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田園樂 068 試探
唐老拐倏地一下回過頭來，銳利如刀的眼神深深的釘在程兆兒的身上，倘若這目光實質的話，程兆兒已經萬箭穿心了！
忽然他笑了，扭頭對韓村長半真半假道：「韓村長，你們村的姑娘不錯，很有膽識！老夫都快招架不住了！」
韓村長淡笑道：「哪裡的話，不過一介村婦，哪裡有什麼見識和膽識，老唐你真是抬舉她了！」心裡狠狠的為程兆兒捏了把汗，這丫頭膽子太大了，唐老拐的背景他知道的清楚，真是甚少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的！
想想，又對著唐老拐補充了一句：「老唐啊，你可不要見怪，程家二娘子也是心疼她那姐姐，如今情況也這樣了，要我說啊，你們下河村這位黃後生確實下手太重了，我們看著雪兒丫頭也心疼，既然程家人說不過了就不過了吧，程家二娘子也退一步，雪兒丫頭的傷勢我家老五已經看過了，就不會再到鎮上去另外找大夫了，二娘子也只是隨便說說，大家都是鄉親，哪裡能真去報官，今日雪兒丫頭讓我們帶走後，咱們也就兩不相干了！」
語氣間既有說和的意思，又帶上了他想表達的意思，同是稍稍撇開了一些程兆兒，韓村長怕萬一把唐老拐惹毛了，報復起程兆兒，那程兆兒可真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唐老拐也聽出了韓村長的意思，知道這位是鐵了心的想要護著這個婦人，權衡了一番，看了一眼許氏和黃鐵三，又瞄了一眼還在昏迷狀態的程雪兒，覺得倘若這樣，他們實質上也不吃虧，和離就和離，這程雪兒一年多都沒孵出個蛋來，還不知道能不能生，打成這樣。很難說以後會不會生孩子了。他唐老拐可就這一條根，沒後可不行，正好和離了好讓位！
因此，他看了韓村長一眼。又瞥了一眼程兆兒，程兆兒此時也聽出了韓村長話的意思，知道他的好意，乖覺的沒有再出聲，唐老拐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如此。那就隨了程家的願吧，既然是黃鐵三這小子犯了錯，總也要給他個教訓！」
當下，兩村的村長坐下來開始談起黃程兩家和離的事情！
程雪兒嫁過來之際，沒有什麼金銀陪嫁，只有幾套被褥和衣服，雖然花色還不錯，但是都是半新不舊的，那時候正逢程長慶重傷在床，也沒有打家具什麼的。程雪兒和程兆兒嫁的那是相當的寒酸和簡陋！
因此，和離倒是沒有財產的糾紛，程家人也不想糾結這些身外之物，他們只想趕緊離開此地！所以也沒有要什麼所謂的補償，倒是許氏一直在唐老拐跟前軟語嬌聲的說她受傷了，讓程家賠錢！
年過半百的婦人，加上臉上的血印子有些腫了起來，都凸出來了，顯得面目猙獰的很，做這樣小兒女態的嬌羞姿態實在是說不上的怪異滑稽和醜陋。唐老拐看了她的臉一眼，連忙推開她，絲毫沒有平日裡的軟語溫存，只是不耐煩道：「你跟程家人自己說去！」
許氏無法。心裡暗罵了唐老拐一句，便回過頭來準備和程家好好的理論一番。沒料到，她還沒說話！韓村長先開口了，一句話就讓她縮了回去！
他道：「既如此，那許氏也來驗驗傷！然後程家該賠多少就算算，為了公平公道。程雪兒那傷黃家要賠多少也得算算，到時候黃家也得賠！」許氏立馬閉嘴了，她又不傻，程雪兒受的傷比她重多了，就是她和黃鐵三加起來也沒有程雪兒受的傷重！他們黃家可不想倒貼！
雙方很快簽了和離書，黃鐵三從頭到尾一點兒留戀或者其他表情也沒有，也不說話，顯得很是隨意，一切都是唐老拐做的主！唐老拐讓他按手印就按手印！等和離書弄好之後，程兆兒一行人也毫不留戀的帶著程雪兒走了。
如今，程雪兒算是正式脫離苦海了！
