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珠江路上的天府茶樓五層,鍵盤聲雖嘩嘩響動,氣氛卻頗為凝重。
「老唐,不行,咱們這邊稍稍減倉,期價就開始掉頭向上。」嫵媚婦人周娜,來到唐裝中年人身邊小聲道。
「市場的狀態,怎麼會惡化成這樣?按理說,期價下破40元重要整數關口,就已經完全是空頭氛圍了,為什麼跟風做空的如此少?」乾瘦老者已然覺得不對勁兒。
「市場中除了咱們這些空方主力機構砸盤,基本上已經沒人再賣了,自從期價跌破40元整數關口,跟風往下打的投機盤,反而變得謹慎起來,這可不是個好現象。」文質彬彬的男子,嘴上雖不樂觀,神色卻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結合今年膠合板的現貨和期價考慮,40元下方,已經算得上是相對的底部價格區間,到了這個區域,跟風拋單減少是很正常的。」唐裝中年人大致對期價,有了一個定性。
「現在要怎麼辦?中申投資那邊的壓力也很大,光是下午就已經打了好幾通電話,催促咱們這邊加大拋貨量,儘快將跌停板封上。」周娜面色沉重,壓力顯然不輕。
「平倉是不行了,中申投資的空頭頭寸持倉成本,在39.60元下方,一旦期價向上的幅度,超出了中申投資的承受,就相當於引爆了一顆不定時的炸彈。」唐裝中年人深吸一口氣道。
「不只是中申投資,就連杭城和溫市的主力機構,也很是著急,如果這個跌停板封不上的話,我怕那兩邊的空頭頭寸持倉也會反水。」周娜看著交易大屏幕上的分時走勢,忐忑徵詢著其餘幾人的意見。
「既然不能減倉,就只能將期價按死在跌停板上,沒有跟風盤也不要緊,咱們場內空頭主力的資金,還是能夠應對眼下這種情況的,給杭城、溫市,以及中申投資打電話,讓他們每方再出一億資金,與咱們在下午兩點半聯合出擊。」唐裝中年人露出狠色,做出了決定。
「每方再出一個億,老唐,你不是開玩笑吧?現在大家資金的壓力都很重,要是再往市場中砸錢,風險會積累到難以承受的地步。」乾瘦老者難得提出了異議。
「只要今天封死跌停板,下周開盤期價稍作下探,多方主力必然會承受不住率先崩潰,到時候巨量爆倉盤湧現,足以讓咱們從容平倉出逃。」文質彬彬男子,似乎很贊成唐裝中年人的想法。
「老喬,如果能減倉的話,我也不想繼續投入資金,眼下已經到了生死一搏的關鍵時刻,衝過去或許還能殺出一條血路,繼續僵持對咱們只會更加不利。」唐裝中年人無奈解釋道。
「是一方出一億資金,各家分攤下來也就沒多少了,希望就在眼前,喬老,這個時候決不能退縮。」因為焦急的關係,周娜也頗為激進。
「杭城、溫市的空方主力不是一家,再拿出一個億資金倒是行,但讓中申集團獨自承擔一個億,那邊怎麼可能會同意!」乾瘦老者為難言語道。
「怪就怪中申集團是新進來的,如果不拿出錢來,一旦期價向上,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們。」文質彬彬男子狠辣道。
「局面還是對我們有利的,在沒有協商好之前,讓期價維持在38.85元跌停板附近即可。」唐裝中年人對文質彬彬男子知會一聲,就已經示意乾瘦老者去雨搭那邊。
「老唐,別怪我喪氣,情況真的不是很好。」乾瘦老者小聲言語,似乎生怕被別人聽到。
「我又何嘗不知道,今天原本是計劃減倉的,可下午一開盤,卻被天虹投資打了個措手不及,完全的失算了。」唐裝中年人攥了攥拳道。
「下午開盤那筆平倉大單,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現在確定王琳那小丫頭同天虹投資站在一邊,卻是有點兒晚了。」乾瘦老者時不常回頭看著大屏幕,不太放心的樣子。
「其實自從王琳那丫頭失去聯繫,就應該想到她和天虹投資有貓膩,再加上她在天虹投資開設了戶頭,根本就是想要迷惑擾亂外界的視線。」唐裝中年人不免有些惱火。
「且不說王琳和天虹投資混在一起,增加了判斷的難度,現在就連她的資金量都過億,如果協同天虹投資作戰,這兩股資金已經到了難以應對的地步。」乾瘦老者心跳加速,強忍著不舒服道。
「好在距離收盤也沒多長時間了,在市場幾乎沒有大單的情況下,估計天虹投資的投機盤,也是難以進出的,從之前那邊的運作來看,是不持倉過夜的,如果天虹投資不再進場,至少今天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唐裝中年人好似自我安慰道。
「唐晉,即便是今天能度過,天虹投資巨大的資金量,依然是不能忽視的威脅,你有沒有想過下周會怎麼樣?」乾瘦老者抽出根煙點著,想要平復情緒。
