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九歌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下樓讓店家準備早膳時,君羽墨軻已經坐在樓下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菜品也都已上桌,卻不見他動筷,優雅從容地飲著茶,漫不經意地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此時,大堂里明明坐著十來人,卻是靜悄悄的。
像是察覺到樓梯上有人下來,專注於杯沿的目光稍稍一抬,俊美無匹的臉上綻放出一抹十分愉悅的笑,「終於醒了?坐這等你多時了,快來吃飯吧。」
眾人聞言,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名樣貌清靈地女子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相較於男子的優雅端正,這名女子就顯得隨意多了,站在樓梯口漫不經心地掃向了眾人。
眾人只覺得心口「咚」的一跳,這位姑娘的眼神太清明太透徹,仿佛只一眼便能將他們心底最陰暗的角落照亮。圍觀的人心神不禁慌了慌,倉皇地收回視線,該吃飯的吃飯,該結賬的結賬,各自忙了起來。
九歌若無其事地走過來坐在君羽墨軻面前,抬眸看了看他,邊吃飯邊問:「今天不是還要趕路嗎?你怎麼沒叫醒我?」
君羽墨軻看著她,似真似假地說道:「看你太累,不忍心。」
「有什麼陰謀快說,否則恕不奉陪。」九歌瞟了他一眼,才不信他鬼話。剛出京趕路之時,因為不善騎馬,她每天都挺累的,怎麼不見他這麼好心。事出反常必有妖。總之她不信君羽墨軻這一路會毫無目的。
「什麼都瞞不過你。」君羽墨軻笑著輕嘆一口氣,給九歌夾了一筷子菜,道:「先吃飯,吃完後再告訴你。」
九歌點點頭,她昨晚都沒怎麼吃,這會兒確實餓了。
早間的小鎮不是太熱鬧,空氣有些涼,卻很清新,來來往往都是趕路的行人。
隔壁有一桌大漢結賬後正準備離開,誰知道一轉身直接撞在了一個人身上,正準備破口大罵時,一下子便看清了那人的臉,頓時一個抖擻,一改臉上的憤怒之色立刻點頭哈腰道:「哎呀,這不是邱護法嗎,都怪小人魯莽不小心撞到您,您沒事吧?」
那名叫邱護法的是個女子,性格該是極好,仿佛沒看到大漢方才那一臉嫌惡之色,語氣和善的說了句沒事,然後在旁邊的空桌上坐下,招來小二隨意點了幾個菜。小二退下後,大漢又狗腿的蹭了過去,「邱護法今兒這麼早下山是為何事?小人可幫得上忙?」
邱護法應該認識那名大漢,也未見外,淡淡笑道:「主子派我下山來買點東西。」
「山上採購一直都是由陳師兄負責,今日怎麼勞煩邱護法親自下山了?」那大漢顯然是鎮子上的人,以至於對鎮上及周圍的事非常了解。
邱護法笑了笑,簡潔道:「山上來了位客人,需要置辦一些女兒家用東西,所以還是由我採買比較方便。」
大漢聽了似乎很詫異,睜大了眼睛道:「靈回之巔極少有外人進入,怎麼突然來了位女客?莫非傳聞是真的?楚盟主身邊多了位美人,曾為她將橫行關東二十年的黑雲寨移為平地。」
邱護法看了他一眼,勸誡道:「主子的事還是少打聽為好。」
「是是是,小人多嘴,望邱護法勿怪罪。」大漢見邱護法神色有異,頓時後悔自己失言。正逢小二過來上菜,他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道:「再拿幾盤好酒好菜過來,邱護法這頓飯我請了。」
「不必了,我一會還有事,這些夠了。」
大漢見狀,只好作罷,揮手讓小二退下,又對邱護法恭恭敬敬道:「鎮上新開了幾家鋪子,有賣胭脂水粉的,也有賣女紅的,若邱護法想去看看,一會小人給您引路?」
那個邱護法似乎對這鎮子不是很熟,稍微頓了會,點頭答應。
飯後,兩人一塊兒出了客棧,店家從櫃檯後面出來,親自送他們到門口。
「這就是你的目的?」等他們走遠後,九歌眸光看向君羽墨軻,語氣聽不出喜怒。
君羽墨軻像是早有預料,所選的桌子在客棧不起眼的角落,九歌沒下來時,他面向眾人自飲自酌,很容易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等九歌入座後,剛好擋住他身子引人注目的氣質,而九歌又是背對眾人。是以,那名邱護法進來時,並未發現角落兩人的不同,只道他們是尋常的投宿路人。
君羽墨軻靜了會,點頭默認。
九歌一聲輕笑,放下筷子,淡淡說了一句,「好吧,你想去就去,我在這等你。」說罷,便轉身上樓。
