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時青蒿略顯踟躕,深深看了眼江晴。
江晴置若罔聞,任由時青蒿打量端詳。輕搖著懷裡熟睡過去的狼狩,神情高深莫測,狼墨緊挨江晴而坐,手輕觸著狼狩稚嫩的臉龐,冷峻臉龐難得漾開柔和淺笑。
「夜深,其夜不寧。」大長老唏噓道。佝僂的身軀伸展不開,瘦小乾癟的身影卻顯得十分高大,抑或是重回故里讓大長老滄桑的心激盪無法平靜,那雙總顯渾濁的眼睛難得蕩漾著清靜。
眾人緘默以待,靜等著事情的結束。
然而,隨著深夜驟然響起的慘叫聲,越來越多的人坐立難安。
「這是第幾聲了?」江晴低聲道。懷裡,狼狩酣然入睡,嘴角流著點點口水,雙拳緊握手高舉在頭兩側,江晴不時伸手為他捏緊覆蓋在身上的獸皮。狼墨側身,小心將江晴圈在懷裡,輕嗅著屬於江晴身上的淡雅氣味。
「第八聲。」狼墨答道。
寒峻面容沉靜如水,神情卻高度緊繃著,提防著任何可能出現的情況。
「血味更濃了,不知道會不會引來不該出現的東西?」江晴唏噓道。腦海中,不覺划過跟隨雪離谷而來的那幾隻雷獸,伴隨著冰霧的出現,雷獸蟄伏藏匿了起來。而今,嗅到這般濃郁的血腥味它們會不會出現?抑或,這場屠殺的主宰者就是它們?不管如何,江晴輕摟著狼狩的手不覺一緊,外人如何於她何干?她只要護住懷裡的狼狩和狼墨他們便好……
腳底下,這片沉睡的土地悄然甦醒了過來。
亘古蒼老的氣息,一點點與江晴融為一體。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江晴頗覺得棘手,此刻她無法辨別這片土地對待他們這些外來者抱著怎樣的態度?江晴內心並不如她表現出來這般沉靜鎮定,時青蒿雖詢問她知曉些什麼,恐怕心底早已認定她知道些什麼……當然,這些江晴不會主動去解釋些什麼。
「你是說……雷獸?」狼墨擰眉道。
「嗯!」江晴點點頭,轉身看向大長老,問:「大長老,那些藏匿在冰霧中的怪物你可曾知道些什麼?」
「冰霧獸,一種依附冰霧生存的冰霧獸,它們很罕見。整個獸神大陸,唯冰霧湖泊中才有其生存的蹤跡。能入藥,皮堅韌是上等的皮革。冰霧獸極難馴服,供冰霧精靈驅逐……」雅鹿開口道。這些雅鹿在踏足這方世界的時候,腦海中莫名多出來的信息,就像是身體本能一般,信口拈來。
聞聲,江晴不覺微怔。抬過頭,訝然注視著雅鹿。
雅鹿侷促,清咳兩聲道:「這些東西莫名其妙就出現在腦海里……」
大長老面色一喜,振奮道:「不會有錯,這是存在冰之一族身體最深處的記憶。雅鹿,看來你若能覺醒冰之血脈,血脈濃度恐怕不會低於雅落。」能自如覺醒本能記憶十分難得,至少,大長老雖能感受到身體深處血脈的氣息,卻無法感知到什麼。最多,五感靈敏了少許。
「冰之血脈果然神奇!」時青蒿揚眉道。
費雷點點頭,瞥向雅鹿的眼神多了些許古怪的味道。神情略帶惋惜之色,顯然是感嘆當初怎麼沒帶幾個冰之一族的族人。冰之一族曾經屹立在大陸種族最頂端的種族,奈何,隨著獸神沉睡這一族逐漸沒落了,沒想到這一回到望月山,冰之一族身上似乎緩慢的在發生某種不可知的改變。這改變,隱約像是在促進他們血脈自行覺醒進化,這等優待是其他種族可望不可即的福氣。
「慘叫聲十分短促,動手的人十分乾脆利落。」狼泊淡淡道。
瞬時,亭樓中所有人不覺微震。顯然,從狼泊這句話里聽出了別的味道,連帶對冰之血脈的好奇心都擱淺了!慘叫聲短,只能說明動手那人乾脆利落絲毫沒有拖沓,根本就沒有跟慘叫人第二聲開口的機會。雷獸、冰霧獸決然做不到這般地步。獸類就算有靈性,依舊不會做到像人那般聰慧。
「有人迫不及待動手了!」時青蒿沉重道。心底,格外慶幸一干人等來到江晴這邊,並未分散開來。
「不是比蒙族,就該是逆神盟那幫瘋子……」費雷把玩著手上的核桃,緩慢滾動著,神情輕佻透露出暴戾的氣息。作為勇士,任何人嗅到血味都做不到無動於衷,相信在亭樓里,不僅費雷一人蠢蠢欲動渴望廝殺見血。就連最沉靜的狼墨江晴等人,血脈最深處那些屬於獸的基因按耐不住蠢蠢欲動,渴望做些什麼……
「誰知道呢?」江晴低喃著,輕柔語調勾勒著淺色的蠱惑。
狼墨禁不住湊近,在江晴側臉上親了下,溫聲道:「累了嗎?要不你閉眼休息下?」
顯然,他想讓江晴靜心不要被空氣中如影隨形的血味影響到。不知是不是錯覺,隨著空氣中血味的增加,神智和身體有些不受控制。這一想,狼墨不覺抬頭將視線落在迪迪森和陰山二人身上,這兩人作為醫師和毒師,嗅覺最為靈敏。
「夜風中,血味不同尋常。」迪迪森開口道。
陰山神情一改,沉寂道:「是蠱惑心智的毒。」
「毒?」眾人怔愣,驚呼道。
聞聲,亭樓里呼吸陡然一滯。儼然沒想到這才剛踏足望月山,怎麼就被毒氣纏裹上了?
「不錯,血味中夾帶著引魂香的味道。」陰山肯定道:「引魂香出自我派師祖之手,在數百年前引魂香就被了!只因引魂香太過血腥殘忍,我派先祖擔心引來大陸世人忌諱,便將其連帶藥方一同燒毀……」陰山唏噓不已,這引魂香他曾在山門認真翻過數遍,始終沒能找出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卻不想,踏足到望月山時,竟有幸見識到引魂香。
引魂香一燃,必見血奪命。
鐵鏽氣味,隱含著纏綿的幽香,獨特氣味讓人沉迷留戀。
說話時,兩人不約而同從身上掏出解毒丹,讓人兌水服下。畢竟解毒丹數量有限,一人一顆很可能不夠用。再說了,此刻既然有人點燃引魂香,誰知道接下去還會發生什麼?
ps:解釋下,欠下那些章節香橙過些天會補上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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