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亂紅樓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太子

    講道理，看到賈元春的樣子，賈璉是當真沒辦法將她和幕後要算計自己的人看作同一個的。

    因為很狗血的，賈璉看著賈元春的面相，還是讓人十分容易信任的那種面相......

    只是可惜，這位仙子終究還是掉入了警幻專門為她設置的坑，為了權勢富貴掉下了神壇。

    是為了對抗生活中的磨難也好，為了追求更美好的未來也罷，當她選擇踏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她也就將自己回太虛幻境的路給堵死了。

    因果循環，後世紅樓中秦可卿前腳死，後腳賈元春就晉封賢德妃，

    如今又故技重施是輪到賈璉，有些為難，賈璉看著賈元春默默思索。

    王夫人如今已經死了，賈元春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二房的領軍人物，所以要不是看在她長得好看的份兒上，賈璉是不會想著還要作什麼妖去拯救她的。

    只是一來，賈元春怎麼說也是十二金釵中的一個，又是賈寶玉親自寫出來判詞的。

    二來不吹不黑，賈元春走到如今這個地步，賈璉換個角度，他其實完全可以理解，只是因為他如今是受害人，所以不能接受罷了。

    曾經堂堂一門兩國公的嫡長千金，在府里眾星捧月般的存在，結果竟然進宮做了伺候人的奴婢。

    天堂地獄的區別也不過如此。

    一入宮門深似海，參考後世藍齊兒她媽，賈璉完全可以想像賈元春在宮裡是過的什麼樣的生活。

    或許有人不知道這個典故，不妨在此做個普及。

    藍齊兒這個人物是後世某部康熙電視劇中杜撰的人物，生母容妃因為在康熙要將二皇子胤礽的太子之位廢除時維護了幾句，被執意要廢黜太子的康熙打入冷宮。

    而後因為康熙一直的不聞不問，容妃被冷宮裡的太監各種刁難，甚至日以繼夜的清洗整個皇宮的馬桶。

    最後還被堆積城山的馬桶活生生砸死。

    賈元春的遭遇雖然跟這個不盡相同，但同樣從光鮮艷麗的上層人物淪落為底層人物，就算因為王子藤還有賈家四下打點的關係。但其中難處必然也不少。

    所以賈元春如今的舉動，如果不是她要賈政使壞的話，賈璉還是很同情她的。

    這也讓賈璉意識到房神仙要使壞是多麼的可怕。

    生活多磨難，她將對手放進這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而且還設置這麼多令人難以承受的苦楚，這種情況下，只要稍微一點點的誘惑，為了爬出火坑，很多受難人都會選擇跟賈元春一樣的路吧。

    想到這裡，賈璉心裡對賈元春未曾謀面時惱恨消減些許。

    而且講道理，王夫人左右已經死了的，因為賈寶玉和賈探春的存在，賈璉又沒有要將二房趕盡殺絕的想法。

    從一開始，他想做的無非就是將二房趕出去罷了。

    雖然這個念頭後來因為王夫人幾次明里暗裡的刁難陷害差點變成了屠房。但後來因為傻人有傻福，賈璉這個念頭硬被賈寶玉這個活寶，生生又扭轉了過來。

    再後來不管賈元春也好，賈政也罷，這兩個雖然看賈璉不爽，因為也從來沒有真正上手置賈璉於死地，所以賈璉吐槽的同時，對這點還是滿意的。

    因為他知道，二房除了王夫人那個惡毒婦人之外，其他人也許並不是那麼的想他們死。

    比如就像之前賈政跟賈母講的那樣，若是當真因為秦可卿的身份，賈元春還有賈政想要在皇帝面前立投名狀。完全可以效仿後世對待秦可卿的手法，不聲不響將整個大房的人弄死。

    賈璉對此其實毫不懷疑。

    因為從王夫人的死，賈璉覺得這個時代的人，不論老少，當真都是十分厲害的角色。

    比如賈母殺王夫人，光明正大又無懈可擊，說是大快人心都不為過。

    可是她們並沒有這樣做，而是折中，選了跟賈璉一樣的想法，只是要將大房趕出去。

    而至於賈璉為什麼會知道賈母在王夫人這個事件扮演的角色，這還得從賈璉因為王夫人的死迎賓接客說起。

    目光上移，賈璉看向賈母，只覺得平日不曾留意的臉龐，竟然看著十分……恐怖。

    說起來，那日王夫人死得突然，賈璉忙喪事都來不及，哪裡還有空知道其他。

    所以開始的時候賈璉其實並沒有發現其中貓膩，一直到......

