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氏一想,嚴戰拍胸脯保證絕不會留下絲毫蹤跡,這一點,她還是信的……如此想著,高氏又將心放了回去。若是這點兒掩藏的本事都沒有,她掌管莫府這麼多年,也真是白瞎了。
「明珠,你有哪裡不高興,你說。」莫鼎元道。「有什麼不好都說出來,爹爹一併整頓了!我常年不在,這個家竟真是亂極了!」
高氏猶如當眾挨了個嘴巴,一桌子人都不禁瞟高氏,尤其是姨娘幾個,無一不是心底偷樂、幸災樂禍。
「爹爹,我想說的正是這幾日我與醒初在建巫山遭受殺手追殺之事。若不是上天保佑,恐怕現在已經沒有命來見您了。」莫明珠道。其實,不是上天保佑,而是那個叫韓沉的男子,幸得他搭救,不然她恐怕真死了。
「那些不是山賊嗎?」
莫醒初終於得了莫明珠的眼神,能夠開口了:「不,爹爹,那些根本不是山賊!就是殺手,蒙面殺手!個個窮兇惡極!」
莫明珠掏出一片鎧甲鐵片,當即就讓高氏臉白如紙!『怎麼可能……』
「這是殺手身上掉落的,爹爹,您可要好好查查,指不定跟軍隊裡的人有關。」
「這,這是鐵甲片!」莫鼎元一眼認出,這就是盔甲上掉落下來的。當即心頭大驚、眼神一凜,「好!爹爹答應你,一定將兇手找出來,繩之以法!定然給你們姐弟一個公道!」
莫鼎元回想起來,也覺不對勁。當時在山中,他派人去搜查蹤跡,竟然向他匯報是山賊,看來,那一隊兵混進了殺手的人。
想想,真是可怕!
高氏一見那鐵甲片,臉上青白交加,當即差點端不住臉。「慧賢,明珠受了這麼大危險迫害,你竟然只說是遇了幾個山賊,你這個母親實在當得不稱職!」莫鼎元怒聲道,這也是十多年來莫鼎元頭一回與高氏這般當面衝突。
高氏心如擂鼓,生怕再出什麼蛛絲馬跡:「老爺教訓的是,是我太粗心了,竟然以為是山賊……」
莫明珠瞧見高氏那古怪臉色,竟連平時端著的偽善慈祥表情都剝落,心下一笑。沒想到真給韓沉蒙對了!其實這甲片並不是殺手遺落的。當日,韓沉說那些殺手動作整齊,定然與軍隊有關,讓她回來之後找塊鐵甲片交給她爹爹莫鼎元,莫鼎元一定會追查到底。沒想到真是如此,那位韓大俠可真是聰明。
「爹爹,這只是其中一件,明珠還有好幾件事不高興呢,一會兒我再單獨給您說,好不好?」莫明珠撒嬌道。
莫明珠從前自卑懦弱,極少像今天這樣撒嬌,莫鼎元又是歡喜又是心疼。「好好好,都依你,這回你的不高興,爹爹都幫你一一掃了!」
莫鼎元就是個粗漢子,戰場上誰也不敢惹,可是一回到家裡,疼起女兒來就不要命,恐怕讓他躬下身子給莫明珠當凳子坐,他都願意。
原配妻子陳氏陪他走過了最窮苦、一無所有的時候,又去得早,莫明珠對他來說就尤其重要。
*
待莫明珠和莫鼎元父女一同離去,高氏整張臉白慘慘的!不光高氏,柳姨娘、莫曉曼、莫雪蘭、老夫人以及那幾個平時兇惡、的罪過莫明珠的奴才,臉,都白慘慘的!
真是風水輪流轉,這大小姐莫明珠當了十幾年的軟柿子,怎地突然成了個硬茬?
莫明珠那幾個「不高興」,到底包不包括他們呢?
