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肌膚相貼,發生了什麼, 仔細回憶也並不是一點兒印象沒有, 再看那一地的衣衫凌亂, 大約也知道這種你情我願有多衝動。
李喆先是皺了下眉,即便再放鬆他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在他心中, 這個身子還未成年, 是不應該做這樣的事情的,那麼,這一切就很值得懷疑, 畢竟, 他了解自己骨子裡不是個好色的人。
起身的動靜驚醒了玉瓊, 她不勝嬌羞地起身, 小心翼翼地用被子遮掩了身子,柔聲問:「主子是要起了嗎?」
玉瓊的聲音似乎有些啞, 好像在暗示著昨晚的激烈程度,然而李喆並不是那種沒智商的人, 又不是沒見識到這種程度, 少年人的第一次, 能有多厲害?何必做出這番不堪承受的模樣來。
因為最初受到的教育就是男女平等, 在某些時候李喆會對女子多一些憐惜, 尤其在這種大環境都對她們更嚴苛的情況下, 他更多的都會溫柔以待, 但同時, 他對她們的某些舉動也更少寬容,因為在他看來,都是平等的,憑什麼他非要讓著她們。
這兩種矛盾的想法讓他在處理某些事情上的時候就有些不近人情。
長公主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是憤怒的,作為宮廷出來的女人,她知道男子過早行房並不是好事,而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這件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受害的是自己的兒子,害人的還是她調教好送過去的丫鬟,真是… …
「這件事情,喆兒是怎麼說的?」
人送過去的時候就是給他當房裡人的,發生了這種事情,長公主固然生氣憤怒恨不得把那不要臉的丫頭給弄死了事,但也要考慮兒子的看法,考慮他的情感會不會接受。
秦嬤嬤想到李喆的做法,笑著說:「殿下多慮了,我看小殿下可是也有些生氣吶,查出了證據之後就說要發還身契,免了賣身銀子讓她自家回去婚配——到底還是心善了些,哪裡容得這些人隨意謀算主子吶。」
秦嬤嬤對李喆的稱呼一直都是「小殿下」,是從公主殿下這邊兒順延過來的,這時候說起來也是透著親切。
長公主的怒色略緩了緩,擺擺手說:「行了,那些事情就不用讓他知道了,喆兒心善,就讓他一直心善好了。」
事情的因果其實並不複雜,玉瓊和玉環自從到了李喆身邊就沒得什麼重用,上次急著討好也沒見什麼效果,反而讓她們有了個妄議娘娘的把柄,這種事她們自然是不知道輕重的,卻有那等知道輕重的於暗地裡挑唆。
玉瓊更沉不住氣,眼瞧著昨兒主子喝醉了,她便點了早就準備好的催情香爬了床,屋子裡頭守著的人自有旁人指使出去,實在沒人想到這個,竟是一整晚都無人給長公主報信兒。
等到天明,好事已成,李喆但凡顧念一些情意也不會把人趕走,玉瓊又覺得長公主把自己送到這邊兒本就是這樣的意思,定然也是個靠山,會樂見其成,再沒想過這其中還會有什麼變故,萬萬想不到這最大的變故就是換了芯兒的李喆絕對不會像劇情中那樣留情。
是的,也是出了這一件事,李喆再次翻開了劇情,這才相互映證著找到了玉瓊是誰,當丫鬟時候的名字和做了姨娘的稱呼自然是不一樣的,所以他最初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早已有個後宮在身邊了,或者說不止一個。
劇情是圍繞原主身邊的事構成的,雖然有些第三者的角度,但某些事情也不會說得很清楚,他還是聽秦嬤嬤說了玉瓊原姓蘇,才想起這個在劇情中也有過些許筆墨的蘇姨娘來。
在劇情中,丫鬟爬床上位的不少,蘇姨娘是開啟了先河的,而她之後,便是一個個前仆後繼地上來,那時候原主還比較單純,對她們也多有寵愛,但耐不住這些丫鬟眼皮子淺,互相拆台,披著的美好外皮剝下來之後還能剩下什麼?
