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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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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正是流行病高發季節,這都快晚上八點了,從病房的窗口朝外看去,紀皖還能看到輸液廳里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紀淑雲躺在病床上,臉色蠟黃,她是在廚房燒飯的時候暈倒的,胸悶氣促,伴隨腹痛,姥姥一個人慌了神,情急之下也想不出紀皖的號碼,叫了鄰居才撥通了120,又給紀皖打了電話。
因為是晚上,明天才能正式辦入院手續進行檢查診斷,幸好在醫生和護士及時為她做了一些臨時性的處理後,紀淑雲就清醒了過來,掛水後腹痛也減輕了很多,已經睡著了。
席衍從外面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比了一個ok的手勢,紀皖心裡五味陳雜,好一會兒才說:「麻煩你了,這次真的謝謝你。」
下班高峰期根本打不到出租,是席衍帶著她一路飆車趕到家裡,又在救護車趕來之前把人送到了醫院,醫院裡人太多,他找了人安排了病房,要不然紀淑雲可能到現在還只能躺在急診室的走廊上。
席衍輕咳了兩聲,壓低聲音說:「可以給我的靈魂加點分了嗎?別讓我老是仰視你。」
紀皖有點尷尬:「對不起,剛才我胡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爸呢?也太不關心你們了,家裡就剩三個女人,這要是出點事……」席衍忽然不說話了,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沒爸,」紀皖的神情平靜,「我們三個女人生活得很不錯,不需要男人。」
&確不錯,」席衍好像第一次認識她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把我罵的狗血淋頭的女人,還能讓我這樣為她奔波,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你了吧。」
幾乎就在同時,兩個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起來,這一陣慌亂,都忘記祭這五臟廟了。
&吧,去外面隨便吃點填填肚子。」席衍建議說,「醫生說你媽目前應該沒什麼大事,讓護士暫時幫你看一會兒就好。」
醫院外有好多快餐店和燒烤攤,兩個人找了一家乾淨點的小餐館坐了下來,點了兩個家常菜。
席衍想想就好笑,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張票來一一擺在桌上:「看,我為了今天煞費苦心,什麼都準備好了,就是沒準備上醫院。」
演唱會、小提琴演奏會、最近熱映的電影票……
紀皖哭笑不得:「席總,你真的別捉弄我了,我以前要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直接告訴我,我給你賠罪。」
席衍沉默了片刻,忽然衝著她笑了笑,神情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是我對你有偏見。以前我對你說的那些話,你把它們全忘了吧。」
紀皖從善如流應了一聲>
&媽媽……以前得過乳腺癌?」席衍遲疑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口。
紀皖沉默了片刻,眼裡閃過幾分驚懼。手術後紀淑雲一直恢復得很好,照常上班,平時連個感冒咳嗽都沒有,幾乎都看不出來她曾經得過癌症。今天莫名其妙的暈倒,讓她心裡十分不安:「是的,她做過□□切除手術,你怎麼知道的?」
&診的醫生看出來的,什麼時候的事情?」席衍看著她的眼神複雜。
紀皖神情有片刻的茫然,她想起那段兵荒馬亂的日子:「我……高二的時候……那會兒我以為……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
&擔心了,」席衍安慰她,「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乳腺癌在五年內沒有復發,就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大問題。」