路上，韓村長他們叮囑了程長慶兩句話就先走了，程長慶家的牛車走的很慢很穩，程雪兒也清醒了些，其實她一直朦朦朧朧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心裡很清楚！如今，能夠出來，她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她緊了緊一直陪在她身邊的李氏的手，虛弱的哭道：「娘，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李氏哭的不行，面上還要淚中帶笑的安慰程雪兒道：「傻孩子，說什麼呢，以後咱回家，好日子在後頭吶。」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哦，讓自己生的孩子一個個的吃苦！
程長慶默默的聽著，程兆兒一邊趕著牛車，一邊和程雪兒搭幾句話，心裡還在琢磨著下河村的事情！
這黃鐵三把自家姐姐打成這樣，就這麼打了他一頓就輕輕鬆鬆的放過他了？程兆兒冷笑一聲，怎麼可能，她可不是聖母！
程雪兒到底很是虛弱，說了會子話就睡著了，也許真的是徹底安心了，到了和平村的時候，居然還沒有醒來！
程兆兒一家到了自家門口的時候，村里熟識的鄉親已經把抓的藥送回來了，程長慶連忙掏出銀錢給人家，那漢子笑了笑，接了銀錢，又關心了兩句，知道程家人如今也沒有心情說什麼，也就走了。
程長慶和程兆兒把程雪兒移到床上，李氏就忙著去煎藥了，花氏見程家人回來了，嘆了口氣，眼神莫測的深深看了程雪兒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貼心的把豐年小兄弟和栓子以及圓圓都給帶走了。
剛把程雪兒移到床上，就聽見李氏在外面叫程兆兒出來！
程兆兒掀開帘子，就看到歐陽璟坐在她家正廳里！臉色很有些難看！
看到程兆兒出來，怔了怔，有些氣急敗壞道：「不是說受傷了？」
程兆兒也愣了一下，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是我大姐！」她去下河村之前，有跟豐年小兄弟說讓他們找人去鎮上找曹掌柜幫個忙！
之前因為也不知道程雪兒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心裡特別沒底，但是聽徐氏說要沒命了，當時就覺得不好。
請曹掌柜來也是想仗著原來的交情，請曹掌柜幫忙打聽一下這黃鐵三家是個什麼情況。她當時腦子裡面第一個想法就是報官，畢竟她有現代的生活經歷，遇到沒辦法解決的事情，。尤其這都要出人命了，相信十個現代人有九個想到的是報警，還有一個沒想到的，八成自己就是兇手！
那麼報官之前總要收集證據，了解對手吧。總不能到時候一問三不知，因此她急急的想把曹掌柜請來，因為豐年小兄弟還小，她就給了他們一些錢，讓他們先去村里小酒坊打點兒好酒，去找村尾那戶楊癩子去！楊癩子家是買豆腐的，平時去鎮上賣豆腐，還要去鎮上拿豆子，一天要往返鎮上好幾回！正好可以幫忙捎幾句話！
這楊癩子平日裡最喜歡咪一口，而且請人家辦事總也不能空手過去！也是豐年小兄弟運氣好。去的時候，正趕上楊癩子又要出門，正好把話傳了。
奈何他們人小話沒傳好，只說他們姐姐受傷了，請曹掌柜明日過來幫個忙！
可是他們忘了，他們是有兩個姐姐的！
沒想到來的不是曹掌柜而是歐陽璟！
歐陽璟最近在忙著棉布的事情，因為如今還在保密階段，所以他也不敢把這些工具什麼的弄回歐陽家去，萬一被人摘了桃子他真是哭都沒地兒哭去，恰好老曹是他的心腹。因此，這些東西和人手都放在了石磨鎮中。他也經常待在石磨鎮這邊！
沒想到今天忽然來了個人找曹掌柜，說是和平村的，說和平村程家雙胞胎小兄弟托他傳話。他們的姐姐受了傷，能不能明日請曹掌柜去和平村一趟，有事相商！
歐陽璟當時就在店裡，當時他就覺得自己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他壓根還沒理清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等到他回過神來。人已經到了和平村了！連竹青都沒記得帶上！
如今，見程兆兒沒事，他忽然有一種被窺探了秘密的赧然，然後急切的起身，好像掩飾什麼又似解釋什麼的說道：「既然你沒什麼事？那我走了，真是的，老曹也不說清楚，我還以為你出事兒了，鑑於咱們還算朋友，就來看看！」
