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茉剛進門,便聽得一聲拍桌子的巨響——正是許茉的父親許明山在發怒。
「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許明山氣得雙目迸火星子,手指顫抖的指著女兒,「你自己說說!你這都幹了些什麼!剛剛你江家打電話來質問我到底怎麼回事!你哭著鬧著讓我逼江家答應婚約,現在好不容易江易辰點了頭,你這又是在胡鬧個什麼?」
許茉面不改色,無辜的眨眨眼睛:「爸,你先消消氣。我改變主意了,不想嫁給江易辰了。」
「你不嫁給他那你要嫁給誰,難道白天那個窮小子嗎?就算你不嫁給江易辰,也不能隨便亂找個人啊!」
「我是打算嫁給他,」許茉平靜的說,就算重回十年前,她的個性依然是決絕果斷的,「錢多錢少有什麼關係,我們家不缺錢不是嗎?」
「你!」許明山氣結,「你趁早斷了這個念頭!我許明山商界堂堂會長,許氏集團的董事長,招個倒插門女婿,實在丟不起那個人!」
許茉知道父親是在氣頭上,沒有答話,唇角反而欣慰的笑了。爸還活著,能再見他,真是太好了。
上一世,許明山用了他的全部去為她實現心愿,在背後謀划算計江家,終於讓她如願的嫁給了江易辰。許明山曾對她說:「女兒,只要我許明山活一日,就決不會讓你受苦受委屈!」
他是個好爸爸,她卻不是個好女兒,以至於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醫院重病而死,都不知道……
「你闖出來的禍事總歸要給個說法,你明天哪兒都不許去,跟我去一趟江家!你今晚好好給我想清楚明天怎麼交代!」許明山說著往樓上書房去。
……
漆黑的夜,許茉翻來覆去睡不著,也不敢睡,只怕這是一場夢,一覺醒來,又是眾叛親離、隻身一人躺在江家冰冷的大床上。
許茉翻身下床,找到記憶中那件洋紅色的連衣裙,將頭髮仔細的順了一遍,大半夜出了門。
「大小姐,大半夜的,你去哪裡?」忠叔佝僂著背,像個老爺爺。他現在開不了車了,便自發的干起了看守大門的事,儘管沒人要求他。他只是閒不住。
「出去找個人。」
許茉走到車庫,開了輛黑色的卡宴。這輛車是許明山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當時的卡宴剛在瑞士展出不久,還很少。
上新街老街道稀拉拉的幾盞昏黃破爛的路燈,照亮巴掌大的路面。汽車轟隆的聲音引起幾家狗吠。
車在一家緊閉的小院大門外停下來。不遠處,有處人家聞聲出門來看個究竟。那人披著衣裳踮著腳尖兒往陸家這邊看來。這條街上的人竟有這麼氣派有錢的親戚?
「砰砰砰——」許茉敲門,等了一會兒無人應聲,又敲了幾下。
裡面終於有了些響動。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雙鬢染霜的老婦人站在門後,看見許茉很是意外。
「你是?」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很是少見,尤其是她身上那種高雅冷艷的氣質,不同於一般家庭的孩子。
「伯母,我想找陸子衡。」
這個老婦人叫楊淑瑜,是陸子衡的母親。楊淑瑜把許茉引進屋,給她倒了杯熱水。因為有上一世的記憶,所以許茉知道楊淑瑜夫婦並不是陸子衡的親生父母。這一點,也是在陸子衡死後她才知道的。至於陸子衡的親生父母是誰,她也不清楚。
「許茉?」陸子衡對許茉的半夜造訪詫異不已。
「叫我親愛的。」許茉笑。
楊淑瑜一聽,猜到許茉定是兒子的女朋友,於是閃進另一間屋子裡,給他們兩人留了空間。楊淑瑜夫婦是附近的朝陽小學的老師,一個教語文,一個教數學,是以對陸子衡的家教很嚴謹。
「你突然來找我,有什麼事嗎?」陸子衡問。
「你這話說得,我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許茉盯著他挑眉道。
「當然可以。」陸子衡總覺得許茉盯著他的眼神總有些赤-裸的意味。
陸子衡赧然的樣子讓許茉哭笑不得。誰能想到,這個教師家庭出生的溫和男子,日後竟會成為一幫黑幫亡命徒的頭子,助她作惡,冷血無情。上輩子,真是她害了他啊。