原主自然是不會喜歡有瑕疵的東西,他的身份決定了他能夠選擇最好的,於是他在受到傷害之餘就老往外跑,認識了很多狐朋狗友,開始做起了行俠仗義的事情,最後收回來一大堆小白花,徹底淹沒了那些丫鬟姨娘團。
也正是這個原因,李喆在一開始從未注意過這個劇情最初就沒落的團體,不知道身邊竟然還潛伏了這麼幾個後宮成員。
玉瓊的事給他提了個醒,玉環,連同他之前的兩個大丫鬟,還有那一對兒會說相聲唱戲文的雙胞胎姊妹花都被一併發還了身契,還有幾個不知情的做了幫凶的小丫頭也被秦嬤嬤帶走說要再調教調教,其他人,一時間警醒了不少。
全都處理完了,李喆便去長公主那裡用膳,滿滿喝了一碗補湯,還得到一個嘲笑用的紅雞蛋。
好在長公主也就是笑笑,沒說別的,李喆也就忍著臉紅把雞蛋剝了吃了,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事後,秦嬤嬤還來給他上了一堂生理衛生課,說明了一下早行房的壞處,言外之意還透露著那些漂亮丫鬟遲早都是你的,不要心急。
李喆的臉當下就黑了,誰急了,他壓根兒就不急好麼,弄得好像他幾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被這件事情一鬧,足足過了十日,李喆才再次進宮,而這次進宮他就明顯發現了宮中的變化。
別的不說,僅僅皇帝御桌之上的那顆夜明珠就不見了蹤影。
這也是應有之意,這種有危害性的東西,誰敢留著它當做魚餌,拿皇帝的子孫後代不當回事。
「那夜明珠啊,真是不該讓你瞧見,可是太后為你討了去了?」
皇帝言語中有些抱怨之意,卻並不是真的責怪。
李喆愣了一下才想到太后想要除去此物最好的方法也就是找這個藉口了,以前他若是看中什麼不好直接討要或者討要不到的,少不得要從太后那裡過一過手,只要太后說起來了,哪怕為著孝道,皇帝也是要割愛的。
但這一次,可是無端背鍋了。
李喆一邊想著公主娘竟不跟自己通個氣,也不怕穿幫,一邊笑嘻嘻應道:「竟被舅舅猜著了——卻要怪舅舅,知道我是個眼裡放不開的,怎麼就偏偏在我眼前顯擺,可是讓我惦記上了。舅舅也別心疼,等我以後尋個好的,定不叫舅舅失望。」
「行,那我可等著了。」皇帝是這般說的,但卻是搖頭一笑,分明是不信這話的意思。
李喆也不跟他爭辯,舅甥兩個又品評了幾幅書畫,有大臣要稟報事情,李喆便退了出來,直接去找朝陽公主了。
姐弟兩個有幾日不見,又是一番話談,李喆沒忘上次的話,特意尋了小番茄弄成了汁水混合著其他果汁弄了一小罐用冰鎮著,朝陽公主一番品嘗果然是沒猜出什麼果汁,只道酸甜好喝。
李喆也不保密,把配方說了,不過是混合果汁而已,以後也可自己換了配方調配,只要自己喝著好就行。
這種隨意性很強的配方讓朝陽公主眼前一亮,作為女子她能夠做的太少了,男子還能在外跑馬打獵,女子就只能幽居閨閣之內,除了詩書就是繡花,若是兩樣都不感興趣,也就只有打牌一事可做,委實少了些趣味。
但這種事情,又不是要自己燒火下廚,只是隨意弄個果汁出來,即顯出幾分風雅來,又不失為一件耗時好玩的事情,正可以打發打發時間,傳出去,也不會如打牌那般上不得台面。
被啟發了思路的朝陽公主從果汁想到了小點心上,若是用這汁子做面點,必然也是有趣的。
朝陽公主想到就做,旁的太複雜太耗時的不說,只用最簡單的幾種果汁和了面,讓小廚房做上了一碗五彩麵條送上來。
李喆不喜歡甜口,一嘗發現麵條中摻了糖就不愛吃了,只吃了兩口,意思一下作罷。朝陽公主倒是用了一碗,覺得口味罷了,只那顏色實在喜人,值得多吃兩口。
吃完又到了走的時候,李喆去太后宮中接了公主娘出來,母子兩個一路坐在馬車上往外走,車上長公主還在說:「難為朝陽怎麼想的,竟是弄出五彩麵條來了,可惜遲了些,送到壽宴上多好。」
李喆聞言也不攬功,隨口說了兩句朝陽的好話,把事情帶到她的婚事上來,只他這話才露出來就引得長公主神情怪異,「你可是看上朝陽了?」
「娘說的什麼,我這是為姐姐著想,早日把姐夫好好瞧瞧,免得以後選個品行不端的出來。娘也去外祖母那裡說說,舅舅的眼光我可不怎麼信服。」
前面倒罷了,這後一句實在是太后和長公主都認同的實話,皇帝的眼光啊… …這麼一想,難得上了點兒心,朝陽公主的生母祥嬪也是個懂事的,回回都恭敬有加,抬舉一下她的女兒也未嘗不可,她那般年齡,又沒個兒子,以後翻不起風浪來,交好也無妨。
見長公主目露沉思,李喆也不再多說,操心一兩句還能說是弟弟對姐姐的操心,操心多了不是有意思是什麼?他覺得朝陽不錯,但真沒想把人娶回家,血緣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知道她在劇情中喜歡的是探花郎,若要娶了,心裡總是有點兒不得勁兒,好像主動找了一頂綠帽子戴,哪怕那件事其實還沒發生。
即便經過了兩世,也未嘗沒有富貴的時候,但在李喆心底里,他還是現代那個普通的小市民,心眼兒小,也沒什麼大志向。實在比不得才貌雙全的探花郎。
只是,多少還是有些好奇的,為什麼要去國外讀書呢?