程兆兒心裡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她沒多想，她現在滿腦子充斥的都是怎麼給下河村的黃鐵三和他那娘一個教訓的事情，如今看到歐陽璟還不是跟看到救星一樣，於是趕緊拉住歐陽璟道：「別走啊，是有急事呢！」
歐陽璟停下來，看了程兆兒一眼，又瞥了一眼她拉住他衣擺的手，緩聲道：「什麼急事？」
程兆兒想了想就把程雪兒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然後道：「少東家能不能幫個忙，幫我找人調查一下黃鐵三和那個寡婦勾連的證據！」
歐陽璟此時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緩衝，又恢復了他的樣子，他復又坐回到椅子上，從袖子裡拿出一把摺扇輕扇起來，有些玩味道：「找到證據又如何？你大姐都和他和離了，人家就是每天和那寡婦在一起，你們程家也說不上什麼了！」
程兆兒笑的一臉狡黠：「我們哪裡是想要得到什麼好處？不過是心中不忿，想要讓他們吃點兒苦頭，我聽說那小寡婦的男人剛死，這還沒過七七呢，你說她的事情要是被抓包，她那婆家能答應？」
歐陽璟一臉了解的點點頭，又瞥了程兆兒一眼：「看不出來，原來你一肚子的壞心眼兒！」然後咂咂嘴道：「我要是幫你做了這事兒，有沒有什麼好處啊？」
程兆兒一臉不解：「咱們不是朋友嗎？」
歐陽璟舉起一根食指搖了搖：「沒錯啊，但是，我還是商人啊，你不知道商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嗎？」
程兆兒白了他一眼，發現這歐陽璟越來越不要臉了，沒好氣道：「你要什麼？」
歐陽璟半真半假道：「你啊！」
程兆兒一愣，詫異的回頭看著歐陽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歐陽璟清咳兩聲：「本少爺覺得你又會做飯又會做生意的，老想把你挖回去了，無論是給我當廚娘還是當掌柜的，本少爺都不虧本兒！」
程兆兒也乾笑了兩聲，她不傻，也不是真的古代人，對於歐陽璟今日半試探的話她心裡卻是瞭然了個七八分，只是她卻是沒有回應的意思。這樣的公子哥兒，以後不說妻妾成群，總有兩三個女人的標配，自己就想找個老實的漢子，過一夫一妻的簡單生活！況且，自己不過是個和離的婦人，還是個和離的寡婦，她的身份和歐陽璟是完全配不上的，就算歐陽璟願意娶她，他的家族也不會同意！最重要的是，她不愛歐陽璟！
歐陽璟是真的想打自己的嘴，怎麼說出來了！今天他也是被嚇到了，所以他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已經從好奇變成了喜歡了嗎？想要她留在自己身邊的喜歡？因此，就順遂著自己的心意說出來了？
也是為了試探試探程兆兒這女人究竟怎麼想的！結果令他沮喪，這程兆兒壓根沒有這個意思！
只是沮喪之餘又有些生氣：程兆兒這個女人這麼驚訝幹什麼？難道他歐陽璟喜歡她很奇怪嗎？
哼，來日方長，他歐陽璟風度翩翩，就不信程兆兒這女人眼瞎看不上他，如此一想，滿腔的沮喪瞬間被豪情給取代了，好像歐陽璟已經預見到了他和程兆兒未來琴瑟和鳴，恩愛非常的夫妻生活！
程兆兒先是暗地裡觀察了歐陽璟一番，發現他的面色先是有些難看，但是如今卻是又歸於平靜，似乎還帶著一絲的愉悅，她很是困惑，不過總算是鬆了口氣，如今他們可是合作夥伴，可不能因為這麼個事兒鬧崩了，歐陽璟不追究，她高興都來不及。
暗地裡卻想著，以後要和這歐陽璟保持距離了！
嘴上卻是應景的岔開了話題：「我可做不來廚娘和掌柜的，倒是少東家幫我做成了這個事情，我倒是有個好事情和少東家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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