君羽墨軻緊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眉峰微微斂起,眼底帶著沉鬱的光芒。
房間門被人推開,九歌躺在床上不用睜眼也知道是誰,「放心,我說了等你便不會失信。」完了又道:「如果晚上回不來,我會在這等你三天,三天時間總夠了吧?」
君羽墨軻緩緩走近她,目光有片刻猶疑,只聽他道:「九兒陪我一起去可好?」
「你要我去做什麼?」九歌聞言即睜開眼,唇角一貫的笑有幾分涼薄。
「剛才你應當聽到了,靈回之巔鮮少有外人進入,我一人去他們或許不會放行,所以需要九兒陪我一同前往。」
九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臉上浮起一絲訕笑,「你是一朝親王,靈回之巔勢力再怎麼龐大,也屬天奕子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若強行上山,他們怎敢阻攔。」
「你也說了是『強行上山』。」君羽墨軻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眼睛,如實說道:「我此次上山並非只是想接藍珊回京,還有其他事情。若以親王身份強闖,必會引起他們防備,如此於我無益。」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九歌漠不關心道,「況且,連你都不能輕易上去,我一沒權利二沒勢力,他們更不會放行了。」
「你可以的!」君羽墨軻看著她,凝聲道:「別忘了,你身上有一枚靈霄令。眾所周知,靈霄令是楚翊塵之物,所以靈回之巔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見令者如見主上,但凡靈回之巔弟子,唯持靈霄令者馬首是瞻。」
九歌挑了挑眉,「這麼說來,我更不能陪你去了。」
「為什麼?」
九歌道:「捫心自問,我與楚翊塵見面次數雖不多,但楚翊塵待我可謂是誠心誠意,沒有摻雜任何利益。送我靈霄令已是信任之舉,我又怎能用他對我的信任去做損害他的事情?」
雖然她認定了君羽墨軻,但不會對他百依百順,唯命是從。如今君羽墨軻所謀之事與楚翊塵相關,她夾在中間,幫不了他們任何一個人,同樣也不會幫他們任何一個人去對付另一個人,唯一能做的便是袖手旁觀。
「你對他倒是重情重義。」君羽墨軻眸光一閃,臉上卻浮起淺笑,「如果我說楚翊塵做了危及朝廷之事。你身為定北侯的女兒未來的寧王妃,還會坐視不理嗎?」
「比如?」九歌眼睛微眯,似乎不敢置信。
君羽墨軻冷笑,「比如他膽大包天,挾持了太后。」
「怎麼會!」九歌神情一肅,略微思索了會,猛地從床上坐直身子,目光定定看著君羽墨軻,「難道他就是花非葉傳信所說的前朝逸太子?」
君羽墨軻點頭,從床上站起身,負手立在房中,道:「據花非葉暗中調查,現今的靈回之巔大多都是前朝楚天盟舊部,楚翊塵出道才短短几年,便可坐擁如此龐大的前朝勢力,若說與逸太子沒有淵源,任誰也無法相信。」
九歌沉默了,她不能反駁君羽墨軻的話,但也無法認可。
他們君羽家奪了前朝江山,還要對前朝遺孤趕盡殺絕,這是什麼道理?可能是她對皇權理解的不夠透徹,在這件事上,誰是誰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孰強孰弱。
「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同你一起對付楚翊塵,」九歌頓了會,平靜道:「假如楚翊塵真是前朝逸太子,那對於你們而言,他挾持了太后是大逆不道;但對他而言,你們父皇君羽天協為人臣子卻謀奪了崛漢江山,不也是大逆不道嗎?如今天下是你們君羽家的,你們要對他趕盡殺絕無可厚非。那他身為崛漢太子要匡扶漢室、為父母報仇就有錯嗎?」
「你……」君羽墨軻聞言愣了一愣,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向九歌,鳳眸中有審視的意味,「你與楚翊塵無親無故,為什麼會如此幫他說話?」
那些隱秘的事她暫時應當不知道,既然不知道,為什麼還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沒有偏幫誰,只是每個人的立場不一樣,所看到的也不一樣。」九歌仰起頭,迎視他深邃探究的目光,「你要為你皇兄穩固天奕江山,不惜深入江湖,這是你的正義。楚翊塵創立靈回之巔,一統武林是他的正義。就像當初我盜了連秋練的焦尾琴,她慘遭戲弄,想殺我滅口在情理之中。而我要為靈紫報仇,讓她在天下人面前顏面掃地也沒錯。誰對誰錯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場在哪邊。」