等他上了學之後,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比如說國外的教學質量好什麼的,大學中好多老師都是國外學校讀出來的歸國留學生,看著就特別有文化特別有氣質之類的,那種感覺,「密斯」,「密斯特」的,不說幾個「撒潑瑞茲」就不好意思打招呼了。
那時候外語就像是一種流行,而帶來的洋傘洋裝都是時髦貨,便連他們也要穿西裝打領帶,一個個腳上沒有雙皮鞋都不好意思出去交際。
這個時候,即便胡尚輝知道大太太對那位姨太太生的二哥沒什麼好感,卻也還是隱隱有了些期待,想起來的時候會這樣想,那個二哥是怎樣的呢?是不是也是言必密斯,語必歐卡的呢?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點兒期望,再見面的時候發現那個老學究模樣的二哥,他的心裡頭是極為失望的,言語上則多了些不屑,這樣的二哥一點兒沒有大哥的氣派,他才不屑於要。
難得贊同大太太觀點的他對二哥很是冷淡疏遠,從來不對同學說起還有這樣的一個二哥,土得掉渣的二哥。
可是,這樣的二哥又不是什麼古董瓶子,也不是真的抱著一堆古舊書籍研究的老學究,他總是要四處走動的,那一天,他就在學校里碰到了二哥。
當時還有些同樣時髦的朋友在身邊,胡尚輝只想在對方不識趣地跟自己打招呼之前快快走開,裝作沒看到不認識就好,卻沒想到有人去跟二哥說話,然後不同意他的回答吵了起來。
出於好奇,又或者是出於某些護短的心思,他跟朋友一起圍了上去,只當是看熱鬧。
「… …我們學習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過得更好,現在,讓那些洋人肆意橫行,抵制洋貨有什麼不對,我們不僅要自己不買,還要讓別人不要買,不允許他們在這裡做生意,把他們都趕回去… …」
很有鼓動性的話,最近很多學生罷課,就是為了抵制洋人,胡尚輝並沒有參與,倒不是他不贊同這些人,而是他更懂事一些,不願意去做出頭的椽子,給別人攻訐胡父的藉口。
有的時候他也會跟自己的幾個朋友抱怨,明明是那樣有意義的事情,偏偏因為出身,因為身份,他就是不能出面贊同,倒顯得他不夠進步了。
周圍漸漸圍上來一些人,因為那學生說的是當下普遍認同的思想,還有一些同樣遊行示威過的學生過來聲援,一個個的嗓音都不小,語言又很有鼓動性,就好像發表演講一樣,也讓周圍的人聽得熱血。
胡尚輝也受了影響,直把對面的二哥當做了阻礙進步的頑石,非要將他搬走不可的樣子。
「然後呢?」胡尚榮輕笑,他戴著厚厚的酒瓶底子,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僅剩的半張臉又是那種文人固有的消瘦,就是個普通的可能迂腐的老師模樣,說話的時候,也沒有特別放大音量,幾乎沒有人聽清,卻也因為知道他說話了,周圍禮貌地靜了一下,等著他的說法。
「然後呢?然後再來一次閉關鎖國?等待著別人的洋槍大炮轟開國門,簽下一條條不平等條約?」話語中有著淡淡的嘲諷,音量還是不大,但周圍太安靜了,所以所有的人都聽清了這句話,讓一腔熱血都冷了一下。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那個男學生不贊同,他最開始就是正常的宣傳自己的思想——這個時代的學生最愛幹這樣的事情,就好像傳銷組織一樣,拼命地給人洗腦,與之不同的則是,他們宣傳的東西自己也是深信不疑的,並不是存心欺騙他人,從中謀利。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的演講格外富有激情,有的時候,腳下墊塊兒磚頭,就能在街口大聲宣傳起來,直到被巡邏的警察驅散。
「難道這不是你要表述的意思嗎?因為害怕侵略,因為厭煩侵略,就好像討厭那個總會不請自來到你家裡拿東西的鄰居,你就關上門,把自己鎖起來,把家中的一切鎖起來,不讓人看見,不讓人拿,這樣做的你就好像烏龜,因為縮起頭來了誰都看不到了,卻不知道只要那些人將你的殼掀了,你連『門』都沒有了,又怎麼關?」
