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在紐約 第四十一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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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李心儀應付完那些亂七八糟的道歉和安慰，再次打電話給李傑的時候，他已經抵達了位於公園大道432號頂層的「日光之巔」。寬敞的環形客廳當中，已經立好了一排又一排的衣架和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手袋、配飾、香水，幾乎將整個專賣店都搬了過來——這是buberry（博柏利）紐約為他提供的全方位私人服務，2016年限量款上門選購。

    「對不起，哥，給你惹麻煩了。」

    李心儀有些低落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哪怕隔著遠洋千山都能聽出她的迷茫、困惑和心有餘悸，終究還是少不更事的小姑娘。

    「有嗎？為什麼我沒有感覺到麻煩？」李傑一邊示意管家艾略特·瓦倫將挑選好的配飾放到自己面前，一邊安撫起這個丫頭。

    「可是恐怕以後他們就都知道你的事情了，我還是沒辦法告訴大家了。」李心儀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吶吶地說道。

    「這種事情早晚會傳揚開的，你哥哥我只會越來越有名，到時候你們都會受到影響，你的那些同學朋友想不知道都不行，。」李傑故意開著玩笑，他當然不會告訴對方原本只是怕麻煩才讓他們不要聲張。對於他來說，無非是擔心長貧乍富的李家人失了分寸，而自己又遠隔重洋不便處理而已，張揚不張揚其實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其實我平時已經很小心了，也從來不惹事的，這次實在是余菲太過分了。」李心儀現在心裡顯然有些困惑，她最想不明白的就是，為什麼自己一向與人為善，還會成為針對的對象。

    「世間萬物彼此都聯繫著，人與人之間更是千絲萬縷糾纏交錯，你不找事情、事情也會來找你，光想著躲避是沒有用的。最重要的是，從每一件事情上，我們能悟出什麼。」李傑繼續說下去，他有意提點一下這個單純的傻姑娘，儘管能吃苦性格也算堅強，但是李心儀顯然還沒有認識到這個世界現實的一面。「告訴我，從這次的事情當中，你學到了什麼？」

    「我……」李心儀張了張嘴，腦子裡亂成一片，一時難以理清自思緒，發現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余菲和你同學也不是一兩天了對嗎？她平常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她為什麼偏偏要針對你？當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周遭的人是什麼樣的反應，有人幫你說話了嗎？她們為什麼幫你說話？又有哪些人是站在余菲一邊的，哪些人是旁觀者？」李傑只是簡單說了幾句，他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一時半會能夠開竅的，小姑娘一貫就沒有仔仔細細考慮過這些問題，解釋得再多也難以消化。

    「哥，你是想告訴我與人交往要多留個心眼嗎？」李心儀雖然單純，卻也並不愚笨，在被一連串問題襲擊之後，很快反應過來。

    「不不，我什麼都沒有說。思考，心儀，要學會主動去思考。凡事要問一問，為什麼？」李傑循循善誘，就好像在布置家庭作業。「今天就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先不要著急，等到我回去的時候，你再來告訴我你的答案是什麼。」

    「好的。」李心儀有些似懂非懂，沉默片刻猶豫問道。「哥，感覺你出去一年多變化挺大的，有時候好像講話都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也許這就是人成長必經的過程。」李傑用飄渺而低沉的聲音說道，眼中卻閃過笑意。他的語氣顯得沉重感傷，但是臉上的表情卻看不出半點憂愁，仍舊輕鬆愜意地翻揀手中價值不菲的奢侈品。由於用的是東滬方言，在場恐怕沒有一個人聽得懂，否則恐怕會驚訝居然有人能將情緒控制到如此遊刃有餘。

    管家艾略特和來自buberry貴賓服務部的專員們各自表現出了高超的專業素養，極其耐心地微笑協助李傑進行挑選，卻又沒對他與李心儀的通話造成任何影響。

    「心儀，你是幸運的，我已經闖出來了，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有哥哥在。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和思想觀念，都是獨立的個體。現在哥哥可以很自豪的說，我可以為你們遮風擋雨了，你不需要勉強自己去過任何生活，或者做不想做的事情，我也不會對你反覆說教、或者有過多的要求。但是我希望，你要學會保護自己，要善於保護自己重視的家人、朋友還有即將到來的婚姻和家庭，甚至一些微妙的關係。所以，記住哥哥剛才說的，要學會思考，凡事要問問自己：為什麼？好嗎？」李傑的話語之間充滿了濃濃的溫情，如果換做其他的時候，李心儀也許還會有一些疑慮。但是在這個特殊的節點，她已經被李傑的關切充分勾起了往日的溫馨回憶，在經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波折之後，在自己遠在海外的哥哥神奇般瞬間解決困難之後，她已經完全陷入了李傑營造的氛圍當中，只顧著感動得連連點頭。

    「好了，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告訴爸媽了，免得他們擔心，剩下的我會解決。要是還有人懷疑你，你可以稍微多透露一點給親近的人，沒有關係。」李傑用調侃的語氣說道。「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還是家裡的乖兒子，你親愛的哥哥，不是嗎？應該高興起來才是，以後的生活只會越來越好，想買什麼儘管買，就是有錢任性！」

    「噗嗤！」原本眼眶又有些濕潤的李心儀被他逗笑了，嬌嗔道。「哼！別想那麼容易打發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風流瀟灑的很，難怪一直不捨得回來，那個什麼蓋爾·加朵啊，小心我告訴媽！」自從知道這個神奇的哥哥已經做出一番事業之後，她就開始有意識地關注一些新聞，這裡面當然少不了李傑的某些花邊軼事。如果不是因為遠隔重洋，李傑跟華國國內又沒有任何聯繫，恐怕新聞還會更多。

    「這樣不太好吧？你好處都拿了，不能當內奸！」李傑哈哈大笑，完全扮演了一個好家長的角色。「好了，最近會有一位姐姐去找你，那是我安排的，你記住她的聯繫方式。以後有什麼事情萬一聯繫不上我，她會幫你安排好的，我還有事情，先這樣說了。」

    掛斷電話之後，李心儀發覺心情已經好了許多，就像陽光驅散陰霾輕鬆不少。她站在窗前怔怔想了半天，最終用了捏了捏粉拳：「哥，我也長大了，以後一定會更獨立、更堅強，少讓你們操心。」

    李傑並不知道自己方才的那番話效果出乎意料地好，對他來說，這樣的體驗同樣非常特別。沒有想到對於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人，只不過存在於這個身體前主人記憶當中的妹妹，似乎也產生了一些溫情。這到底是自己的自然反應，還是受到了原本那個李傑的殘留影響呢？他想起雷·斯泰因向自己匯報過的那個薩繆爾·菲利普斯，唇邊漾起一抹微笑：「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