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坦丁堡的巡邏兵遠比想像中來得快。燃字閣 www.ranzige.com
僅僅是三分鐘,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就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中。
那個領頭的士兵在看到庫爾沃頓後,更是加快了速度,對方指揮著下屬保護好現場的同時,快步走到了庫爾沃頓面前。
「沃頓騎士,您沒有事吧?」
對方恭敬的問道。
但言語中更多的是一種惶恐。
因為,這位士兵長很清楚,眼前的年輕貴族代表的是什麼。
對方的出身就足以獲得在場所有人的尊重,而對方騎士的身份則讓對方更加的不凡。
當兩者相加?
自然是11>2的程度。
如果眼前的年輕貴族真要有什麼事情的話,不單單是他,即使是他的頂頭上司,連帶著上司的上司,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所幸的是,庫爾沃頓沒有任何為難對方的意思。
「幫助我找到她的父母。」
「還有,將那個傢伙挖出來。」
說完這些,庫爾沃頓衝著小女孩一笑,微微擺了擺手,就向著秦然走去。
「謝謝。」
「你又一次救了我!」
庫爾沃頓走到秦然身邊,低聲說道。
「我只是感謝你的下午茶。」
秦然實話實說。
剛剛在車廂中發現這裡不對勁的時候,他選擇出手,絕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庫爾沃頓豐盛的下午茶,和令他期待的晚宴罷了。
對於一個性格不太惡劣,且樂意為他提供食物的人,秦然並不介意在危險的時候,拉對方一把。
面對著秦然的回答,再次感受到自己『生命廉價』的庫爾沃頓忍不住的苦笑起來。
「雖然我知道科林你或許不在意,但我認為欠你一個大人情。」
「今天的晚宴,本身就是為了還你的人情而舉辦的,可現在我又欠了你一個。」
「我認為,我需要再好好準備更棒的食物來報答你了。」
為了讓自己的價值更高一點,他決定要再請秦然吃一頓真正意義上的大餐。
對此,秦然沒有拒絕。
雖然在心中,他知道對方不論再怎麼準備,也無法達到含羞草的水準,但是在含羞草不在身邊的日子裡,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想含羞草啊。
秦然默默的嘆息著。
而在表面上,依舊是那副略顯冷漠的樣子。
經過了一個下午的相處,庫爾沃頓已經習慣了秦然這副模樣了。
再加上先入為主的信息,他一點都不奇怪。
接著,兩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被挖掘出來的『刺客』。
這是一個穿著普通的男人,有著北陸人高大、健壯的特點,面目則因為秦然一腳的擠壓,而變得猙獰、兇狠。
不過,大致的容貌還是能夠分清楚的。
蹲在地上,看著這個陌生的容貌,庫爾沃頓眉頭一皺。
並不是之前他曾接觸過的刺客。
是一個新的刺客。
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因為,這代表著對方的強大,遠超他的預料。
不動聲色的,庫爾沃頓站了起來,衝著士兵長一揮手。
「將他帶回城衛所,稍後會有專人去檢查屍體。」
庫爾沃頓這樣說道。
「好的,沃頓騎士。」
士兵長一行禮,指揮一半士兵帶著屍體迅速離去。
至於剩下的一半?
則開始審問周圍的平民了。
儘管士兵長認為這麼做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但,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
庫爾沃頓和秦然肩並肩的走向了馬車。
不過,在蹬車前,這位年輕的貴族卻是向著周圍被審問的人,歉意的微微鞠躬。
沒有更多的解釋。
僅僅是這樣就足夠了。
事實上,相較於其他貴族,能夠平等看到平民的庫爾沃頓已經算得上是異類了。
換做其他貴族?
這個時候,恐怕會面若寒霜、十分不悅的離開。
如果這裡不是艾坦丁堡?
