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景別墅區東門七棟
惲嶧城一個人坐在書房裡面,小小的照片還握在他手裡,等思念告一段落之後,惲嶧城才想起來老婆跟他說的事情,就是黃巍的那件事。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應該在事發之前,先給尚源娛樂工作室的老闆打個電話,老闆姓尚,今年還沒有滿50歲。
「喂,小尚,你好。」惲嶧城打了個招呼。
電話那一頭的回應很有禮貌,不過惲嶧城還是隱隱約約聽出了一點異常,他問:「小尚,公司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種問話其實也是想試探一下,對方有沒有發現黃巍的事情。
果然,尚老闆很快就說到了黃巍,他問:「惲編劇,最近黃巍有沒有去你那裡?」
「沒有,怎麼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來上班了,之前的工作都晾在那裡,其他公司因為找不到他人,都很生氣,演員的工期也被他耽誤了不少。我現在讓新的經理人接手,做的並不是那麼順利。」
「就因為這些焦頭爛額的事情,所以今天我沒有找人去機場接小遙,抱歉了。」
尚老闆的最後一句抱歉,讓惲嶧城非常詫異,他趕緊說:「難道黃巍不是你派去的嗎?他以你們公司的名義去接小遙了呀!」
「什麼?他去接小遙了?」
「是啊!黃巍已經纏著小遙很長一段時間了,一直在遊說他復出拍戲,說自己手裡最近接到了好多個資源。」
說到這裡,尚老闆似乎也聽出了惲嶧城的話不像是在忽悠他,又或許是多年的交情起了作用,他在電話里說:「惲編劇,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雖然我還不清楚實際狀況,但我覺得自己應該相信你。」
「什麼事情?」惲嶧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詢問道。
「黃巍一直想要獨立門戶,我其實早就發現了,只是因為他的業務能力強,公司又暫時找不到這麼好的經理人,所以才沒有說破,最近一段時間,他都沒有來上班,我詢問了好幾個以前和他交好的人。」
「發現黃巍好像在向認識的編劇購買劇本,其中有幾個人都提到了您,而且他們說,黃巍最近半年和您走得很近,不過這些話應該都是黃巍自己告訴他們的,沒有證據。」
「……看來,他不僅騙了你我,還騙了我的夫人。」惲嶧城也是個在職場上摸爬滾打很多年的人,不可能被一句兩句話弄亂了方寸,他接下來一五一十將當天所發生的事情,包括機場的兇殺案,以及黃巍私自將惲夫人帶回別墅,乞求她幫忙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尚老闆。
聽完所有的一切之後,電話機那一頭傳來了一聲長長的呼吸聲,尚老闆也許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那麼多信息,停頓了一分多鐘之後,才繼續說:「看來這小子不僅僅是在搞劇本的事情了,你剛才說到發生殺人事件的那棟別墅主人,其實我認識,名字叫顧午,是個三流作家和編劇,最近我們也有收到過他的劇本,不過質量實在不行,所以就沒有採用。」
「顧午?這個名字我倒是很陌生。」惲嶧城回應。
尚老闆繼續說:「黃巍說他挪用了公司200多萬的公款,可是我幾天前剛剛查過帳,公司的款項一分錢都沒有少,倒是有好幾部影視劇的拍攝權被人私自拉走了,這些影視劇的投資人都有提出讓小遙出演主角的要求,不過因為小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歸,所以我都壓下了。」
「小尚,在業界這麼多年,我的人品是你們有目共睹的,」惲嶧城說:「我絕對不會做坑害公司的事情,這件事黃巍幕後可能還藏著更大的貓膩,等一下掛斷電話,我會一五一十的,將此事匯報給警方,不管與兇殺案有沒有關係?這件事都必須查清楚。」
「確實如此,惲編劇您的人品在我這裡絕對信得過,我會繼續聯絡黃巍的家人,還有他認識的那些人詢問情況,包括那些影視劇的投資人,您放心,不管有任何信息,我都會及時告訴您。」
「不,小尚,我想這件事你可以直接跟小遙聯繫,他現在正在參與機場和別墅區發生的兇殺案,而且是目擊證人之一,聯繫他會事半功倍,而且還可以幫助你一起調查公司發生的異常狀況。」
「這樣是最好,惲編劇,小遙還是用的以前的手機號碼嗎?」
