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和烈心早就獲得消息,從昨天開始便等候在楓香山的主峰上,兩人心情忐忑,不知道門派會如何處置他們。
「白師兄,傳音玉符上,這次前來主持大局的似乎是潛龍潭的築基第一人,劍連覺大師兄。」烈心惴惴不安,欲言又止。
白毅知道他要什麼,嘆了口氣,道:「我出自天絕谷,而你是地峽淵,我們中原六派雖然同氣連枝,以同門師兄弟相稱,但到底,人心叵測,道心不古,你我與那劍連覺毫無交集,這次是賞是罰,全憑他一句話……哎。」
烈心亦是苦笑。
雖然他們與劍連覺都是築基修士,但雙方不是一路人。
劍連覺是築基巔峰,修為碾壓他們,而且他還是潛龍潭黑玄上人的關門弟子,地位超然,根本不是他們兩個不受重視的外派弟子可以比擬的。
「三死一傷一叛,還讓一個妖道跑了,哎,賞賜想都不要想了,能不受懲罰就不錯了。」兩人如此想著。
一盞茶後,天邊突現六道驚鴻。
「來了!」白毅心中一凜。
六道驚鴻落地,乃是三男三女,六名築基修士,全都是中期以上修為,靈壓毫不客氣的外顯,剛一落地,面露冷笑,趾高氣揚的看著白毅和烈心兩人。
「外派弟子聽令!」為首的一名美貌女修躍眾而出,嬌呵道。
「白毅在!」
「烈心在!」
美貌女修玉手一揚,乾坤手鐲里飛出一面道門手諭,靈光大作,一行古樸大字赫然虛懸空中。
白毅兩人慌忙跪下來,不敢僭越。
只聽美貌女修冷笑著宣讀道:「紫霄閣外派修士,實力低微,駐守大晉皇宮不力,被妖道差攻破,有損六派威儀,失責之罪理應嚴懲!」
「啊!」白毅大叫冤枉。
烈心匍匐在地,臉色大變。
「閉嘴!」美貌女子怒喝一聲,築基後期的靈壓爆發,將兩者壓的喘不過氣來,這才話鋒一轉道:「不過念在非常時期,外派人手緊缺,現命爾等輔佐我等正式弟子駐守紫霄閣,戴罪立功。」
白毅兩人從地獄回到天堂,連忙磕頭如搗蔥,連呼遵命。
不過白毅心中卻是納悶,美貌女修話里的「非常時期」是什麼意思。
美貌女修將道門手諭一收,厭惡的揮了揮手,打發掉這些外派弟子,生怕與他們多呆一會兒會沾染晦氣。
白毅左右一瞄,弱弱的輕聲問道:「敢問這位師姐,劍連覺大師兄為何不在這裡?」
美貌女修還未回答,邊上一名身背巨劍的大漢圓瞪雙目,喝道:「哼,本門劍大師兄來不來,與你何干?」
「不敢不敢……」白毅暗道自己多嘴,乖乖的退了下去。
「哈哈哈,郭巨,你就別欺負我們天絕谷的人了。雖然這東西不成器,哪怕算條狗,也得看主人,是吧。」大漢身邊另一位青衣女修明眸閃動,語氣婉轉,任誰都聽得出話中有話。
「呵呵,青青仙子的是。」巨劍大漢面露尷尬,雙手叉腰,不再言語。
青衣女修給白毅兩人使了個顏色,還不快走!
「慢著。」美貌女修忽然想起來什麼,問道:「那個叛徒的魂魄呢?」
白毅連忙將腰間的紅葫蘆解開,雙手奉上。
美貌女修用靈力攫取,默念一聲法咒,神識探入葫蘆內,眉頭緊皺,只因這叛徒秦風不是別人,正是出自他們落霞山。
美貌女修面無表情,佯裝掃了眼其他五派修士,雖然對方沒有表態,但她心裡清楚,這些人巴不得落霞山多出些醜事呢。
中原六派,作為大晉修真界的正道旗幟,分別是落霞山、棲鳳坡、天絕谷、地峽淵、潛龍潭和黃風嶺。
其中落霞山和棲鳳坡實力最強,乃是六派的砥柱。落霞山近百年風頭蓋過棲鳳坡一頭,難免遭到其他五派暗地裡的不滿。
美貌女修不動聲色,將紅葫蘆收好,淡淡的了句:「我會傳送回門派,交由長輩處置。」
五派修士齊夸落霞山門風嚴謹、御下嚴明、賞罰有度……好話不絕。
不過這些形容詞落在美貌女修耳中怎麼像是在打她耳光,門風嚴謹?那還出什麼叛徒!