絕對會有一些脾氣暴躁的貴族,拿周圍的平民開刀。
馬車在車夫一抖韁繩下,緩緩的駛離。
不過,不論是那位侍從,還是車夫,這個時候,都是將長劍握在了手中。
很顯然,剛剛的一幕刺激到了這兩位隨從。
他們生怕,再出現什麼意外。
因此,馬車是直直的向著沃頓侯爵的府邸而去的。
一路上的人,看到兩個緊張兮兮的隨從和馬車上的家徽,紛紛明智的讓開了道路。
坐在車廂內的庫爾沃頓看著車廂外急急閃避的平民,忍不住的拍了一下身後的擋板,他所受到的教育和信仰的騎士信條,讓他不能無視這些。
當感覺馬車明顯降下了速度後,庫爾沃頓這才轉過身,看向了對面的秦然。
「很抱歉。」
「我有可能將你捲入一些麻煩里了。」
「不過,你放心,我會儘快解決這一切的。」
年輕的貴族十分誠懇的向著秦然說道。
「我說了,是感謝你的下午茶。」
秦然重複道。
「不一樣的!」
「科林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
年輕的貴族張嘴想要解釋,但是想到了什麼後,臉上卻浮現了猶豫,不過,很快的,這樣的猶豫,就被堅定所代替。
「科林你救了我兩次。」
「所以,一些事情,我無須再隱瞞你。」
「對於陛下的『新法令』你怎麼看?」
年輕的貴族問道。
秦然則想到了『蘿蔔』旅店老漢克的話語
『你問我對『新令』的看法?』
『我能有什麼看法?』
『我又買不起。』
……
話語雖然很粗糙,但是話糙理不糙。
所以,秦然轉述了對方的意思。
「和大多數人無關。」
秦然回答著。
「是啊,和大多數人無關。」
「但是,卻和我,或者我這樣出身的人,息息相關。」
「畢竟,它代表了貴族們的『最大的榮光』:土地!」
「因此,像我們這樣的人瞬間分成了兩派,有的人贊成這樣的『新法令』,也有的人反對這樣的『新法令』。」
「我的父親,是陛下堅定的支持者。」
「所以……」
話語沒有說完,庫爾沃頓就露出了一個苦笑。
一切都變得明了了。
對於那位艾坦丁六世,反對的貴族們不敢說什麼,至少是明面上不敢怎麼做,可是對於艾坦丁六世的支持者,這些貴族卻不那麼客氣了。
暗殺,對於貴族們來說是最後最壞的選擇。
因為,這會破壞規矩。
但……
在某個時候,也是代表了一種態度:他們堅守的底線,不容觸碰,不然就魚死網破。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遭遇暗殺了。」
「最近幾個月,我遭遇了三次……不,算上剛剛的已經是第四次了。」
「前面的兩次都是在嚇唬我,但是第三、第四次對方顯然是動真格的了,哪怕他們並沒有選擇我父親,而是我。」
「但這依舊代表了他們的決心。」
「而對於阻攔他們的人,他們一定不會放過。」
「或許,科林你不會在意這些,但是再強大的人,也都會有打盹的時候,難道你能保證自己24小時都不休息,睜著眼嗎?」
「為了你的安全,我希望能夠邀請你暫時住在侯爵府邸。」
「或者,我可以給你派兩個侍衛。」
「放心,他們有著足夠的警惕和精湛的劍術。」
看著秦然依舊淡漠的模樣,庫爾沃頓加重了語氣,並且給與了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
「很抱歉。」
「我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了。」
庫爾沃頓很真誠,不過,秦然卻沒有接受。
一來,就如同他說的那樣,他習慣了一個人。
二來,他有著太多的秘密,無法讓他人知道了。
含羞草?
那是例外。
「我有著自己的辦法應對這一切。」
「不然的話,我早就死了。」
「你知道的,我經常需要面對什麼。」
看著還想在說什麼的庫爾沃頓,秦然搶先說道。
並且,暗指自己『蛇派獵魔人』的身份。
對於自身蛇派獵魔人的身份,秦然並沒有過多的隱藏。
簡單的說,大致就是普通人不知道,想要知道的人,總能夠知道的程度。
眼前的庫爾沃頓很明顯就是後者。
同樣的,那些反對『新法令』的貴族們也是。
因此,秦然有相當的把握,那些貴族們不會隨意招惹一個獵魔人,尤其這個獵魔人還是來自與影同行的『蛇派』。
當然了,難保不會有一些試探性的接觸。
對此,秦然不在乎。
甚至,是巴不得的。
只有將他『蛇派獵魔人』的身份深入人心,一些其他的身份,才會更安全。
例如……
『迷霧』!
