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沒有求生,本身只是心悸氣虛,若是放寬心尚有一線生機,否則按照患者目前的狀況,恐怕就是這幾日的事情。」
一邊嘆氣,大夫一邊提筆寫方子。
醫者父母心,更何況不過才是這麼丁點大的孩子。
她這個時候說是藥石無靈都不過分,因為患者根本沒有生機。
甚至可以說是一心求死,這種時候除非她自己的求生欲重新煥發,否則只有準備後事。
賈璉聞言愕然,心情複雜的往裡面探頭。
炕床上,小姑娘並沒有面臨死亡的恐懼,自賈寶玉出去後,臉上就又掛上了釋懷的笑容。
吩咐下人將大夫送去賈母那兒,賈璉進屋看著林黛玉無言。
在他的心裡,生命是可貴的。
當初他患了癌症,費盡心思、花光積蓄,都沒有放棄,就是因為他想活。
所以內心深處,對於沒有求生欲的林黛玉,他是不贊同的。
但這個孩子的遭遇又讓他唏噓。
不過短短三四年的功夫,父母雙亡。
而在賈府寄人籬下的這些日子,府裡頭的人雖然早前就已經被賈璉收拾得七七八八,但二房和賈母那裡的人卻並沒有受到波及。
又因為賈寶玉的關係,下人中不少說三道四的。無非是說林黛玉刻薄死板,喜歡使小性兒不搭理賈寶玉。
而林如海把黛玉託付給賈璉,他也並沒有盡到一個監護人的職責。
不過是在物質上絕不虧待她,讓賈迎春去和她相處,但真正情感上,他甚至連賈寶玉都不如。
至少賈寶玉每天早出晚歸,都會去噓寒問暖。
而他卻不過只是想起來才稍稍詢問翡翠兩句,卻再沒有其他表示。
林黛玉見賈璉一臉灰敗的進來,心裡已經明白幾分,又咳嗽兩聲,懂事的朝賈璉笑笑。
&二哥哥無需為了我傷懷,你們該為我高興才對,我這是求仁得仁。」
一句話要停頓兩三次,言畢使勁喘氣。
趙嬤嬤再忍不住,背過身捂嘴無聲無息的掉眼淚。
這個孩子太苦了。
悲傷的氣氛濃郁,不久門口下人來報,說是皇宮聽說林黛玉病重,遣了御賜鑾架來接。
&下和皇后娘娘聽聞林小姐病重,特意遣雜家帶了御鑾來接,宮裡院首大人正候著,也不用虛禮了,這就進去吧!」
馮源,皇帝貼身伺候的太監。
也是上次將林黛玉帶到皇帝身邊的人。
賈母哭得像個淚人。
皇帝在這種時候都還惦記著林黛玉,說他是看在林如海的份上也好,真心疼愛黛玉也好,都是難得可貴的。
若是林黛玉身子好的時候也罷,她的寶玉說不定還能沾點什麼光。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沒用,黛玉的病因為林如海如此,就算進宮……
含淚看著婆子媳婦將林黛玉抬上鑾架,賈母泣不成聲。
賈璉心裡也是百感交集,心裡糾結得厲害。
一方面他寄託希望於皇宮的御醫能夠將林黛玉醫治好,一方面卻又生怕這就是最後一面。
畢竟之前的大夫說得很清楚,患者是心病。
悄悄往馮源手裡塞了一枚玉佩,賈璉壓低聲音。
&總管,我能跟著去嗎?她還只是個孩子,我怕到了新環境不適應,反而對身體不好。」
賈璉雖然說得隱晦,但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賈璉的意思是什麼。
微微嘆氣,馮源拍了拍賈璉的手。
&大人靜待佳音即可,皇上乃真龍天子,皇宮就是龍宮,林姑娘沾染了龍氣,自然就會好起來的。」
眼神里的意思意味深長,馮源嘴角微扯。
賈璉一窒,還想再說什麼,馮源就又吩咐眾人起程。
&首大人在宮裡候著,諸位回去吧,免得耽誤治病的時辰。」
賈璉無奈,這個時候皇權為上,也不好不讓把人帶走。
好在他現在怎麼說也是四品官,剛好夠格遞摺子面聖。
又連忙回屋換了官府往皇宮遞帖子。
可惜連著幾日,賈璉除了上朝,其他時候傳話的太監都只說皇帝因為林如海的事情傷神,不見任何人!
林黛玉在宮中生死不知,林如海葬生河道,偏偏皇帝也是將摺子留中不發,只傳旨讓當地府衙派人打撈。
還是那句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連著四五天!賈府的人等得焦急,又給賈元春遞話,才傳出林黛玉現居在皇后的坤寧宮,身體已經日益好轉。
雖然沒有見到人,但到底有了消息。眾人雖然還是懸著一顆心,到底精神放鬆一些。
傍晚,城門緊閉。
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中年人,背上背著一個跟他差不多裝束,卻是雙目緊閉的人,看著近在咫尺的皇城雙目赤紅。
&再忍一忍,我們快到了!」
……
……
忠順親王府,書房的燈大亮。
忠順親王黑著臉朝跪在地上的人怒喝。
&物!全是廢物!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其中一個還受了重傷!怎麼就讓他們跑了!」
從揚州到京城!中間多少機會,偏偏就讓他們跑掉了?!
忠順親王臉上猙獰,又狠狠踢了地上的人幾下,猶不解氣。
&爺恕罪,主要怪他們太狡猾。咱們沿路的人手全都已經出動,地方上的人馬也動用了,但也不過只抓到兩個護衛。
那兩人卻是一路喬裝打扮,雖然每次咱們都能很快找到他們的蹤跡,卻又他們逃脫了。
不過這次根據咱們的人留下的痕跡,他們已經到了京郊,最遲明天就會進城!」
地上跪著的人咬牙切齒,心裡也是憤恨得厲害。
每一次!每一次他們派遣出去的人,都不知道對方到底用了什麼方法,總是會莫名其妙消失大部分。
剩下的人雖然總是能查到他們的行蹤,但是卻不得不再次求助增添人手!
屋子陷入沉默。
良久,坐在一側的和順親王才緩緩開口。
&兄,不能等了,動禁衛軍吧。」
雖然京營守衛的調令已經被皇帝給了王子騰,但憑藉他們兄弟倆幾十年的經營,就算不用調令,也是能夠指揮動其中一部分人的。
江南發生的事情被他們的人封鎖得死死的,京都所知道的消息,不過是他們想要讓這些人知道的消息。
而林如海,無異就是這其中的變數!
現在雖然不知道林如海一路下來到底知道多少,但這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了。
忠順親王顯然也是這個意思,臉上陰冷,看著黑漆漆的屋外,隨即緩緩點頭。
從皇帝宣布要成立鹽部開始,忠順親王和和順親王就準備將林如海除掉,從而讓他們的人取而代之。
因為從林如海在江南的表現,還有他們幾次派人從林如海那裡打探出來的口風。
這個人跟他表現出來的一樣,如同一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鹽部管天下鹽稅,這其中的利益怎是一個區區經銷商的名額可以相娉美的。
他們要的,一開始就是整個天下!
可惜林如海是個睜眼瞎,看不清眼前的形勢,既是如此,這樣的人也就沒必要活著了!
初冬!
月黑風高的晚上,天上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城門口,幾個黑影騎馬飛馳,其中一個朝守門的將士扔了一塊令牌,隨即城門開了一條縫,等所有人走完,陰暗處,走出一個黑影。
&人,他們已經出城,咱們要動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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