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網從編織到收網需要經歷很多個過程,期間所需要的時間也需要精力。
但收網的那天終將會到來,就像故事總會有結局。
人生總會有走到盡頭的一天。
太陽從地平線上跳出,將東邊的半邊天空都染上了橘紅的色彩。
陸睿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浴袍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紅酒閃爍著詭譎的光芒,他微微舉起杯子,對著還未完全升起的太陽,抬起了手臂,透過紅色的液體,看著那快要跳脫地面躍過建築物的紅色火焰。
桌子上的電話響了響,自動轉入語音信箱。
「先生,股權轉讓的會議在九點半開始,我八點過去接您。」
林澤的聲音響完,「滴」的一聲便結束了。
陸睿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緩緩轉身,將酒杯放在琉璃台上,轉身進入了衣帽間。
修長的手指在一排西服上滑過,最後選中了沉穩的黑色。
利索的短髮齊齊的向後梳去,一身筆挺西裝配純手工義大利牛皮皮鞋。
西服口袋裡插著一支金色的派克鋼筆,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那是曲暖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就像是…她就在他的心口,給他鼓勁,給他支持和力量。
七點五十分,門鈴準時響起,這很附和林澤一向的處事風格。
他手裡還拎著一個食物袋子。
「早飯,先生。<>」
「謝謝。」
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美式咖啡。
很好,他向來很了解陸睿的口味。
「東西都準備好了麼?」
「都帶齊了,放心吧先生。」
陸睿腳步微頓,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
忽然將食物袋子交還給林澤,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給曲暖去了個視頻電話。
很漫長的一段時間,視頻都沒有被接起,陸睿微微皺了眉頭。
也許還在睡,也許沒看到…
他心裡這樣安慰著自己,輕笑一聲,將手機放回口袋裡。
「司警官會派人開車跟在我們後面,為了確保您的安全。」
陸睿略微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林澤拉開後座車門讓陸睿坐進去才繞到駕駛座的位置。
九點整時,陸氏大樓一片肅靜,氣氛顯得很壓迫和詭異,不管是小職員還是領導層,各個埋頭,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不該說的絕對不多說一句,不該做的和不該看的,絕對不會多看和多聽。
九點二十,高層集中在頂樓會議室里準備會議。
「你們說,這個陸氏什麼時候改名叫魯氏?」
「現在都是魯派的天下,一旦那位太后娘娘掌握股份,只怕…呵呵呵,咱們就等著看戲吧。<>」
「你就不怕殃及池魚?」
那說話的人輕笑了一聲,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才略微傾身,招了招手讓人都靠上來,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也不瞞你們,其實我早就做好了辭職的準備,陸總不在,陸氏已經不是原來的陸氏了,遲早得走,與其到時候狼狽被咔嚓…」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才又繼續說道。
「我寧願現在走的風光一點。」
其他幾人聽了他的話都默默的閉上了嘴.巴,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來了來了。」
會議室里的人越來越多,也不知道是誰叫了這麼一嗓子,頓時本來抱團交流的人四散,端坐回自己的位置,全部低眉順眼裝作各忙各的樣子。
首先走進來的是陸母,她穿著一身職業套裝,頭髮盤在腦後,臉上畫了淡淡的妝容,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女強人的味道。
後面跟著進來的是魯陽,兩人坐下之後,身後的律師團隊和下面站著的人才敢跟著一一坐下。
「大家都到了吧?」
「是的董事長。」
「那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廢話了,今天召集大家來的目的就是想告訴大家,陸睿現在在醫院裡傷勢嚴重,但是國不可一日無此君,家不可一日無主,公司也得有一個能做主的人。」
她伸出手,當即便有人將一個文件夾遞到她的手裡。
她說道。<>
「大家也知道,我只是一個女人,陸睿短暫醒來的時候,囑咐我,將這些移交給魯陽先生,並將公司全權交給他代為管理。」
交給他代為管理?
只怕這一交就收不回頭了吧。
在坐的有些人面上帶著笑,心裡卻對她這樣的做法大大的不敢苟同。
權利啊,金錢啊政治啊,大權還是握在自己手裡才是。
「大家有什麼問題麼?」
「沒有。」
這本來就是內部已經決定好了的,只是走個過場而已,反對又有什麼用?