「那你呢,你的立場在哪裡?」君羽墨軻逼近她,深深看著她的眼眸,帶著難測的光,「楚翊塵與你是什麼關係,你與本王又是什麼關係?別忘了,如果他是前朝太子,而你是天奕定北侯的女兒,未來的寧王妃,假如有一天要你選擇,你會選擇幫誰?」
許是生氣了,連自稱也跟著變了。
九歌凝著他,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選擇沉默。她可以不畏皇權,可以恣意妄為,但不可以不顧定北侯府……
假如真的有一天要做出選擇,她不知道。可能會站在君羽墨軻這邊,但絕對做不到對楚翊塵的困境袖手旁觀。
君羽墨軻見她神色出現少有的恍惚,頓時心生不忍,斂了斂神色,順勢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緊鎖的眉目,語氣稍緩,「關於立場之事暫且不提,楚翊塵是不是前朝太子本王也可以不追究。只是如今母后下落不明,為人子女,本王想上靈回之巔查探她的下落,這總不為過吧?」說到這,又抬手用指腹輕輕撫平她的眉心,淺笑道:「九兒方才提及正義,難道陪為夫尋找未來的婆婆就不是你的正義了?」
九歌本來還因他剛才一席話有些迷茫,聽到最後這句調笑的話,頓時嘴角狂抽,一巴掌將他的手拍開,有些無語道:「滾一邊兒去,還沒嫁給你呢,什麼未來的婆婆,八字還沒一撇,本姑娘現在是自由身。」
「呵,反正也是遲早的事。」君羽墨軻正視著她有些惱怒的神色,輕笑出聲。
九歌看著他,猶豫片刻,終於妥協了,「好吧,我同意陪你上靈回之巔。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君羽墨軻眸光微閃,心中已有猜測,面上卻未露出分毫異色,「說說看。」
「有些事你不說我也知道,倘若楚翊塵真的挾持了太后,朝廷決計不會放過靈回之巔,最後結果會如何,沒有人可以預料。」九歌抿了抿唇,目光落在眼前這張俊美無濤的臉上,鄭重道:「我要你答應我,無論結果如何,都不可以對楚翊塵趕盡殺絕……哪怕他有謀逆之心。」
君羽墨軻聞言斂笑,深深看著九歌,那嚴肅的神色顯示著她此刻再認真不過。
「九兒真是敢說。」君羽墨軻垂眸一笑,臉上神情卻是平靜中透著一種冷然,「難道定北侯沒告訴過你,謀逆是株連九族的死罪嗎?莫說逆犯,便是連同黨也都要論以死刑,腰斬棄市。你讓本王饒楚翊塵不死,就不怕惹禍上身?」
九歌直視他的目光,心頭驀然一顫,半晌無語。
其實她很想說,如果楚翊塵便是前朝逸太子,那在他眼中,你們君羽家才是逆犯,而那滿朝文武幾乎一半要處以死刑。
「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會說出這種話。」九歌壓下腦海中思緒,笑吟吟地看著他,「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不管對方是什麼大逆不道的罪行,你都可以保他安然無恙,問題只在於你願不願意。」
君羽墨軻聞言卻是一笑,「你太高估本王了。」
「是否高估你心裡有數。」九歌語氣堅定。
君羽墨軻眉梢一挑,細細端詳了她一會,倏地笑了,「九兒都這樣說了,本王若再不同意,豈不是要自毀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了。」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九歌知道自己的要求對他而言有些過分,本來以為還會費一番功夫,見他這麼容易鬆口,不禁有些動容。
她不擔心君羽墨軻只是在敷衍她,因為以他倨傲的性格,不屑於欺騙別人,何況是她。這點自信九歌還是有的。
「是的,本王答應你,即便是謀逆罪,亦保楚翊塵不死。」君羽墨軻似乎頗為無奈地看著她,將她的手拿到唇邊吻了一下,緊緊握住,「其實這麼做不單是因為你,主要還是為了藍珊。」
九歌聞之一愣,是呀!對比她來說,藍珊才是天底下最不希望楚翊塵有事的人。
如果將來真的發生了什麼難以預測的事,第一個站在楚翊塵身邊的人,肯定是藍珊。
看來她的擔憂有些多餘了。
意見達成一致後,君羽墨軻退了客房,帶著九歌一同前往靈回之巔。
「墨美人,你說藍珊姐和楚翊塵會在一起嗎?」去靈回之巔的路上,九歌一雙明眸亮晶晶地看向君羽墨軻,臉上掛著趣味的笑意。
君羽墨軻沉吟了會,語氣有些沉緩,「那要看楚翊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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