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洪天恩便派人傳了話來,約他們午時天香樓相見。筆神閣 m.bishenge.com
「看來張一徒是答應見我們了。」武幸露出輕鬆的神色。
到了中午,兩人赴約之時,看到房中坐著的人,卻有些意外。
那人一身華麗的金絲滾邊蜀繡錦袍,俊朗的面容,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別來無恙。」
張一徒垂首站在他的身後。
竟然是天家,那個李二郎。
「不必拘束,坐吧。」
正巧兩人也根本不想給他行禮,隨即意思意思便坐下了。
江湖中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和規矩,三人就同桌而坐,李二郎倒了杯茶,輕輕吹著。
「聽說你們有事要問張一徒?我知道的比他多,問我也是一樣。」他笑眯眯道。
他眼角添了些許皺紋,人中處也蓄上了小鬍子,看起來成熟了很多,卻感覺還是那麼不著調,武幸不由得在心中吐槽,是奏摺不夠多嗎?為什麼天家看上去這麼閒?這種小事都要親自管一管?
心中的吐槽只是轉瞬而過,片刻之間,武幸就已經想好了怎麼回答。
「我聖教與武林盟的衝突,想必尊駕也知道,前幾日,我教得到消息,武林盟幾家門派,背後都有朝廷的勢力在暗中操控,於是便想來問問張大人,不知哪家王府的庭官是姓王的?」武幸不卑不亢的回答。
「哦?」李二郎眼中起了一絲興致,「王是宮中大姓,內侍中有不少姓王,至於王府的庭官,我還真沒什麼印象。」
聞言武幸彭雪奡兩人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卻見李二郎話鋒一轉,「不過我倒是記得,我那位兄長的庭官就好像姓王,張一徒,你可還記得?」
張一徒低聲道,「是,誠王府的庭官,的確姓王。」
可惜誠王與他的子女已死,只剩幾個沾親帶故的附庸發配了邊關。
「不知這位誠王府的庭官,在誠王滿門抄斬之後又去了哪?」彭雪奡忽然出聲問道。
李二郎嗤笑一聲,「還能去哪?死了唄,他是誠王的親信,我要他又沒有什麼用。」
他那時為防萬一,還是派張一徒親自出的手。
不得不說,誠王府還真是深藏不露,那姓王的庭官,竟然會宮廷中的武功秘籍天陰毒掌,讓他有些驚訝。
死了?
彭雪奡皺眉,直覺此事並沒有那麼簡單,「李公子就不擔心麼?」
「擔心什麼?」李二郎一挑眉。
彭雪奡一字一句道,「家國不安,天不佑子。」
沒有想到彭雪奡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李二郎還未如何,張一徒就先坐不住了,他臉上閃過一絲慍怒,「你!」
「哎。」李二郎抬手止住了張一徒未出口的話語,眼中流露出興味,他五年前就想通過陰月教掌控江湖,常陽伯多年以來,也只在常陽有些威懾力,委實是太沒用了一些。
陰月教倒是勢力頗大,江湖上人人忌憚,只是名聲差了些,不過這也不要緊,只要陰月教肯臣服於他,兩方合作共贏,名聲算不了什麼大事,畢竟輿論這東西,也不是不能操控。
可惜五年前的時候,李二郎看出了他們不太願意的意向,也就沒有強求,沒有再提後面的事情。
現在看來,陰月教這個新冒出頭的少教主,倒是眼光比他們都長遠些,那麼舊事重提也不是不行。
李二郎輕笑,話鋒一轉,看向武幸,「阿武都已經長這麼大了,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小兒嘉煦,他近日還跟我提起過你。」
武幸不解,有些疑惑話題怎麼突然轉到了這裡來,沒有輕易應答。
李二郎也不在意,繼續道,「再有兩年便是嘉煦加冠大婚,我卻還沒有個合適的人選,正巧,之前你救太子一命,保護太子之功未有獎賞,不若便封你一個側妃之位,也算是兩全其美。」
彭雪奡定定的看他半晌,繼而扯開嘴角笑了起來,「阿武是我的左膀右臂,離了她可不行,不若李公子將家中小女許配於我做個側室,亦是雙全之法。」
李二郎的話被他硬生生頂了回來,他想讓武幸給那勞什子太子做側妃,他就讓李二郎的公主給他做妾!
他是有跟皇室合作的想法,可這不代表他就甘於屈居人下,合作可以,服低不行。
堂堂一國公主給一個草莽江湖做妾,這話也虧他能說得出口!張一徒頓時拍了桌子怒喝道,「放肆!你知道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
彭雪奡絲毫不受影響,反而用眼神疑惑的回問過去,我知道啊,難道你不知道麼?
張一徒氣的說不出話,李二郎卻笑了出來,「小朋友有些銳氣是好事,不要像一些老人,畏畏縮縮,安於守成。」
彭雪奡矜傲的頷首接受了他的誇獎,李二郎無奈的呷了口茶,卻覺得這少年有些熟悉,從記憶里找到了相關的片段。
他從新審視了這個漂亮的過分的小少年,與記憶里的天真活潑的孩童相去甚遠,也許陰月教這種地方,能夠讓任何一個原本不諳世事的人成長起來。
李二郎正色了起來,終於把彭雪奡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對話,他意有所指,「我記得以前我答應過你,下次見面的時候請你吃好吃的,不若就今日吧。」
「求之不得。」彭雪奡笑答。
二人相視一笑,以茶代酒飲了一杯,昭示著二人初步達成了共識,見兩人明顯要促膝長談的模樣,張一徒便藉口為他們準備宴席退了出去,臨走給武幸使了個眼色。
武幸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跟著他一起出去,將房內空間留給彭雪奡二人。
將門關好,張一徒隨口招呼著店內夥計,讓他們上一些好酒好菜來,夥計滿口答應著,小跑下樓去了。
張一徒舒了一口氣,苦笑一聲,「你們的少教主可真是大膽,我還擔心天家生氣,你們可就很難出陽安城了。」
「不會。」武幸淡淡道。
「什麼?」張一徒有些驚訝,覺著自己好像沒聽清。
「不會很難,有我在,他哪裡都去得。」武幸見狀耐心的解釋了一句。
聞言張一徒面色古怪的盯著她,半晌才道,「原來你們的狂妄都是一脈相承,這是陰月教傳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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