胡尚榮的言語很不客氣,他扶了扶眼鏡,嘴角那抹嘲諷的弧度讓他這一刻跟那些老學究完全不一樣了,連那挺直的後背都有了某種鬥爭的含義。
「與社會脫節的人終將被社會所拋棄,與世界隔絕的人終會被世界所遺忘。有的時候,這種遺忘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忘記,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將它遺忘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它變為只存在於歷史書中的一段文字記錄。」
沒有理會別人不贊同的眼神,沒有給人插嘴的機會,站在那裡的胡尚榮明明是個外來者,卻像是主宰一樣那般鎮定自若,他的觀點,他的看法對胡尚輝來說是有些顛覆的。
好像一直以來以為蘋果只有紅色的,結果某天見到了綠色的,黃色的,仔細想想,似乎還可以有黑色的,不是被正了三觀,而是三觀充實了許多。
「你來學校學習知識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改變你的命運,是為了思考你的未來,更甚至是為了思考國家的未來,但做到這一切的基礎都是你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知識,而現在呢?為了一個荒謬的理論,你就開始罷課遊行,耽誤自己的時間跟別人叫囂,等待別人因此而害怕讓步,這是要多愚蠢才會做出這樣毫無成果而又浪費時間的事情。」
「難道你們還沒學過那句話——時間就是金錢嗎?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生命是有限的,你們難道不應該用有限的生命去創造輝煌,而是用有限的生命跟人吵架罵街喊口號嗎?把這些嘴皮子的工夫多用到腦子上,不要人云亦云地跟著起鬨… …」
「好了,這位同學,我不反對你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宣傳奮鬥,但我希望你不要把這種傳播思想的事情弄成了強迫入會,我們都是有思想的人,我們的思想可能會相同,可能會相悖,但在最後論證出誰是正確的之前,請允許我保留自己的觀點,用自己的方式去為國家努力。」
男學生幾次張嘴,卻都不知道從何說起,胡尚榮的那些話帶來的影響或許不是顛覆性的,卻也打開了一扇天窗,讓人能夠去思考一些別的東西了。
「原來還能這樣理解啊!」
「是啊,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歷史上唐朝最強盛,那時候各個民族的人都有,也沒見說誰不讓來,結果皇帝不還是天可汗麼?現在為什麼就要用那樣的手段自保了呢?」
「我早都說了,實業救國也是一條路,而且更不好走。」
「謝謝老師指教。」
人群四散的時候,有幾個學生過去給胡尚榮鞠躬,擋在胡尚輝面前最後的屏障沒了,他有些尷尬地抬眼,正好和胡尚榮對上,隔著厚厚的鏡片,他看不到胡尚榮眼中是什麼情緒,但他踟躕了一下,還是上前叫了一聲「二哥。」
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承認這位二哥。
即便不曾側目,他似乎也能看到朋友們驚訝的眼神,只不過礙於家教,沒有人當面問他,倒是跟著他都老老實實地上前叫了一聲二哥。
短暫的插曲並沒有影響胡尚輝的生活,直到某一日胡尚榮把一個筆記本交給了他,讓他想辦法給新黨人士。
胡尚輝當時因為自己聽錯了,不自主地掏了一下耳朵,震驚地問:「你是他們的人?」
「不,我不是。」胡尚榮搖搖頭,沒有說更多的話,匆匆離開,他身邊一直跟著保鏢,能夠抽出時間做這一件事情也是難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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