美貌女修又不好發作,虛情假意的寒暄幾句,只能將怨恨撒在了白毅和烈心兩個外派弟子身上,惹得兩人心中直呼前途無亮。
另一邊,一直沒有現身的潛龍潭築基期第一人,劍連覺早已偷偷溜進了皇宮。
使出地墜術的道法,支身來到地宮囚牢。
收斂心神,在鐵鎖玉棺前,不敢怠慢,恭敬的作揖。
「潛龍潭劍宗門下,黑玄長老關門弟子,劍連覺,參見天絕谷呂前輩!」
劍連覺剛一完,玉棺微震,靈光閃耀,呂龍兒的意志從中棺材裡優雅的走了出來。
上下打量了眼劍連覺,見其玉樹臨風,劍眉倒豎,英氣逼人,築基巔峰的氣息更是離金丹大道只差一步,不禁暗自讚許,有心試探一下。
心念一動,只見地宮內鬼氣大作,一個個衣不遮體的女鬼怨靈,驀然出現,口吐魅惑妖氣,搔首弄姿,試探著纏綿在劍連覺周身,愛撫其健碩的肌體,嘴裡污穢淫語叫人面紅耳赤。
「哼!」劍連覺面不改色,默念一聲,指劍一掐,聽聞哧哧數響,無數道劍氣從其心口爆射出來。
啊!
僅一擊,女鬼怨靈盡皆魂飛魄散。
劍連覺自始至終,呼吸沒有亂過一絲。
「好一招劍由心生!有當年黑玄師兄的幾分風采。」呂龍兒的意志讚嘆道,絲毫沒有為損失大量怨靈而氣惱。
「前輩謬讚,晚輩和師尊比差的遠了。」劍連覺不卑不亢的表現,更加讓呂龍兒滿意。
黑玄是呂龍兒的好友,曾經追求過她,可惜呂龍兒後來自甘墮落,和凡人媾和。不過黑玄沒有因此怨恨,反而極其同情呂龍兒的遭遇。
所以這次他關門弟子外出做任務,特地關照來看望一下故人。
「這是師尊命我帶來的千年曼陀藍花,是前輩最愛的花朵。」
劍連覺一拍乾坤袋,一朵用靈力包裹的美艷花卉徐徐升起,一時間,異香撲鼻,仙樂邈邈。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陰暗的地宮每個角落內同一時間長出了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曼陀藍花,成了一片花的海洋。
曼陀藍落在玉棺的鳳冠霞帔上,無根無萍,獨自成立。
呂龍兒眼中閃過一絲淚花,旋即嘆息一聲,這麼多年了,黑玄師兄還是沒能忘記哀家,哎,殊不知哀家都淪落到這份上了,你又何必……
接下來,呂龍兒詢問了幾句黑玄的近況,忽然,她想到了什麼,唐突的問了句:「是不是又要開戰了?」
劍連覺渾身一顫,驚道:「前輩是如何得知的?」
呂龍兒笑道:「紫霄閣歷來是六派的邊緣之地,不受重視。而這一次一下子派了六個正式弟子前來,連你這結丹之下第一人都來了,如果不是因為北邊的巫山派,還能是什麼?」
「前輩洞若觀火,晚輩佩服。」劍連覺不敢隱瞞,如實相告道:「這一次巫山派的外派弟子攻擊紫霄閣,我派在巫山派的內應匯報,實屬私自行動,不屬於門派意志。不過……」
頓了頓,劍連覺變色道:「內應調查時發現,巫山派大量的中堅力量神秘消失,已經有一部分偷偷潛入了大晉各大門派和修真世家當中。落霞山掌門玉鼎真人懷疑巫山派企圖撕毀停戰合約,所以派出六派弟子駐守各個據,等待下一步行動。」
「不滿前輩,以師尊的猜測,此次開戰的可能性極大。而且……」劍連覺偷偷看了眼呂龍兒的臉色,猶豫了下,聲道:「中原魔道中的劍血門也會渾水摸魚。」
「劍血門!」呂龍兒尖叫起來,再也沒有往常的風度。
呂龍兒腦海中忽然想起那張令其日日做噩夢的惡魔嘴臉,屠九段!
