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知跟前的老者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沈行知的錢袋,而後激動的朝著沈行知磕頭,口中還不停的說道:「多謝侯爺,我等不知如何報答侯爺大恩大德,等賺了錢一定加倍還給侯爺。」
此人好像是戲班的班主,看來此人秉性也不錯,拿了沈行知的錢,還知道將來加倍奉還。
沈行知聞言輕輕一笑,而後很隨意的說道:「到不用那麼麻煩,等你們重新置辦了行頭,來我府上演一場便可,這些錢就當是我預支的彩頭。」
老班主聞言神色更加感激,他如何看不出來,這位沈侯是在照顧他們的面子,意思是這些錢不是贈予的,而是預支的演出彩頭,是他們勞動所得,讓他們收的心安理得。
沈行知與這些人只是萍水相逢,所謂讓這些人來演戲也不過隨口一說,他演的也差不多了,便轉身向馬車走去。
此刻幾個戲班之人還對沈行知感恩戴德,老班主對著其中一個年輕的女子說道:「沈侯對我們有再造之恩,沐心你可要好好表現,到時候一定給侯爺一場精彩的表演。」
那個被老班主稱作沐心的女子連忙點頭,只是她的目光還盯著漸漸遠去的沈行知,自古美人愛英雄,沈行知無論各方面都是很容易引起這些少女關注的。
不過就在老班主話音落下時,已經走出幾步的沈行知忽然停下腳步,他轉過身來順著老班主的目光看向了那個叫沐心的女子,兩人目光正好相視在一起。
「你叫沐心?」忽然沈行知一臉疑惑的問道。
沐心聞言連忙低下頭,小聲的應了一聲:「是」
沈行知仔細的打量了沐心片刻,又古怪的問了一句:「你來自純陽宮還是萬花谷?」
沈行知這莫名其妙的一問後,無論是那個叫沐心的女子還是老班主等人都一臉茫然。
又等了一下,老班主才尷尬的說道:「我們都是來自揚州的,不知純陽宮和萬花谷是什麼地方?」
「哦,沒什麼,還未請教閣下如何稱呼。」沈行知擺了擺手,又直接岔開了剛才的話題。
「小老兒姓許,賤名漢三。」老班主恭敬的答道,能讓一位武侯詢問名字,這徐老漢也是心中激動。
「哦,原來是許班主,那本侯就在府中靜候諸位了。」沈行知笑了笑說道,而後微微點了點頭又轉身離開。
這次沈行知沒有在停留,很快他的隊伍就浩浩蕩蕩的進了帝都。
車廂中周茹等了許久,還是鼓起勇氣說道:「行知今日算是交惡了蕭國舅,太后恐怕也會記恨你。」
周茹也不好將話說的太重,她很想說沈行知太衝動了,這樣得不償失等等,但終究還是說的很委婉。
「哈哈,大嫂想說我做事衝動直說無妨,你願意對我說這些,說明大嫂愛護我,行知只會感激不會怪你的。」沈行知看到周茹的神情,哈哈大笑的說道,他倒是直言不諱,讓周茹也是無奈的一笑。
周茹笑了笑,能聽到沈行知如此直白的話,她心中自然也高興,而且她明白沈行知既然這麼說,那肯定早就想到這些,於是心中也輕鬆了不少的說道:「行知是武寧侯府的主君,你做什麼決定都是理所當然的,倒是嫂嫂多慮了。」
沈行知聞言點了點頭,而後略微嚴肅了一些說道:「大嫂可知我此番閉關最大的感悟是什麼?」
周茹一臉好奇的看著沈行知,連一旁的沈婷都望著沈行知等他繼續說下去。
沈行知也不賣關子,繼續說道:「我閉關幾日,功力不進反退,卻只明白了一句話,那就是『誰強誰有理』。」
說話之時沈行知目光望向虛空,此刻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大周女帝的樣子,這句話也正是女帝在最後一戰時說的。
「行知的意思是,太后將會失勢?你這是在為接任大理寺卿做準備?」周茹一生也是命運多舛,但她也是出身書香世家,曾經更是執掌過侯府,論智謀一點也不差,沈行知只說了一句,她便想到了許多。