    因為那天賈母是當著眾人面吃的流沙奶黃包、還有桂花糖蒸栗粉糕，還有那一罐子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食慾，但是喝起來口齒生香的白芨豬肚湯。

    之後整個賈府因為王夫人還有賈珍的死，統統茹素，就連秦可卿翡翠這樣的孕婦，原則上三個月之類都是不沾葷腥的。只是因為賈璉心疼妻子，所以開了小廚房，悄悄給兩個孕婦開小灶。

    而賈璉自己，因為忙裡忙外的，常常等不及用膳。

    後來某日無意中看到，流沙奶黃包還有桂花糖蒸栗粉糕，因為並不是什麼多難得的東西，於是很是迅速的塞了不少進肚子。

    想起那日賈母吃東西時的享受，賈璉學著賈母的樣子，所以便也拿了幾個入口，後來用了茶......

    腹中的飽漲感讓賈璉心裡起了異樣，為了驗證心中所想，他又分別餵兩隻雞按照賈母和鶯兒的東西各吃了一遍。

    事實上，白芨豬肚湯配流沙奶黃包還有桂花糖蒸栗粉糕也好。火腿鮮筍湯配流沙奶黃包還有桂花糖蒸栗粉糕也好，兩隻雞用完之後意料之外的，竟然一點事兒都沒有。

    倒是賈璉自己，因為忙著迎賓接客的，所以那日腹中空空。

    而賈璉因為那天忙著接客，於是將將流沙奶黃包還有桂花糖蒸栗粉糕多用了幾塊，又灌了整整兩大杯的茶，不多久就難受得不得了。

    想到後世曾經出現過過年期間，某位女俠十二小時斷斷續續吃了八公斤正餐、加零食、加飲料的新聞把胃都撐破的新聞，賈璉想起王夫人最後死的樣子，心裡有了自己的想法。

    由此，賈璉心裡對賈母的感覺也就更加的複雜。

    她自始至終不管是他也好，秦可卿也好，都是沒想要他們死的，否則按照王夫人的死為例子。把人弄死了還能當場嫁禍給另外一個人，還從人身上坑了好幾十萬兩銀子，這當真是本事了得。

    反正換成賈璉自己，這樣不顯山不顯水就置人於死地，他是捫心自問是沒辦法做到的。

    所以這也是賈璉願意給二房也好、賈元春也好，一個機會的原因。

    只是就是不知道到時候這些人會不會領情了。

    而賈璉秦可卿因為座位的緣故，今晚也就註定會被行各種注目禮。

    賈璉那首賀新春的對聯也就慢慢流傳開來。

    實話講，賈璉那副對聯並算不上如何驚艷，只是因為皇帝喜歡，所以鍍了一層金罷了。

    大殿之上各人心思各異，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裡，也就統統成了賈元春的功勞，所以各人的心思就又深沉幾分。

    一直到宴會結束，皇帝間或也找賈璉說兩句，只是除了偶爾看向秦可卿意外，皇帝卻是再也沒有跟秦可卿講個話，仿佛她真的只是下屬大臣的一位夫人一般，這倒是讓賈璉意外得很。

    就連皇后都沒有發現皇帝態度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賈元春臉上雖然不動聲色，但是耳朵和眼角餘光也是一直跟隨著賈璉這一邊的。