如今重回十年前,她絕不會讓陸子衡因為她重複上輩子的悲劇。她要讓他會沿著他本來應該有的光明前程,一步一步前進,實現他的抱負。她會嫁給他,用這一輩子來報答、彌補上輩子那十年對陸子衡的虧欠。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陸子衡有些拘謹。
「陸子衡,你說你現在怎麼這麼純情呢?恩?」許茉一屁股坐到陸子衡大腿上,陸子衡目不斜視,脊背坐得筆直,表情也相當嚴肅。
不過許茉眼睛尖,把他眼睛裡沉浮的躁動波光看得一清二楚。這男人,心頭不知多緊張多雀躍呢。
許茉勾住他脖子,埋在他頸窩,吮吸了一口他身上淡淡洗髮水香氣:「好香。」
許茉感受到陸子衡心跳猛地快了兩拍,心裡樂開了。她從前倒是沒發現逗陸子衡如此好玩。
「我們這樣……我爸媽看見了對你會有想法的。」陸子衡說。
「我們哪樣?」
「就是……現在這樣……」
「哦,那好吧,為了不讓他們看見,你抱我去你房間。」
陸子衡呆,深深的看著許茉嬌俏的臉,臉上泛起紅來。
許茉忍住笑。這小子定是想歪了。其實,她也是「歪」著想的。
「快嘛……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陸子衡在許茉催促下只能抱她去了自己房間,把她放在床上,自己打了個地鋪乖乖躺下一個字兒沒吭,安安靜靜的,耳朵卻豎得老高,聽著床上許茉的動靜。
許茉抱著被子在陸子衡床上翻來滾去,感覺到空氣里全是陸子衡的氣息,真是好愜意,興奮得一點睡意都沒有,於是突然翻到床邊,撐著腦袋打量地鋪上的陸子衡。
陸子衡突然看見許茉打量他的眼神,有些慌張,惹得許茉撲哧一笑。
「陸子衡,怪不得我從前十多年都沒正眼看過你,」許茉分析道,「像我這樣的女人都喜歡被人征服,你這樣溫柔純情任我宰割的,還怎麼征服我?恩?」
陸子衡看著她,眼神深邃沉寂。他是男人,自然有他的「霸道」,他要繼續壓抑,還是「爆發」呢……
許茉突然撲下床來,趴在他身上,問道:「你知不知道怎麼征服一個女人啊?」
陸子衡不料她突然撲下來,近距離接觸,心頭緊張。
「你打算怎麼征服我?恩?」許茉問他,手指在他溫柔的唇上摩挲著。
「喂,陸子衡……你有沒有和女人上過床?告訴我。」
陸子衡臉上一片紅霞蔓延,眼神纏著許茉的眼睛,變得熱烈。上一世認識了陸子衡十多年,許茉明白他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在對她坦白什麼,那倆黑眼珠在說「我沒有」。
許茉指著桌上相框裡那張照片,問:「那個女人呢?你親過她嗎?」
相片裡挽著陸子衡胳膊的女人笑得很甜蜜燦爛。這個女人許茉記得,正是上一世陸子衡娶的妻子,鄭笑笑。是陸子衡的青梅竹馬。以前,許茉從不關注任何關於陸子衡的事,包括他娶鄭笑笑,她都不曾上心過。但,這一世不同,她是打算嫁給他的,可不能讓別的女人插足了。
「……小時候,親過,」陸子衡見許茉皺眉,立刻補充道,「很小很小的時候,我都快記不得了……」
記不得了還說得出來麼,明明記得。
「以後不許親其它任何女人,也不許被任何其它女人親,尤其是鄭笑笑,知道嗎?」
陸子衡有些疑惑,為何許茉會突然認識鄭笑笑。
許茉又奸詐的笑起來,曖-昧道:「喂,想不想試試和我上床……恩?」
陸子衡雙眼大睜,看著許茉眼神火熱,身上每一個的細胞都在叫囂:「……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許茉臉色一變,「不過……我批准你可以想。」
以前是想都別想的。
許茉看見陸子衡呆掉的表情,樂呵開了。
「那……你解我衣服幹嘛?」陸子衡知道被她逗了,抓住她亂摸的手不滿。
許茉「啪」的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撫摸:「……想看看你的肌肉有沒有十年後那麼強壯。」
「……」
「來,別害羞,讓我玩弄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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