「都到了拼刺刀的時候,誰也不能肯定可以活到最後,不管天虹投資是怎麼想的,咱們也顧不了那麼多。」唐裝中年人,明顯是要拼死一戰。
「我做夢都沒想到,市場的跟風盤基礎,已經變得這麼差了,再加上多頭主力的韌性,就怕今天將跌停板封上,下周會更困難!」乾瘦老者終於意識到,恐怕對於己方來說,市場的內在變化,才是最讓人擔心的。
「老唐,電話都已經打了,雖然三方不太情願,卻還是答應了下午兩點半一起出手。」周娜幾乎是跑著過來說道。
「這樣最好,多方主力在跌停板上的托單還有多少?」唐裝中年人鬆了口氣問道。
「還有十二萬手,想要一舉將其吞下,還是有些困難的。」對於每筆不超過一百手的成交,讓周娜多少感覺到了市場的變化,可偏偏又說不好哪裡不對。
「自從下午天虹投資全面平倉之後,市場的情況就進入了惡性循環,我看現在已經不只是拋單減少那麼簡單了,跌停板上多方主力這十多萬手托單,已然是最後殘存的力量,可即便是這樣都吃不掉!」喬奕仁抽著煙,臉色極為沉重。
「老喬,你提到的惡性循環,多少也是咱們空方主力機構相互制衡造成的,在都怕對方先平倉的情況下,誰還敢打大單啊,聯合做盤固然能提高資金上的實力,卻也有很多的弊端,尤其是咱們與杭城、溫市、明珠市三方主力,處於不同的地域,就更是增加了聯合做盤的不確定性。」唐晉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累過。
「中申投資的成本,在40元下方,相信還不至於生出異心,比中申集團接倉位置還尷尬的,就要數在明珠市大通期貨開設的個人戶頭了,她的六千來萬持倉市值,也沒有什麼迴旋的餘地,如果有問題的話,只能是杭城和溫市,那兩方的持倉量不但大,而且都已經有了一定的獲利空間。」喬奕仁稍稍思索一番,分析著局面。
「在明珠市大通期貨,開設個人賬戶的那個女人,查到同天虹投資有什麼關係了嗎?」唐晉頗為敏感問道。
「那個女人叫沈艷,靠著一個老教授,好像是收藏古董的,還有私人博物館,家底很殷實,至於開設賬戶的女人,同天虹投資有沒有關係,就不清楚了。」喬奕仁一副盡力了的表情。
「一定有關係,否則王琳在天虹投資開設的個人賬戶,怎麼會一筆送了三毛錢的禮進行換倉。」唐晉暗恨因為天虹投資,致使這邊陷入了被動。
就在羊城空方主力進退維谷之際,位於杭城下城區的迎春路上,名為中杭大廈的六層中,中杭信託總部的操盤員,在情緒上也同樣是備受壓力。
「爸,我將你這邊的電話,告訴王琳了。」
一名二十四五歲的少女,來到中杭信託的開放式操盤部,走近了一名背手的中年人。
「不用說了,我已經接到了電話。」
背手的中年人,並沒有讓一身休閒裝的少女多說話。
「王琳幹的事情,同中杭信託有什麼關係嗎?」少女似乎不常來,也不太明白資本市場的運作。
「雪兒,除了學習,你也要關注一下公司,咱家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以後家裡和公司的事,都要你來接手。」帶給人嚴肅之感的中年人,對於少女卻很親切。
「董事長,快要到兩點半了,是要按原定計劃操作嗎?」一名氣質不凡的女子,來到中年人身邊問道。
「操作計劃改變了,到了兩點半我們非但不會參與打壓,反而要藉助羊城幾方的運作平倉,這件事先不要聲張,到時候直接下指令操作,一定要堅決果斷。」背著手的中年人,笑容有些異樣。
「我們有七萬手的空頭頭寸持倉,平均持倉價為42元,全部要平掉嗎?這可是介入膠合板10月合約運作到現在,全部的利潤區間。」聽到中年人的說法,詢問的女子心中雖極為驚駭,卻沒有表現出來。
「咱們中杭信託,只是空方主力中,相對較小的機構,能有如此利潤區間,就已經很不錯了,眼下市場的狀況越來越混沌不明,倒不如先退出來觀望一番。」中年人說到後來,長出一口氣。
「現在王琳在明珠市那邊呢,等到今天公司的事告一段落,雪兒要不要跟老爸到那邊玩玩,順便看看你好朋友?」安排好了平倉的事宜,中年人轉頭對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少女笑道。
「好啊,我也有一段時間沒看到王琳了。」
少女遠沒有考慮的那麼深,笑容流露著明顯的期待。
「聽到了嗎?訂三張晚上的機票,另外開放明珠市分公司那邊的賬戶權限,到時候可能會在那邊進行運作,你也跟著去吧。」中年人對氣質女子示意,讓她心裡有個數。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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