    先前因為夏秉忠那番話心裡還微微忐忑的賈元春，此時見皇帝雖然幾次若有所思的看著秦可卿，只是並沒有表現出她想像中的親熱，心裡的大石頭也放下來一半。

    因為按照現在的發展，只有秦可卿落馬了，她鳳藻宮尚書、賢德妃娘娘的椅子才會坐得安穩。所以之前心中的殺意也漸漸收斂，隨後再也不往賈璉這邊看。

    而賈母這邊，無異也是高興的。

    因為她從一開始接旨，她就以為秦可卿這怕是要暴露。誰知道皇帝雖說的確看了她幾眼，臉上卻是一點戾氣都沒有。就仿佛他當真不知道秦可卿背後身份一般。

    心裡鬆一口氣，賈母捂著胸口，恐懼忐忑的大石頭也終於放下一半。

    最後就如莫名其奧妙的來一般，賈家榮國府眾女眷在陪跑一番之後，又低調謙遜的退了回去。

    一直到最後走的時候，皇帝中間即便跟賈璉說兩句，也沒有再和秦可卿說什麼。

    只是只有皇帝自己心裡才明白，他從看到秦可卿的第一眼起，心裡的澎湃就沒有消退過。

    他是悔恨的，只是天家情薄。

    隨著他身體狀況越來越差，為了祖宗百年的社稷江山。為了不讓自己死後兒子們自相殘殺、或者自己的兒子被人如同傀儡一般受人掣肘。

    所以他要趁自己如今還活著的時候，儘量的去多幫太子鋪一些路、掃清一些障礙。

    在皇帝眼中，刻板而不通情理的太子無疑是讓他放心的，但也同樣讓他十分惆悵。

    所以另一方面，因為太子這個顯而易見的缺點，皇帝為他操碎了心，但是為了往後的和平，不要自相殘殺，儘管皇帝雖然對這個太子並不百分百滿意，但他一點也不流露出來。

    而是去誇他、親手為他培養勢力、親信。

    當初，前太子就是因為他對他期望太高，所以從小就對他十分嚴格。

    動輒懲罰大罵、培養其他皇子讓他有危機感。還為了訓練他，在自己幾個兒子間用帝王平衡術。

    而這些，都是後來讓太太子變得敏感、變得尖銳多疑罔顧親情的原因。

    所以他是後悔的，對太子有愧的。

    所以為了彌補自己心裡那一處遺憾也好，為了不讓歷史重演也罷，皇帝在面對老實沉穩，一心為了社稷的新任太子時，選擇了和前太子截然不同的方式。

    眾人心思各異的回到賈府，賈母拒絕了賈璉秦可卿要送她回院子的說法，目光看向秦可卿已經顯懷的肚子，賈母深吸一口氣，然後往回走。

    今天賈元春的意思她看得分明，雖說這幾日她也擔驚受怕得夠嗆，歸途中也思慮過回來該置秦可卿為何地，但剛才看到秦可卿的肚子，賈母終究還是心軟了。

    至少要等孩子生下來，這是賈母的給自己，也是給秦可卿最後的時間。

    之後的日子，果然如賈璉料想的那樣，內務府的人竟然親自上鋼筆廠和賈榮夫婦溝涉，關於官學採買的事情。

    這裡的官學指的是京都官學，包括學子監還有皇子所。

    雖說數量對於賈璉來說其實當真算不得什麼，但是這番情誼賈璉還是心領的。

    不管哪個朝代，老百姓都只要跟風。若是賈璉等人自己推廣，要想讓這些地方的學子人手一支，甚至還要搭上不少鋼筆字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皇帝來這樣一出，當真是幫了賈璉一個大忙。

    隨著年關過，上京趕考的學習也就漸漸多起來，原本就熱鬧非常的街偷，也時不時可以看到各年紀書生裝扮的學子。

    皇帝的推廣很有用，隨著京都大量學子的湧進，鋼筆廠的鋼筆又開始進去即將售罄的腳步。

    而省親別墅也慢慢接近尾聲，春閨前半月竣工，這意味著又是一場大戰即將一觸即發。

    「園內工程俱已告竣，我父親已瞧過了，只等二老爺瞧了，或有不妥之處，再行改造，好題匾額對聯。」

    朝賈政拱手，賈璉因為竣工的消息，心情都好上不少。

    省親別墅全面竣工，就連擺設裝修賈璉都已經裝修完畢。

    而且在賈璉這個鐵公雞的監督下，雖然成本與賈璉而言依舊算是告得離譜，但可是只用了預算的一半。

    包括古董字畫什麼的在內，一共花了大約一百三四十萬兩銀子。

    當然啦，做做手腳這種事，賈璉是絕對駕輕就熟的，反正他自己也不住，賈元春也不會當真住下來，所以古董字畫賈璉每間房的客廳是百分百用的真品，而且在道德範疇內，不違法、儘量的低價收購。

    而其他房間嘛……呵呵呵，對不起，這玩意兒誰畫不是畫。

    林如海、方戴笠等人，這些現成的老才子，不用白不用。

    只是沒有告訴賈政罷了。

    於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