柳姨娘最先憋不住,待宴席散了之後,悄悄顫聲問高氏:「大夫人,大小姐這一個『不高興』,都這般厲害了,她要再說出幾個『不高興』來,老爺還不要了咱們的命啊!」
「閉嘴!」高氏厲看她一眼,壓低聲訓斥,「別胡說八道,都是一家人,能要什麼命!」
高氏與莫雪蘭匆匆走了,柳姨娘則是狐疑地看高氏母女離開。她覺著,莫明珠拿的那片鐵甲,和高氏白天私會的那個男人定然有關。
『一家人要什麼命?呵,我看是真的要人命呢……』
高氏膽子真肥,竟敢雇兇殺嫡女。柳姨娘心說。
莫曉曼見柳姨娘臉上忽然陰轉晴,過來問,柳姨娘含著笑聲嘚瑟道:「曉曼吶,咱們母女的苦日子到頭了,以後有得風光咯,呵呵……」
柳姨娘心想,有了這「天大的把柄」,高氏定然什麼都會滿足於她,柳姨娘心裡美滋滋地,已經憧憬著穿金戴銀的生活。
不過,柳姨娘顯然低估了高氏的能耐和膽子,也正是她這錯誤的估算,才讓她不久之後淒悽慘慘地丟了性命,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
這個晚上,除了柳姨娘母女高興得叫、去庭中看花兒看月亮,其它的幾園子裡,沒有一個不忐忑失眠的,都在想——
莫明珠那幾個「不高興」里,是包含自己呢,還是不包含自己呢?
焦心吶~
**
其實莫明珠也沒有那麼多事兒想麻煩莫鼎元,那話是故意說給那些個愛撕的長舌婦聽的,唯有一件事——
退婚!
莫鼎元聽見莫明珠說要退婚,當即眼珠都要驚掉下來!
當初這樁婚事,可是他費了好大勁,才給女兒謀回來,不,是搶回來的。當時走了不少關係、費了不少銀子。莫明珠的婚事,一直是莫鼎元最關心的事情,寶貝女兒,自然要找個好人家嫁了,選來選去,唯有三皇子蕭景凌,最赤手可熱!一表人才,又聰明,關鍵勇敢有擔當,還能承他衣缽和本事,多好?
而且,最主要的,是莫明珠喜歡啊!
「明珠啊,你當真要與三皇子退婚?你可考慮清楚了!是不是因為外頭的流言蜚語?那些人說什麼都不重要,只要聖旨在手,三皇子就跑不掉!三皇子景凌文武雙全、一表人才,多少女子都想要當他的皇子妃……你若是錯過,恐怕可惜啊。」
「爹爹,您是不知道,月前,三皇子當街扔了封休書於我,把女兒給羞辱了一頓,雖然事後他有悔意,但他確實不喜歡女兒……」
「什麼?!!」莫鼎元聽莫明珠被如此羞辱,又心疼又憤怒,「慧賢怎麼一點都沒與我提這事,真是……明珠啊,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明日爹爹就進皇宮,為你討個公道!人還沒嫁過去,什麼休書,我莫家為大齊流血流汗,莫家的女兒就是這麼讓人羞辱的嗎?!」
莫明珠忙拉住莫鼎元。「爹爹別!」
莫明珠忙解釋:「爹爹,三皇子喜歡的不是我,而且我現在也不喜歡他了,一點都不喜歡!這樣我們倆再勉強在一起,也就沒有意義了,不如放各自自由,讓他與蘭妹妹終成眷屬。」
莫鼎元又吃一驚。「你是說雪蘭?他們兩個怎麼會……」莫鼎元粗粗一回想,想起在山中,莫雪蘭淚汪汪痴看蕭景凌的樣子,心下明白過來,當即,陰沉下臉來,憋著一口怒火在心口。
「雪蘭這事做得實在過分!你母親也……」真是。「荒唐!」
「爹爹,算了,蘭妹妹到底也是您的骨肉,明珠不想讓您為難,再者……我現在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三皇子了,既然他與蘭妹妹相互喜歡,便成全他們吧……」
讓他們在一塊兒最好,莫明珠想起蕭景凌說想要將她娶了,她渾身就是一陣寒!千萬別介!比起喜歡,她更寧願蕭景凌厭惡她。趕緊地那兩人要成雙成雙,與她早點斷了關係最好!蕭景凌那樣的男人,高傲又金貴,性格執拗固執,若是被他看上、纏上,恐怕要脫身就不好辦。
見莫明珠這般大義、懂事,莫鼎元越加心疼,紅了眼。「……明珠,你真是爹爹的好女兒,有這麼胸襟、這麼懂事,爹爹真是心疼啊……不過不怕,就算沒有文武全才的三皇子,這大齊的男兒任你挑,只要你看得上的,爹爹就是豁出這條命,也給你弄回來!」
莫鼎元說得嚴肅正經,捏緊拳頭、決心滿滿!