「是的,我等一下再發一個手機號碼給你,不過你聯絡上了之後,千萬不可以說是我發給你的,他是一個警察,小遙現在就和他在一起調查。」
尚老闆也是個明白人,他沒有追問原因,只是感謝了一句,惲嶧城主動發給他的電話號碼,就是謝雲蒙的電話,因為惲嶧城還不知道莫海右也和惲夜遙在一起,再說,他偷偷藏了莫海右的手機,讓惲夜遙和老婆知道就不好解釋了。
謝雲蒙出現在現場,而且還帶來了警察,無疑是給惲夜遙吃下一顆定心丸,無論咖啡店服務員和假的機場負責人要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只要謝雲蒙在身邊,惲夜遙都可以去輕鬆應付。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事態也在兩個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逐漸發展。
老編劇的別墅里,家政阿姨先用手提式吸塵器吸乾淨的桌上和沙發上的灰塵碎屑,然後繞過房間中央的裝飾牆,準備到後面壁櫃裡去拿大的吸塵器。
可是腳步剛剛繞過裝飾牆,阿姨就猛地停了下來,他的瞳孔在瞬間放大,眼睛周圍的皺紋因為驚恐全部擠到了一起,下巴和嘴唇周圍的肌肉無法控制的擴張開來,一秒鐘之後,尖叫聲響徹了整個屋子。
「啊——!!!」
然後阿姨整個人向後退,被吸塵器的管子絆倒,跌坐在地上,接著渾身篩糠似的發抖,連滾帶爬向著樓下跑去。
一邊跑,一邊還在不停喊叫:「殺人了!老爺子被殺了!!」
聲音從窗戶傳到戶外,靠近別墅行走的人紛紛停下腳步,好奇的朝裡面張望,反應比較快的人聽清楚阿姨的喊聲之後,把手伸向手機,準備確定情況立刻報警。
阿姨像瘋了一樣衝到戶外,別墅的大門被她撞得哐當哐當直響,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不斷向站在門外的人求救,等到有人報警之後,這才戰戰兢兢的坐到離別墅很遠的一塊石墩上,等待警察的到來。
在警察到來的幾分鐘裡面,很多好心的路人自發在阿姨身邊,安撫她的情緒,也有很多人不斷打聽著別墅裡面的狀況,想要進去看一看,卻沒有膽量進入。
此刻已經到了午飯時間,街道上因為這件事弄得亂糟糟的,交警也來了,駐足觀望的人越來越多,直到警車呼嘯而至,大家才紛紛散開。
根據路人的指點,從警車上下來的一個年輕警官走到了家政阿姨面前,問她:「請問你是現場第一目擊者嗎?」
「是,是的……」阿姨結結巴巴的回答說。
年輕警官繼續問:「你叫什麼名字?」
「陸金燕。」
趁著沒有人看到,男人一步一步朝樓上走去,他相信兇手是失手殺人,但具體為了什麼,他不想弄清楚。
雖然即將要面對屍體,而且是第一次,但男人並不害怕,好像他的神經系統天生就帶著一種臨危不懼的特質,沒有冷汗,不會顫抖,如同走進自己房子一樣淡定。
樓梯發出吱嘎聲,當男人踏上最後一階台階的時候,他注意到了那面裝飾牆前放著的東西,從左至右是一盞檯燈,三個圓柱形的筆筒,一大疊泛黃的稿紙和一個沒有印花的白瓷花瓶。
男人直接走向了花瓶,他一眼就認出了花瓶是假的,因為過去在工作中,他曾經接觸過這種新興的電器產品,一邊用手確認聽筒的位置,視線一邊瞟向裝飾牆後方。
那些小型酒桶果然都被破壞了,一切在他意料之中,沒有留下任何破綻,老編劇就躺在酒桶中間,鮮血從他鼻子裡不停流淌出來,與身上地上的酒液混合在一起。
「混蛋!」
男人咒罵了一句,繼續擺弄電話機,他先把電話機後面的白色電線拔掉,然後用抽屜里的小剪刀將殘餘的線頭剪乾淨,最後居然掏出了一管502膠水,小心塗抹在話筒與底座分開的切面上,再把話筒按上去,用手帕擦掉了多餘的膠水痕跡。
過了幾分鐘之後,他確認話筒與底座已經膠合牢固了,居然又拿出了一張印畫紙,就是那種小孩子常玩的,可以在身上印出圖案來的紙片,只不過他的這張比較大。
將噴上水的印畫紙整個貼在花瓶四周,牢牢地按了一分鐘,再撕下來,純白色的花瓶上就有了花鳥圖案,與真正的花瓶沒有任何區別。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花瓶口依然是封閉的,男人沒有辦法在裡面插花,不過看他的樣子,也沒有準備鮮花,他拿起旁邊稿紙上的鎮紙,用長方形一頭狠狠敲向花瓶口,塑料的花瓶口只是薄薄一片,裡面有一段中空,藏著電話內部機件。
「警衛被人從身後襲擊,鈍器擊打導致昏迷,毆打者的力氣很大,幾乎一下就砸碎了頭部的骨頭,傷口範圍也不小,這三個人之中沒有毆打警衛的人。」
