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後來兩王府也的確是這麼幹的。
賈璉心中憋悶,想起賈赦說的剛去找了老太太娘家的兩候,又反應過來說的是史湘雲的叔伯家,便又緊張的開口。
「父親去找兩位舅伯,還沒說出去吧?」
雖然覺得機會渺茫,但是賈璉還是心理存了一絲僥倖。
萬一賈赦這次去,沒有把話說得明白,或者還沒有定下,那他倒是可以好好再規勸幾句。至少賈家明面上還要和兩親王府打好關係。
可惜事與願違,賈赦白了賈璉一眼,又得意洋洋的說道。
「你當我是你那沒用的叔叔麼?做個事婆婆媽媽的,這次去我已經囑咐好了你兩個舅伯,讓他們即刻就把皇商孔家涉及「江南私鹽案」的事情捅到那幾個軸老頭面前,這會兒恐怕那些御史的摺子都已經放到皇商御案前了。」
賈璉無語,知道以和順親王和忠順親王的勢力,賈家這點小動作不一定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這麼大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也不是說賈璉現在脫光了衣服,再被幾根藤條來個負荊請罪就可以搞定的。皇室的人心眼跟針孔似的,賈家危矣......
不多時刑氏和賈迎春回來,賈琮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給父母請安,眾人又話常一會兒,各自散去。
賈璉洗漱完躺在床上烙燒餅。
他知道賈家未來的結局,也知道眾人的歸處。就算現在他賺回了金山銀山的,幾年後的賈家也是保不住的。到時候抄家令一來,全給別人做了嫁衣不說,指不定還要罪加一等。
你們區區一個落魄國公府,錢從哪兒來的?
落井下石的人從來都不缺乏,所以就算賈璉說了,噢,那錢是我自己賺的,也沒人信的。
就算是不罪加一等好了,反正最後人也都放回來了的。
再白手起家?依他的手段也不是不行對吧。
但是......
無權無勢的賈家,這時候再來個金山銀山的,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靶子。
而且還是那種振臂高呼。
「哎,我弱我有錢,大家快來勒索我啊~」
呵呵呵。
第二天一早,一夜沒睡的賈璉讓翡翠快點伺候他洗漱完,然後匆匆來到賈赦跟前。
「父親,您再讓人傳出去一個消息吧。」
賈赦皺眉,不明就裡的看著頂著兩個黑眼圈的兒子。
「什麼消息?」
「和順親王寵妻滅妾,治家不嚴,致使小妾親戚狂妄自大,屢次迫害朝廷命官,抬高物價、販賣私鹽。」
一字一句,賈璉說得鄭重。
既然命中注定要和兩大王府成為對頭,那就不要放過一絲一毫拖垮對方的機會。
而很顯然,這次就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雖然這樣做肯定不能直接將兩大王府拉下馬,但是讓他們手忙腳亂一陣卻是可以的。
是的,賈璉已經決定了,逃避不是解決不了問題。後世紅樓夢中,賈家對忠順王府百般忍讓,不也是被收拾了。
賈赦驚喜的看著站在面前的兒子,心裡激動不已。
也許,賈家更上一步的機會來了。
臉上不顯,賈赦淡淡的開口。
「嗯,我上朝的時候跟忠靖候和保齡候通通氣。」
做了多年的嚴父,要他突然的轉換,他是做不來的。但是自從那一病之後,這個兒子是真的讓他放心了。
不多時賈迎春賈琮兩人也來給賈赦和刑氏請安,一家人又一起吃了早飯,刑氏才又帶著賈迎春急忙去賈母那邊伺候。
賈璉完結一樁心事,睡意上頭,又回去睡了一個回籠覺,午膳前才遲遲醒來。
想起昨天答應萬莊頭的話,賈璉乾脆又來到書房。
這裡的人雖然大都是死契,但是那種做周扒皮吃人骨血的事他是做不來的。人和人之間也實在沒有什麼百分百的信任,但是利益想通,那麼忠誠度也就有了。
但是下面的人也別想著渾水摸魚,如賈母身邊的賴大和王夫人身邊的周瑞一家似的,他也絕不會手軟的。
所以眼下這個福利制度要儘快趕出來,並且不僅僅適用於溫泉莊子,連那些鋪子、賈赦給他的四個莊子,也一併用起來。
賈琮比賈璉小兩歲,差不多也可以接手這些事情的。
一邊想一邊寫,午時,賈迎春著一身杏粉色的對襟長衫,身上披了帶毛披風文靜乖巧的進門。
翡翠笑著上前幫她把身上的披風褪下來,賈迎春又小心翼翼的開口。
「哥哥,我今天能和你一起用飯麼?」
賈璉抬頭,見小姑娘一雙大眼淚汪汪的,臉上又乖巧的帶著笑容不禁笑言。
「你不是跟母親去了老祖宗跟前麼,怎麼回來了?」
賈迎春聞言身子一頓,眼睛驀然升起一片水霧,卻是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吭聲。
剛才三春並林黛玉在賈母跟前頑,賈探春說了兩句賈璉的不好,賈迎春這個悶葫蘆硬氣了一回,然後......