「既然沒什麼問題,那麼,這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權就移交到魯陽先生的名下了。」
陸母說著對身後的律師使了個眼色,那律師會意,立馬將一份合同放在魯陽的面前。
只需要簽上他的名字就好。
「等一下。」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眾人都看想發聲的人。
只見一個戴著黑色眼鏡的人,丟下手中的筆,看著陸母和魯陽說道。
「在我們都還不知道陸總病情如何的情況下,怎麼也不該將股權輕易交給別人吧。」
「魯先生不是旁人,他是除陸總之外最大的股東。」
「就是因為這樣,我有權利懷疑他這是在用不正當的手段得到股權。」
「你這意思是說陸總的情況是魯董造成的?」
「事實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對於這件事,我有意見。」
「你是什麼人?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那眼鏡男冷笑一聲,猛然站了起來,摘下眼鏡說道。
「既然這樣,那麼請允許我辭職。」
說完他便猛然推開後面的椅子,大步往外面走去。
留下一會議室的人面面相覷,各自懷著心思。
魯陽面上卻看不出半分表情,說道。
「我們繼續。」
而會議室里早就沒有一開始的安靜,嘰嘰咋咋,嘈雜的厲害。
他眯了眯眼睛,跟後面的保鏢微微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鋼筆,說道。
「還有人有意見?還是說,你們想向他一樣,提出辭職?」
會議室里瞬間陷入安靜,死一般的寂靜,除了皮椅和地板接觸的聲音以及人們的喘息聲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聲音。
魯陽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那就好,我們繼續吧。」
上面換不換領導,其實對老百姓沒什麼影響,因為他們該有的福利不會少,但是高層之間就不一樣了。
一旦站錯隊,跟錯派別,只怕新官上台,站錯隊的人,分分鐘便會化為炮灰。
更甚者,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誰都聽過。
片刻之後,又幾人陸陸續續的選擇了離開。
魯陽微微眯著眼睛,依舊沒說話。
只是在確定不會再有人離開之後才沉聲說道。
「你們還有什麼意見?」
坐下的幾位各自沉默搖頭,要麼原本就是魯派的,要麼就是屈於利益或是其他的考量,而選擇了留下。
「那麼我們繼續。」
說完,他又拿起筆在合同的末頁簽想自己的名字。
「等一下。」
隨著聲音的出現,趙德煦的出現是在眾人的意料之外,就連魯陽和陸母都有些驚訝。
他依舊穿了一聲中山唐裝,臉上帶著笑眯眯的表情。
「趙老,你不是出國了麼?」
「這兩天剛回國,有些事放不下,總歸要回來看看的,陸氏…我好歹也有一份話語權吧。」
魯陽眯了眯眼睛,面上也帶著笑意,老狐狸對老狐狸,他倒要看看,這個老東西來是有什麼目的。
「這個股份,轉讓的不對吧?」
「這是陸總親自簽的字,有什麼疑問,你可以去問他。」
「好啊,那我等會倒是要好好問問他怎麼會做出這種蠢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簡單點來說,就是,我根本不相信他會把股權轉讓給你。」
「你的意思是,這上面的印章和簽字都是假的?」
「我想,陸夫人想要得到這些並不難,不是麼?」
他含著笑意的視線轉向陸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她一陣心虛的撇過了眉眼。
「我…我…你別胡說八道,我,我怎麼可能…」
「呵…別激動,我也只是隨口一說。」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聽到這話,陸母定了定心神,說道。
「陸睿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趙德煦狀似隨口一問,卻叫陸母更為心虛了。
「他…他還在醫院昏迷不醒呢。」
「是嗎?那你剛才不是還說,這是陸睿親手簽的字和蓋章的麼?看這簽字不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啊。」
「他是中途醒過來的時候簽的字。」
「這樣,這公司和,各位要是信的過我老頭子,我就暫代管理,至於這股權,還是等陸睿醒了再說吧,魯董你覺得呢?」
這老東西到底是什麼門道?
是陸睿請來的幫手還是想要來跟他搶這股權,分一杯羹?
魯陽一時間根本摸不准這老狐狸的目的,只是扯了扯唇笑了笑,說道。
「怎麼好勞煩趙老,你享慣了清福,公司的事又累又麻煩,還是讓我這勞碌命的人來吧。」
「你麼?其實要我說啊,魯董,我們都老了,也該收手休息了。」
「啪.啪.啪…」
忽然會議室外傳來一陣鼓掌的聲音,魯陽只覺後背都僵硬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漫上心頭。
(本書正式進入收尾階段,月底前肯定會完結~謝謝親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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