謝雲蒙一邊分析著,一邊像拎小雞一樣拎著假冒的服務員和機場負責人的衣領,想要開車帶走屍體的女人被他用手銬銬在皮卡車車門把手上。兩個男人的手勁,他都已經試驗過了,根本沒有想像中的力量。
尤其是那個服務員,簡直是個軟腳蝦。謝雲蒙這樣說的時候,惲夜遙稍稍有些不高興,因為他的小蒙也總是把他形容為軟腳蝦。
「好了,小蒙,不要再炫耀你的力氣了,把他們交給其他警員吧,你忘了今天你要做什麼了嗎?」惲夜遙提醒謝雲蒙。
刑警先生說:「我可不敢忘,不過,機場發生了兇殺案,雖然不是在我的轄區里,我也不能袖手旁觀,這樣吧,你能不能給伯伯打個電話去?把我們見面的時間向後推延一點點。」
「難道你早上沒有去?」惲夜遙突然之間顯得很驚訝,他反問道。
謝雲蒙把手裡的人交給過來接應的警員,拉著惲夜遙繞到皮卡車後面角落裡,才說:「地址是府門大街166號園景別墅區七幢對吧?」
「對啊!」惲夜遙剛剛回答完,突然之間又補上了一句:「你找的是府門大街166號哪個門?」
「什麼哪個門?」謝雲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惲夜遙白了他一眼,說:「那裡有東門,北門和西門三個出入口,我們家是在東門口第一棟,帶綠色植被園的房子,如果你走北門的話,還有一個七幢,不過那邊的院子裡沒有種植物,挖了個游泳池。你不會走錯了吧?」
「呃……抱歉……」謝雲蒙低聲道歉。
惲夜遙一下子跳起來了,聲音也提高了八度:「什麼?你真的走錯了?小蒙,都怪我沒有提前跟你說明,這下子糟糕了。」
「什麼糟糕不糟糕的?我到那裡根本就沒有遇到人,你跟我說伯伯起得很早,所以我坐了早班飛機,早晨九點鐘不到就到別墅區了,可是我反覆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出來應答。最後只好回到機場來找你嘍。」
來府門大街166號別墅區北門7幢臨時出勤的法醫就是莫海右,他之所以會來s市,其實是衝著惲夜遙和謝雲蒙來的,自從上次恢復了一點記憶,莫海右就一直很矛盾。
他愛惲夜遙,可顏慕恆突然出現在他的生活里,一下子又很難擺脫,再說小時候的那件事,從實際意義上來講,安谷夫人的案件結束之後,已經完全和他脫離關係了,他為什麼還要忍受顏慕恆的騷擾呢?
就像現在,顏慕恆這傢伙像蚊子一樣圍在身邊轉,莫海右居然狠不下心來趕他走,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板著一張好看的俊臉,莫海右把屍體整個翻過來,手中的鉗子開始提取背後傷口上的皮膚碎屑,顏慕恆趕緊將一個證物袋遞了過去。
「給,裝在這裡。」高大的男人連說話聲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法醫先生不高興了把他給趕走。
莫海右沒有接話,繼續撥弄著屍體的傷口,可他的眼角餘光卻時不時瞟向顏慕恆側顏。
『這個人我真的認識嗎?不會是過去遺留下來的又一個夢境吧,那些幽暗森林裡的幻影,我應該不會再有了……算了,下次還是去檢查一下吧。』
很明顯,莫海右又分心了,而且很徹底。
在兩個人邊上的小謝忍不住了,從莫海右進來到現在他們就沒有吭過聲,到底法醫檢查出了些什麼新的線索,小謝想要問一問。
「莫法醫,被害者後背上的傷口有異常嗎?」
「呃……」莫海右正好在想顏慕恆的事情,聽到小謝的聲音,一下子回過神來,耳根變得通紅,這個毛病他和惲夜遙一模一樣,一旦心裡覺得難為情或者尷尬了,耳根就會紅。
但看在顏慕恆眼裡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顏慕恆可沒有謝雲蒙那樣的自信,這一點在安谷夫人和火照地獄之屋兩起事件中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莫海右只要對誰稍微表現出一點特殊之處,他就會控制不住生氣、難受。
眼下的這樁案件,我會以完全脫離常規的各種巧合開始,然後一點一點破解巧合,讓它們成為必然。首先我們要跟著惲夜遙的步伐,把所有的巧合都羅列在大家面前。
謝雲蒙沒有想到的是,惲夜遙離開不到二十分鐘,就又折返了回來,而且神情比剛才還要著急,他馬上想到是不是惲夫人出了什麼事情。
「小遙,你怎麼回來了?」
「媽媽不見了,我打她電話也打不通,聽工作人員說,媽媽的汽車半個小時前就離開機場了。」惲夜遙衝到謝雲蒙面前,一下抓住他的手,急得臉色發白。
謝雲蒙一邊努力寬慰他,一邊在心裡犯嘀咕,事情的發展確實有些出乎意料了,這些人怎麼會同惲夜遙一家掛起鉤來呢?難道說惲夜遙的父親參與了什麼事件?