「你們兄妹情深,這很不錯。恰巧你哥哥這剛回來,又是個胸有錦繡的,往後你跟他一樣,早晚請安也不用來了,讀書識字也不必過來請教先生,你自去跟你哥哥討教,他厲害著呢。」
司棋臉上帶著憤憤,一邊學舌,一邊朝賈璉開口。
「這是老祖宗的原話,二爺可得給我們小姐做主,三小姐明明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是她先說二爺目無尊長,我家小姐才不會跟她吵起來。」
賈璉聞言臉上的笑意凝結,眼色冷了下來。
賈迎春見狀連忙拉拉司棋的手,示意她不要說。
小姑娘敏感,她怕賈璉覺得她惹事。
微微搖頭,賈璉收斂臉上的神色。
「你過來。」
賈鏈朝賈迎春招手。
太軟弱了,怎麼只是這樣的事情就給嚇成這樣。
臉上的惶恐更甚,迎春以為賈璉果真生了她的氣,不由眼眶更紅。
賈璉無奈,伸手將磨磨蹭蹭的賈迎春拉到自己身前。
「你為何不讓她說?」
語氣和緩,賈璉用自己的袖子,給賈迎春擦了擦臉上不由自主留下的眼淚。
鼻子微皺,賈迎春只覺得心裡難受得厲害。
從前這樣的委屈她也不是沒有受過,父親賈赦是個萬事不管的,刑氏是後母,別人都說這是要吃她骨血剝她皮的,她也不敢吭聲。而賈璉但凡見了,也不過是囑咐兩聲聽話,乖巧,要討老祖宗歡心一類的話,她也就這麼熬過來了。
可是如今不知怎的,見到賈璉,她莫名就覺得心裡發堵,委屈得厲害。
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賈迎春撅著嘴哽咽著開口。
「我、我怕哥哥不高興,又、又不理我了。她們說的不對,這樣傳出去會損害哥哥的名聲,所以、所以迎春不許她們混說。」
言畢心裡的委屈更濃,從前沒人理沒人愛的日子記上心頭,迎春仰著脖子抽抽搭搭越哭越厲害,最後乾脆嚎啕大哭起來。
賈璉看著鼻子一酸,心疼得厲害。
這么小個小人,爹不親娘不愛的,可想從前是怎麼熬過來的。
怪道別人說賈府二小姐為人老實無能,懦弱怕事,有「二木頭」的諢名。想來從前這樣委屈的事情沒少受,又沒個人撐腰,賈探春都還有個趙姨娘給頂著呢。
一下一下幫賈迎春順著背,等小姑娘哭聲稍微好點了,賈璉才開口。
「以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咱們大度,也不和她們理論。只是這之後,你也硬氣點。你是有父親哥哥的人,軟弱了別人只當你父兄無能,連自家女兒妹妹都護不住。」
賈迎春微愣,一邊哭一邊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嗯!謝、謝謝哥哥。」
賈璉莞爾,想了想又吩咐翡翠。
「你去寶玉那兒看看,借一套外出的常服過來,我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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