生芥蒂？你啊你啊，打仗你真是把好手。可說手段，你真的幼稚。

    呂布問完話，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時候，劉闖自然不會做那出頭鳥，於是微微笑，「君侯帳下，武有遠將軍可運籌帷幄，有公台先生能妙計安天下。這種事情，君侯不問他們。何以問我？我對君侯兵馬並不熟悉，甚至不知道君侯你如今帳下，有幾多人可以調用？呵呵，君侯問我，怕是問錯了人。」

    張遼眼睛驀地睜開。凝視劉闖。

    而陳宮則輕輕搖扇，臉上露出抹古怪之色。

    呂布拍額頭，狠狠瞪了魏續和成廉幾人眼，「卻被你們吵得昏了頭，孟彥切莫笑我才是。」

    劉闖微微笑，端起銅爵，飲了口酒水。

    &公台，你們怎麼看？」

    劉闖給呂布個很舒服的台階，呂布順杆就滑下來。

    你們別怪我，剛才我問劉闖。不是小看你們，實在是被那幾個傢伙吵得昏了頭。

    張遼這心裏面，頓時舒服了不少。

    同時，他又因為劉闖這句『運籌帷幄』的評價。對劉闖頓生好感。

    他和劉闖打過交道，事實上在幾個月前。兩人雖未真箇交鋒，但也有過接觸。他對劉闖並不厭煩，而且在得知劉闖是名門之後，漢皇叔之後，更生出幾分敬重。如今……這友好度又上了個台階。

    這劉闖，也非那些好事人所言，是個只知殺戮，囂張跋扈的莽夫。

    此人心思細膩，頗能體諒他人感受，倒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張遼想了想，沉聲道：「袁術七路並進，看似強盛，實則如公詰所言，烏合之眾耳。」

    這句話，從成廉口說出來，呂布會認為成廉不知輕重，是個莽夫；可如果從張遼口說出來，就不太樣。張遼膽心細，不會輕易做出結論。但他這麼說的話，自然有他道理。

    &何以見得？」

    &路軍，善戰者無幾人。

    只需破起路，則其餘六路兵馬，自然不敢冒進。

    今盛夏將至，酷暑難耐……袁術恐怕也不敢和君侯僵持太久，到時候自然會收兵罷戰。」

    呂布聞聽，眼睛眯。

    &台，你也這麼認為？」

    陳宮搖扇笑，看著張遼，沉聲道：「遠，你以為當痛擊何人？」

    &當與袁術交鋒。」

    陳宮想了想，輕聲道：「遠之計雖好，卻還是有些莽撞。

    相較其他六路兵馬，袁術兵力最盛……如果與之力敵，只怕君侯也傷亡不小，此兩敗俱傷之局。我以為，當打路，拉路。」

    &路，拉路？」

    陳宮點點頭，扭頭道：「君侯，宮有計，可敗袁術。」

    &台請講。」

    &遠坐鎮夏丘，與垓下聚阻擋袁術路兵馬，只守不攻，拖延時間。

    七路兵馬，出袁術路之外，當以張勳兵勢最盛，然則其麾下多為烏合之眾，兵力雖盛，卻不足為患。君侯當親率兵馬擊之，必能獲全勝。如此來，陳紀兵力最為薄弱，到時候心生畏懼，君侯遣人與之勸降，必願請降。如此，七路軍兩路被破，袁術焉敢再進犯？」

    劉闖坐在旁，實有些吃驚。

    他是親眼看到這頂級謀士，是如何出謀劃策。

    對於歷史上袁、呂這戰，劉闖有些印象，他知道呂布最終獲勝，但究竟是如何取勝，卻不清楚。

    陳宮之計，倒是極為可行。

    劉闖輕輕點頭，也不禁為之讚嘆。

    呂布沉吟不語，片刻後，突然拍桌子，「公台此計甚好，就依公台所言。」

    接下來，就是具體的調兵遣將。

    劉闖在旁聽得倒是津津有味，從呂布的調兵遣將，他也看出了不少東西，感覺收穫頗。

    待眾人散去之後，陳宮卻留下來。

    &侯，我有言，不知當不當講。」

    呂布道：「公台但說無妨。」

    &君侯親率兵馬出擊，下邳還需有人坐鎮。」

    &

    &公子品性高廉，勇力無雙。

    今君侯既然出征，何不使劉公子留守下邳？如此來，也能讓劉公子感受到君侯誠意。」

    呂布聞聽，眉頭頓時蹙。

    他看著陳宮。而陳宮則臉坦然之色。

    若換個人的話，呂布必然會生出猜忌之心。比如，陳宮是不是和劉闖已經勾搭在處，想要謀取徐州？不過，正因為是劉闖，呂布也就多了幾分寬容。這裡面，功勞最者，不是陳宮，而是呂藍。

    回下邳之後。呂藍嘰嘰喳喳說了不少劉闖的好話。

    比如，她最初和荀旦爭吵，劉闖毫不猶豫站在她這邊，教訓荀旦……

    比如，劉闖和她拉鉤。

    比如。劉闖如何如何……

    嚴夫人，也就是呂藍的生母，還有任紅昌，也就是貂蟬，在私下裡和呂布談及此事的時候，莫不笑著對呂布說：「鈴鐺兒長了，看起來似乎對劉公子頗為傾心。而劉公子對她，也是非常疼愛。」