這種想法在沒有得到確定之前,謝雲蒙是打死也不會說出口的,他問:「小遙,你先不要著急,也許伯母在開車,她不方便接電話呢?」
刑警先生說起開車,惲夜遙倒是想起來了一個人,就是一開始跟在他身邊的經理人黃巍,他馬上掏出手機,撥打黃巍的電話。
慶幸的是,電話沒響幾聲就打通了,不等對方開口,惲夜遙就急吼吼地問:「是黃巍嗎?我媽媽呢?」
「呃……惲先生,我是黃巍,惲夫人十分鐘之前被我送回家去了,我現在正在趕往公司的路上。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那我媽媽的手機帶在身上嗎?」
「不清楚,我路上沒看見伯母拿手機出來。」
「哦,那就沒什麼了,你開車當心一點,注意安全。」
「謝謝,關於復出的事情,還是請惲先生好好考慮一下,粉絲們也都在翹首以盼呢。」
「我知道,掛了。」
掛斷電話之後,惲夜遙若有所思的說:「黃巍說媽媽已經回家了,可是她從來不會不打招呼就離開啊!而且手機也不接。小蒙,你說會不會黃巍和媽媽被兇手威脅了?我知道這麼想有些不切實際,但是我總有這種直覺,心慌慌的。」
「假警察?哪裡來的假警察?」謝雲蒙問。
「你想,兇手要讓警局裡的真警察來通知我,必須扮成警察的模樣才有用吧,再加上他通報的案件千真萬確,只要說現場人手不夠,沒有我的電話號碼,只知道我在機場,警員肯定會答應幫忙。他有可能連假證件都準備了。」
「事成之後,他只要在必經之道上等待真警員回去就行了。」
「不是,我不明白兇手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警局裡的人可沒那麼好騙,萬一他被拆穿了,不是第一時間就會被當做嫌疑人控制起來嗎?與其這樣,還不如逃跑來得更安全。現場沒有人看到他作案,警方也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查出真兇的。」
對於謝雲蒙的疑問,惲夜遙也認可,只是刑警先生沒有想到關鍵點上,惲夜遙說:「小蒙,事情沒那麼簡單,我們可能一開始就被盯上了,雖然我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我就是有這樣的直覺,今天一切都顯得那麼奇怪,而且存在著許多說不清原因的巧合。」
「你必須立刻行動了,既然真警員沒有在警局裡拆穿嫌疑人的面目,那麼他回去的路上就一定會有危險,很簡單,警員回去,嫌疑人不可能還在警局裡等他,他就一定會想辦法聯繫兇殺現場的警察匯報我的動向。」
「只要電話打通,真警員立刻就會知道自己被騙了,兇殺案根本就沒有發生在我家,而且被殺者的名字也是假的,我父親的名字經常出現在影視劇結尾處,還有電視報刊上面,嫌疑人想要知道很容易。被拆穿就等於被通緝。」
「如果通知真警員來找我的人的確是兇手,那麼他一定會在半路上伏擊警員,殺人滅口,我只希望現在你派人去還來得及。」
不管惲夜遙所說有沒有根據,謝雲蒙也必須行動起來了,此刻機場內外已經布滿了警員,現場鑑識人員早已到達,正在調查屍體周邊線索,三個嫌疑人被控制在機場休息室里,而法醫也已經在路上了。
他低聲問付岩:「這小子恐怕不看到證據不會說實話,怎麼辦?」
「不光是他,三個人恐怕是一條繩上的蚱蜢,一個都不清白。」付岩同樣低聲回答說:「目前真的機場負責人還沒有找到,恐怕也被襲擊藏在什麼地方了,我們正在機場和周邊仔細搜索,希望人還活著。咖啡廳老闆去了外地,已經聯繫過了,他說晚飯後就可以返回。」
「我看得出來,這三個傢伙一個都不是慣犯,別看他們嘴上逞強,其實心裡防線很弱,過不了多久就會鬆口的。」付岩的話似乎很有自信。
惲夜遙說:「付警官,你看這樣行不行,讓我來說,你來觀察,如果我的猜測正確,他們一定會有所反應,只要找到正確的方向,調查就可以立即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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