明珠沒忍住「撲哧」一笑。這個爹,真是個直腸子啊!難怪,蕭景凌這般金貴、優秀的皇子會落在她這個痴蠢醜女頭上,原來是爹給力。
「多謝爹爹,若日後女兒有了心儀之人,一定會告訴爹爹的。」
莫鼎元難得回家,難得看到莫明珠,心頭也是高興,便話多了兩句:「其實要說,爹爹覺得有個人比三皇子更加讓爹爹合意,只可惜,這個人命中孤苦,太優秀,反而沒法子善終,唉……」
莫明珠倒是好奇了。蕭景凌都是大齊第一尊貴的皇子了,還有誰,比他更了不得呢?
「爹爹,您說的是誰啊?」
莫鼎元說起此人,臉上情不自禁洋溢欽佩與敬慕:「這個人便是我大齊的第一英雄,宸王殿下,我莫鼎元這輩子唯一佩服的皇家子孫!真是極好的男子。」
「宸王……」莫明珠呢喃了這兩個字,朦朧想起,這個宸王不就是時常聽人說的,那個恐怖的瘋鬼王爺麼?
爹爹真是,怎麼想讓她嫁給個瘋子呢?她是外科整形醫生,不是精神病醫生啊……
**
三日後,一道消息,從皇宮,迅速蔓延了長安城大大小小的角落!
三皇子妃人選,從莫大小姐頭上,落在了莫二小姐頭上。眾人雖驚奇,但覺並無不妥,仙子美人配金貴皇子,這才是良配嘛!
「龍配龍、鳳配鳳,蟑螂老鼠配臭蟲,莫家大小姐哪裡配得上三皇子?」「對,莫大小姐那水準,只夠配臭蟲的!各位公子、殿下,定要當心她爹,若是碰見記得繞著走!」「……」
尤其是那些長久以來,自詡美貌的貴族女子們,心裡別提多暢快了。被莫雪蘭這樣的美人打敗還好,若說被莫明珠這樣的癩-蛤-蟆把三皇子那塊金貴天鵝肉給吃了,她們是死也不瞑目的!
不管外頭如何風言風語,莫府,紫園裡安靜恬淡。莫明珠終於將蕭景凌這件麻煩退了,心底說不出的輕鬆!
自由身,得來不易啊!她可不想剛來了古代,出了這大宅門,又被扔到一個更大的宅門,跟更多更兇殘的女人撕來撕去。
最好讓她清靜清靜,改明兒出府看看舅舅秦長梵把香水鋪子經營得如何了,待生意上去了,她在這古代的腳跟站穩了,她就逍遙的過她的小日子去!管你什麼三皇子四皇子的……
雲桃進屋來,正見莫明珠躺在搖搖椅上,臉上敷著一塊紗布,紗布上沾滿了各種黃黃綠綠的草藥,只留兩個眼窩兒還是乾淨的,像鬼!