    呂布對呂藍，自然是非常疼愛。

    劉闖能夠站在呂藍這邊說話，自然也表現出他對呂布的善意。

    &台。你以為那劉孟彥，可信乎？」

    &侯，劉孟彥有志向，更能分得輕重。

    我在高密與之交談的時候。可以感受的出來，他對徐州。並無野心。如今若徐州落入他手，並非件好事。而且，若他交惡君侯，他也將在北海，陷入孤立無援的局面。所以，君侯與他，合則兩利，分則兩害……呵呵，不瞞君侯，我覺得，就算君侯把徐州送與他，他也未必能看得上。」

    呂布眉頭蹙，有些不快。

    &台，此話怎講？」

    我辛辛苦苦，拼了老命想要奪取徐州，你劉闖居然還看不上？

    呂布這心裡，當然會感到不太舒服，所以在詢問的時候，語氣也就自然變得有些生硬……

    陳宮道：「君侯息怒，我倒是以為，劉公子的考慮頗為實在。」

    &

    &州，已非當年錢糧廣盛之地。

    況乎其位於江淮，乃四戰之地。南有孫策對廣陵虎視眈眈，袁術更垂涎徐州，非日之事；西有曹操劉備，毗鄰徐州，北有袁紹，坐擁青州。徐州，背依海，沒有退路，且州內宗族豪強勢力強盛，更非短期可以平定。這許多因素參雜起，也就註定了徐州非久居之所。

    君侯以勇力而取徐州，或許會為人所顧忌。

    但若是以劉公子之力奪取徐州，恐怕曹操、袁紹乃至於孫策袁術，都不會善罷甘休……

    這徐州，與君侯而言為根基，與劉公子而言……呵呵，用他的話說：實乃火炭，不可攫取。」

    這意思就是：劉闖沒有那個占居徐州的力量！

    呂布聽罷之後，也不禁連連點頭。

    陳宮見呂布心動，於是趁熱打鐵道：「況乎，有鈴鐺兒在，劉公子定然會全力守護，君侯則無後顧之憂，可全力迎擊袁術。我以為，而今之局勢，除劉公子外，再無其他的合適人選。」

    呂布連連點頭，忍不住發出聲輕嘆。

    &然公台這麼說，我也覺得，劉孟彥倒是個可以託付之人。」

    說罷，他站起身來，在屋徘徊片刻。

    &然如此，就讓他留守下邳。」

    &可！」

    陳宮又道：「這件事，最好還是讓鈴鐺兒與他說，若君侯出面，不免有些……

    呵呵，劉闖畢竟是灌亭侯，更是漢皇叔，東夷校尉。論這身份地位，亦不遜色君侯太多。」

    別看劉闖年紀不，可是他的出身，註定了他的身份，不會遜色於呂布。

    若呂布出面，不免有上級對下級命令的意思；但如果讓呂藍出面，這件事就比較能說的過去。

    呂布想了想，也覺得陳宮這建議有道理。

    &鐺兒，可願出面？」

    陳宮聞聽，忍不住哈哈笑，「君侯，我以為，鈴鐺兒會很願意讓劉公子，留在下邳……」

    呂布忍不住露出抹溫和的笑容。

    女不留！

    看樣子，我也要好好考慮下，鈴鐺兒的嫁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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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都，司空府。

    曹操手竹簡哐當聲掉在書案上，雙細目，閃爍出森森冷意。

    &闖，去了下邳？」

    郭嘉沉聲道：「據陳漢瑜傳來的消息，劉闖這時候，應該已經抵達下邳。」

    曹操有些不淡定了，在屋徘徊。

    &孝，你說這呂布若與劉闖結盟，會是怎樣狀況？」

    郭嘉輕聲道：「呂布，虓虎也。

    奈何他出身太差，加之此前朝秦暮楚，故而聲名狼藉，所以難成氣候；可劉闖卻不同，他乃漢皇叔，又是陵侯之後，甚得士人所重。若兩人結盟，必成心腹之患，公當早謀之。」

    &奉先之心性，可容得劉闖？」

    郭嘉沉吟片刻，「陳漢瑜派人來說，呂布之女此前就在高密，與劉闖甚親。

    而今呂布請他前往下邳，表面上是為迎回女兒，恐怕……我聽人說，呂布對其女甚愛之。他之前直想要把女兒嫁於袁術，可是為劉闖，不惜斬殺袁術使者，可見呂布對劉闖，亦是看重。

    以劉闖之名，配以呂布之勇……」

    郭嘉沒有再往下說下去，可是已經表明了他的意思。

    曹操嗯了聲，坐下來沉思不語。

    片刻後，他向郭嘉看去，低聲問道：「奉孝，可有破解之法？」

    方經宛城之敗，曹操雖說元氣未傷，但損失也頗為慘重。

    他現在，需要的是穩定局勢，而不是妄動兵戈……所以思忖片刻之後，他還是決定，暫不出兵。

    郭嘉如何不明白曹操的心意，於是微微笑，「公不必擔憂，嘉有計，可為公分憂。」

    &孝，計將安出？」

    &布是狼，而公手，還有虎。

    引虎吞狼，則袁術必心生不滿，到時候公便可坐收漁人之利，不費兵卒，謀取徐州。」

    &是說……」

    曹操先怔，旋即明白了郭嘉的意思。

    他忍不住撫掌笑道：「奉孝所言極是，而今正當驅虎吞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