任誰都不會想到兩者是一個人。
所有人都會認為,『蛇派』和『迷霧』只是合作關係。
就好比『靜夜秘修會』和『災厄女士』一樣。
秦然需要這樣的『印象』。
因為,他可不希望被人來回調查。
雖然他認為做得足夠隱蔽、足夠的好,但是一些東西卻依舊是無法深究的,特別是『戰神』『災厄女士』有可能插手的前提下。
所以,一些事情必須要加快了。
恰好的,此刻是個不錯的機會!
想到這,秦然給上位邪靈下大了新的命令。
而坐在秦然對面的庫爾沃頓根本不知道這一切。
此刻的年輕貴族,正一臉慚愧。
「很抱歉,科林。」
「我當時只是因為一時好奇,才會翻閱那些從西卡城傳回來的資料。」
「請相信我,我沒有任何的惡意。」
年輕的貴族急忙解釋著。
秦然微微頷首。
從呼吸、心跳上判斷,他相信對方說的。
至於更多?
則有時間來決定吧。
看著秦然點頭後,庫爾沃頓忍不住的鬆了口氣。
他可不希望因為一次無意識的查看,而損失一位朋友。
畢竟,這種認可他『生活太苦,需要一點甜』的理念的朋友實在是太少了。
甚至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
自然是要珍惜的。
……
而看著眼前五個對自己俯首帖耳的『靜夜秘修會』成員,上位邪靈也是無比的珍惜。
或許,在平時,這樣能夠輕易被它『洗腦』的人,並不在少數。
但是,這個時候卻是不同的。
時間!
時間趕不上了!
剛剛boss傳來的命令,讓上位邪靈很清楚,眼前的五個人是『火種』般的存在!
是必需要成為那種能夠燎原的『火種』!
其中兩個是最先要將它『逮捕』的人,旁邊的三個,則是這兩人的朋友,在它的勸導下,棄暗投明,加入了正義的隊伍。
利用感知著五個人的心思、情緒。
上位邪靈能夠清晰的確認,還差那麼一點。
五個人,還有一些忐忑不安。
因此,它站了起來,目光平視眼前的五人。
隨著上位邪靈的動作,五個人的目光,全部的看了過來。
「你們在擔憂。」
「甚至是在害怕。」
上位邪靈的話語聲,讓五個人低下了頭,不敢再和上位邪靈對視。
微微吸了口氣。
上位邪靈突然一聲大喝。
「抬起頭!」
下意識的,五個人就在聲大喝中,抬起了頭。
他們看著此刻的上位邪靈。
沒有想像中的憤怒。
更沒有想像中的鄙夷。
有著的只是溫和與認同。
上位邪靈很清楚的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為自己活,表面上強硬,內心卻是無比脆弱,而另外一種人,他們為別人而活,外表看似軟弱,但內心如盾般堅硬。
這種人,是真正的強者。
很多時候,會被人們稱之為:英雄!
眼前的五個人能夠來到這裡,就足以證明他們有著後者的潛質。
現在,只需要稍稍扔出一個火星子,就能點燃他們內心的灼熱。
所以,上位邪靈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沒什麼好羞恥的,因為我……也一樣。」
「我也在擔憂,我也在害怕。」
「畢竟,我們是面對那麼可怕的敵人。」
「死亡,甚至隨時可能會來臨。」
「可……」
「我們沒得選擇。」
「我們的朋友、我們的親人需要我們來保護,他們都在『靜夜鎮』,他們甚至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可我願意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我願意替他們背負一切。」
「我願意他們歲月安好。」
「我願意為他們負重前行。」
「各位,我無法做出更多的保證。」
「因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來。」
「但如果我活下來了,就會拼死保護你們,做為我的戰友、同伴你們的朋友、親人,把他們當做自己的朋友、親人一樣對待。」
「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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