聽到周茹的話,沈行知也有些意外,他忽然覺得自己或許也小看了這個溫婉賢淑的大嫂。
於是沈行知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這麼不單做會在朝野內外塑造自己的形象,更能讓陛下看到我的誠意,如今得罪太后,以後便只能一心跟著陛下。至於有些人會覺得,太后如今依然權勢厚重,陛下也不一定能推翻太后,但實際上這些人都想錯了。」
「陛下從一介傀儡到今日能與太后分庭抗禮,朝中勢力早就此消彼長,真正的聰明人早就看出來勝利只會屬於陛下。而且陛下有個最大的優勢,那就是咱們的陛下還很年輕,而太后已經老了......」沈行知毫無顧忌的評論著太后與元祐小皇帝,幾句話卻是全部直擊要害。
周茹也頓時豁然開朗,而後又問了沈行知一句:「那我們現在還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做,等著被任命為大理寺卿就好了。」沈行知輕鬆的說了一句,好像他已經確定大理寺卿的位置是元祐皇帝的囊中之物,而他也是唯一的人選。
其實沈行知還有一句話沒對周茹說,那就是他知道元祐帝的志向絕不止親政這麼簡單,他的抱負連沈行知都還不敢妄加猜度,一個這樣的帝王,又怎麼可能鬥不過逐漸老去的太后?
武寧侯府的大門外,侯府眾人早已恭候多時,當沈行知和周茹沈婷走下馬車時,眾人齊齊躬身行禮。
玉泉山莊的夜襲並非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帝都之中的上流階層也早就知道,這位年輕的武寧侯在幾位禾山道長老的刺殺下都安然無恙,他與那幾位倒霉的兄長都不一樣。
原本侯府中還有些觀望之人,如今都徹底放下了不該有的念頭,今日重返侯府,沈行知才算是真正的侯府之主了。
接下來的幾日,沈行知就像一個病人一樣安心在侯府養病,他也不再修煉武技了,最多每日看看書,輔導一下沈婷。
這幾日倒是讓沈行知難得的悠閒了一段時間,不過這幾日帝都朝堂卻是風起雲湧,一個原本不怎麼顯赫重要的大理寺卿之位,竟然在朝堂上掀起了巨大的風波。
太后與皇帝兩黨為了這個職位你爭我奪,明里暗裡已經數次交手,許多人都感覺到一場巨大的風暴即將降臨。
然而就在兩黨膠著之時,一直保持中立和觀望的中書省相呂夷生竟然主動站在了元祐帝一方,這一下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中,三省便有兩人成了帝黨之人,朝中局勢瞬間失去平衡,一個大理寺卿的爭鬥,竟然讓太后一黨逐漸失勢,開始顯露敗跡。
「武寧侯沈行知,剛直不阿,素有賢名,乃大理寺卿的不二人選,臣提議請武寧侯出任大理寺卿一職。」呂夷生投靠的也算徹底,直接在朝堂上將沈行知提名為了大理寺卿。
下一刻元祐帝黨一個個出聲附和,原本朝廷局勢已經傾斜,這一下一些還在觀望的也連忙加入帝黨之中,生怕不久之後就會被清算了。
很快沈行知被正式任命為大理寺卿的聖旨就到了武寧侯府,與聖旨一同來的還有一道元祐帝的口諭,兩日之後御花園夜宴,不用帶家眷。
沈行知聽到這個口諭後也有些意外,他發現元祐帝比他想像的還要厲害,這位小皇帝的步伐比預計的快了很多。
兩日後的夜宴,恐怕就是元祐帝黨向太后最後一次發難前的密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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