「呀!」當即雲桃嚇了個半死、爬在門上!「小、小姐你,你這是幹啥呀!」嚇得她掛著兩坨兒淚。
莫明珠打了個盹兒,經雲桃一驚呼,醒過來。「正好,時間差不多,雲桃,打水來給我洗洗臉。」
「哎!」
待莫明珠洗乾淨臉,雲桃吃了一驚。「小姐,你,你這幾天好像又白了!」雲桃神奇的看了看莫明珠臉蛋兒,輕輕一碰,還水嫩嫩的。「好滑啊小姐,您要是再堅持一段日子,恐怕二小姐的皮膚都要被你比下去。」
莫明珠笑了笑,「誰要與她比,她繼續做她的仙子,我做我的醜八怪,正好。」
雲桃不解:「那怎麼行。小姐被人污衊了這麼多年的醜八怪,怎麼也要翻身正名,狠狠打爛那些看人低的狗臉!讓他們滿眼睛、滿嘴巴噴糞!」
莫明珠忍俊不禁,「就喜歡你這張毒嘴!」
「小姐……您,您這是在誇我還是罵我呀……」
噴子丫鬟雲桃,嘟了嘟嘴。莫明珠忽然有點兒好奇雲桃的家境,要知道,在古代女子噴人可是要被人訓斥的。
雲桃便說了起來,她家在窮人村,結果後來滿村人窮不下去了,大都去做了人販子,他們家膽小老實,不敢去,就本本分分種地,於是,別人家都富了,就他們家窮,心裡當然不平衡。她還在娘胎里便伴著爹娘罵那些人喪盡天良、不要臉云云,所以,她學會的第一句話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那些死不要臉、沒良心的……」
莫明珠差點沒忍住笑,但看著小姑娘說得一本正經,若笑實在不厚道,就忍住了。
「小姐,我幫你梳梳頭吧。」
雲桃說著就給莫明珠梳了元寶髻,文靜中又帶著些俏麗。而莫明珠,卻對那正中的釵子,有些狐疑了。「這隻血玉金鳳釵子是從何而來?這般華貴。」
「小姐您忘了?這是太后娘娘賞賜您的呀?」
莫明珠這才想起來,是了,這簪子是太后賞賜的。本來是太后打造了要送給傳聞中極為可怕的宸王的妃子,卻不想宸王二十大好幾了,連個通房都沒有,於是便賜給了她。
倒是巧了,若是宸王不瘋,指不定她兇悍的爹爹,已經把那王爺給扛回來給她暖床了呢。
而後,莫明珠目光落在了鳳凰的眼睛上。
「我記得……這鳳眼是空的,為何現在多了塊寶玉?可是誰拿去給工匠填補了?」
雲桃想了想:「好像沒有吧……雲桃不知呢……」
奇怪,她明明記得這裡是空的啊……莫明珠摸了摸那鳳眼上鑲嵌的寶玉。玉石的質地極為細膩,色澤紅潤、通透,是極好的成色,光是這顆鳳眼石的價值,恐怕就是平常老百姓一輩子才能掙得下來。
最重要的是,那顆寶石,是開啟地宮寶藏的核心鑰匙。
莫明珠讓雲桃出去了,對著簪子想了半晌沒想明白,便隨意收了起來。
莫明珠拿出疊好的男人的黑衣裳,輕輕聞了聞——有淡淡的香味。是韓沉留下的衣服。
莫明珠用異眼看了看,那香味顏色極淡,是清透的藍色,縈繞著黑衣裳絲絲繚繞,讓莫明珠想起來,陽光下韓沉腰間那隨風輕曳的長髮。好像能撓得人心痒痒似的。
莫明珠拿著衣服,在床邊坐著發呆。
窗外一彎上弦月,月亮的鉤尖兒勾來一片薄紗似的雲彩,遮了尖兒。窗外的月下,還有一顆梧桐樹,正開著大朵細朵紫瓣兒、白蕊的花兒,在稀薄的月光下散發著淡紫色的香味。
風吹花團簇簇,花間突然多了個人——男人。
蕭煜辰輕身站在樹枝上,一眼恰好看見床前坐著的女子,拿著件黑衣裳、嘴角含笑輕輕的嗅了嗅,仿佛在思量著誰,亮光將她臉兒照得嫩白嫩白的,像梧桐花蕊一般嬌嫩。
『難道是在……』蕭煜辰因為心中那個答案,盪了盪,嘴角不禁微微彎了彎。思量他?