就是這個噁心到極的惡魔,對其百般凌辱,今日的遭遇都是拜他所賜。
呂龍兒睚眥欲裂,恨不得生吞了這個魔道賊子。
滔天的怨氣從其身上湧現,玉棺中的元神和金丹劇烈掙扎,整個地宮搖搖欲墜。可惜不管呂龍兒如何惱怒,地宮內的禁制將其牢牢束縛著。
愈是掙扎,反噬來的愈加猛烈。
一道道閃電不停擊打著玉棺,刻著符文的鐵鏈將其緊緊纏繞,玉棺內升騰起地火,灼燒著呂龍兒的元神。
呂龍兒意志化作的身軀越來越淡,慘叫一聲,被一道閃雷,打的差一崩潰。
「好厲害的禁制!」劍連覺看的後背發涼,開始後悔把血劍門的情報出來了。哎,要是師尊知道自己讓他痴迷的女人如此難受,非把他給活剝了不可。
劍連覺連忙岔開話題,試圖讓呂龍兒轉移下注意力。
「呂前輩,其實晚輩此次前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尋找一些資質尚可的凡人,度化悟道,帶入山門培養。」
呂龍兒對這些根本沒興趣,充耳不聞。
可是劍連覺接下來的話卻讓呂龍兒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前輩久居皇宮,不知道皇宮大內是否有適合的人選推薦一二?」
呂龍兒一下子跳了起來,叫道:「沒有!你到別處去找!」
「前輩你……」劍連覺不知道呂龍兒為什麼突然間翻臉不認人,還要詢問時,呂龍兒一道靈光打過來,轟,將其逼到牆角。
劍連覺魂魄受到巨震,嘴角鮮血溢出,頓時駭然。
「你走,皇宮裡面沒有你要找的人!」呂龍兒怒目而視。
劍連覺被嚇傻了,眼看呂龍兒還要出手,哪還敢停留半步,連忙頭稱是,然後灰溜溜的使出鑽地術離開這裡。
地宮內,隨著呂龍兒不再掙扎,禁制終於撤去。
然而,此時的呂龍兒心緒不寧,比之剛才更甚。
嘆息了好一會兒,暗暗思忖道:「洛衣、孤城,你們都是數千年一遇的天靈根,這個秘密只有娘和你們死去的父皇才知道。」
「不過娘是不會讓你們修仙的,你們想像不到,修真界比之凡間更加殘酷百倍、千倍。你們安安穩穩的享受人間富貴,娘便知足了。」
此時的呂龍兒還不知道,夜洛衣已經被殺生子帶走修魔去了,再次相見時,已經是威名赫赫的洛衣魔女。
話劍連覺悻悻的離開地宮,在帝都周圍漫無目的的徘徊。
他氣不打一處來,好端端的平白挨了一頓打,哪理去。哪怕對方是前輩,可怎麼也是一個階下囚啊,要不是看在師尊的面子上,他絕對會向天絕谷告狀。
就在這時,他感到某個大戶人家的院子裡,有微弱的劍氣傳出,雖然在劍道修士的劍連覺眼裡,這種程度的劍氣不值一提,但對於凡人來,卻是足夠驚人了。
仔細一看,竟是三個凡人在練劍。
「有趣。」劍連覺嘴角一笑,悄悄的落在屋檐下,施展法術,隱去身形,暗暗觀察起來。
「師傅,這黃泉劍法好難,我連一層威力都用不成來。」陳敗之手持單劍,垂頭喪氣。
獨孤冷道:「黃泉劍,乃是死劍,只有經歷了生死,才能悟出來。你沒有生死感悟,所以劍在手上,有形無神,徒有虛表。」
陳敗之似懂非懂。
「看好了,這黃泉劍應該是這樣的!」獨孤冷傲然一笑,朝著劍連覺隱藏的地方,冷不丁的一揮。
無形劍氣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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