&願吧,」紀皖笑了笑,「人總不能總是這麼倒霉,也該讓我走運一回。」
小餐館裡什麼都要自助,席衍拎起旁邊的茶壺,替兩個人都倒了一杯水:「來,我以水代酒,祝你好運。」
杯沿裂了個口子,茶葉梗沫子在泛黃的茶水中沉澱,原本該鮮衣怒馬、饕餮美食的席總坐在這粗鄙不堪的小餐館中舉起杯來,紀皖的心中一暖,舉杯碰了一下:「謝謝席總。」
席衍的手頓了頓,瞟了她一眼,那雙桃花眼往上一挑風流無雙:「還叫席總?叫我一聲席衍不過分吧?以後該算是朋友了吧。」
把紀皖送回醫院後,席衍開車拐了兩個彎,就到了cbd的北州西路上,北州西路的高樓鱗次櫛比,寸土寸金,不遠處就是際安市最有名的奢侈品中心。
停好車,他就疾步走入了homy皇京中心,這是和宇財團在際安市的力作,和homy復興中心一東一西,一棟出租給各國頂尖的國際公司,一棟作為和宇財團的總部,堪稱cbd中的標誌性建築。
他駕輕就熟地到了十六樓,肥水不流外人田,這裡整層都被函念投資租下作為在國內的大本營,入口處精緻的logo十分搶眼,設計者現在正站在logo旁來回踱著步,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靜沉著,可和他自幼一起長大的席衍卻從中看出了一絲焦躁。
&按照你的交代安頓了,」席衍鬆了松襯衫的領口,胸口莫名也有幾分發悶,「瞧你這德行,這麼著急為什麼不親自過去?」
等著他的正是賀予涵。席賀兩家是世交,幾代下來也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他自幼和席衍一起長大,兩個人除了性格大相徑庭外,一直是志趣相投的好哥們。
席衍生性風流,性格奔放,一直對賀予涵當年被甩的事情感覺到不可思議,更對這些年賀予涵孤身一人苦行僧般的感情生活感到不值,他指天誓日地認為,當初他要是亮出和宇財團孫少爺的身份,紀皖一定會像顆牛皮糖一樣黏上了甩都甩不走。
為了證明他的理論,他和賀予涵辯論了幾次,居然這幾天還付諸於行動,賀予涵知道他的性格,越是攔著他就越是精神,索性也就冷眼旁觀,看他怎麼撞上南牆再偃旗息鼓。
不過,今天突發的意外讓賀予涵也有點措手不及,他接到席衍的電話後迅速安排好了一切,卻還是擔心會有所遺漏。
&非常敏感,更有她的驕傲,如果我出現,她十有□□不會接受我的安排,我不想和她在這種問題上發生爭執。」賀予涵眉頭緊皺,輕吁了一口濁氣。
&願接受我的好意也不願接受你這個前男友的?」席衍有些幸災樂禍,「那看來我在她那裡的待遇還算不錯。」
賀予涵的目光敏銳地打量了他兩眼:「你又去調戲她了?席衍,別再惹她了,她不可能是你臆想中的那種女孩。」
那雙幽深冷冽的黑眸在席衍腦中一閃而過,平靜時的清澈、憤怒時的火苗、嘲諷時的傲然、微笑時的暖意……
他的心臟忽然漏跳了一拍,飛快地把那黑眸從腦中驅除。「好好好,我錯了。我現在知道了,她就是冰川上的雪蓮,怪不得你會為了她獨守空閨這麼多年,是我眼瞎了,以後我也把她當女神一樣供起來,跟你一起膜拜,行了吧?」
賀予涵輕笑了起來:「滾,她是我的,沒你什麼事。」
看著好友一臉獨占的霸道模樣,席衍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了:「好歹以後我也要叫她一聲弟妹吧,難道你想把她金屋藏嬌連讓別人瞧上一眼都不許?」
賀予涵居然思考了兩秒,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遺憾地說:「你叫她一聲弟妹是沒問題,不過想聽她叫你一聲大哥就困難了,她要是知道你是我朋友,可能連個好臉色都不會給你,更別提你這兩天做的這些事情了。」
&這不是想給你出口氣嘛,現在還兩面都不是人了,」席衍聳了聳肩,瀟灑地吹了聲口哨,「不叫就不叫,此處不叫哥,自有叫哥人,叫我好哥哥的多了去了,咱不稀罕。」
和席衍告了別,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賀予涵開車出了公司。
他回國以後把自己創業的函念投資一起帶了回來,國外的資產正在逐步處理中,國內的業務已經開始拓展,手上有幾個在談的項目都前景可觀。
身旁的幾個好友都有些納悶,這次是賀家的大家長、他的爺爺賀寧勒令他回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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