風吹桐花,花團搖曳。一男一女,一個在床前,一個在窗外。夜-色,很靜。
蕭煜辰只片刻停留,便飛身而去,出了莫府,上了莫府之外不遠處那輛馬車。
今晚國公府的大少高駿鋒約他去酒樓談生意,他本是想推脫,無奈墨非白竟然先已應承下來,也就只得去了。路上正好路過莫府不遠處,便想著來看看這女子是否安然度過了難關。
不想,他一來,便看見她對著他的衣裳出神……
「主子,可是發生了什麼好事?」馬車旁的奴才興奮著聲問道。
「……我,看起來很高興嗎?」
那奴才笑嘻嘻,道:「主子心思,奴才不敢妄加揣測。」「不過,小的出府前聽墨公子說,這回高家的高月小姐也在,主子是因為高小姐在,所以高興的吧?」
奴才話音還沒落,便感受到馬車裡自家主子明快的神色,在聽見高小姐三字時立刻一凜,忙閉嘴噤聲。
蕭煜辰想起那晚高月對他下藥的事情,還余怒未消,而後,他又不禁想起那隻飛來的馬糞鞋子……
雖然可惡,但的確是有效地將他救了,而且那女人既教訓了高月,還半點兒沒給自己找事兒,真是狡猾。
蕭煜辰怒消,神色又舒展開來。
外頭的奴才懵頭懵腦,抓了抓腦袋上的頭巾布帽,小聲嘀咕:「這主子,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喜歡還是不喜歡那高月小姐啊……」馬屁都不知怎麼拍了。
旁邊的奴才一拍他腦門兒:「沒看見主子最後笑了嗎?當然是喜歡高家小姐了!」
酒樓雅間,通火通明、布置典雅。
高駿鋒是為了上次香料鋪子之事來找蕭煜辰的,雖然上次被拒絕了,但是他還是不甘心。尤其是最近他遇到了個難題:西市頭那家小店鋪竟然推出了新品種,叫什麼「香水」,弄得生意爆滿,高家整個西市的香料鋪子都幾乎賣不出去貨了!
這,讓高駿鋒敏銳地嗅到了一巨大的危機!若再讓那鋪子開幾間,還了得?
龍額書院制香堂里高級的香千變萬化,但從不外傳,高駿鋒十分想挖走,無奈實在難。
「韓侯爺,那香水鋪子實在厲害,高某需要您的支持啊。若您能派出幾位龍額書院制香堂的制香師來幫幫高某,提點些新的、創意點兒的香料出來,高小弟真是感激不盡啊!」高駿鋒給蕭煜辰斟酒。
蕭煜辰是誰?叱吒風雲的戰神宸王,到別國境內一喊他名字,那邊兒的官員腿都要抖三抖的人!像高駿鋒這種上不得台面的角色,依照蕭煜辰從前的個性,根本連看都不會看一眼,但,宸王會「死去」,正如墨非白所說,他要漸漸習慣這樣的「平淡」。
於是,蕭煜辰耐著性子接過了酒杯,給了高駿鋒一些面子,不過,也有他的堅持——所以接過來就放下了,沒喝。
高駿鋒笑有點兒僵,但很快掩蓋過去。「韓侯爺不是最喜歡做有挑戰的事嗎?那香水鋪子實在厲害,若是能研製出打敗那香水鋪子的東西,對韓侯爺來說也算調劑調劑生活不是?呵呵……」
「這香水,果真如此神奇?」蕭煜辰也勾起些興趣,忽然想到浮月香出現那晚,莫明珠仿佛對香料也十分有興趣。
高駿鋒聞言高興不已,忙拿出一瓶春系列的香水,用噴頭,給蕭煜辰演示了演示。
「仿佛有意思。」蕭煜辰拿起一支香水,「高大少挑選個日子,我隨你一同去那鋪子看看吧,若真值得我挑戰,我便調派三名制香師協助你。」
高駿鋒暗暗欣喜,蕭煜辰說要走,當即起身來送。
這時,一直躲在暗處的高月出現在了雅間門口,一雙眼睛哭得紅紅的,想進來又害怕蕭煜辰。因為上回的事,她既是害怕,又是不甘心就此沒了機會,是以猶豫。
「月妹妹在那兒站著做什麼,快進來啊。」高駿鋒道。
高月一喜,進屋,直勾勾地盯著蕭煜辰而來,可高月剛走近幾步,便見龍額侯嫌惡她一般、後退了步。
「侯爺……我……」
高月含著一汪淚水,可惜,龍額侯依舊罩著披風帽子,不知能不能看見她這般可憐的懺悔,「侯爺,高月別無所求,只求侯爺允許高月參加下個月的龍額書院入學考試,望侯爺恩准……」
她話還沒說完,蕭煜辰便大步從她身邊走過,往門口去,將她直接忽視。高月一急,不顧矜持一下子嬌弱地攔在門口,哭腔道——「侯爺……」
身後的高駿鋒明顯感覺的,前面那罩在黑色中的高大男人,周身突然爆發出格外凌冽的殺氣,讓他周身一個冷顫,打心底的害怕!
「滾,或死!」
蕭煜辰的聲音沉出水,沒多浪費一個字。對於不值得的人,哪怕一個眼神,他都會覺得浪費。
高月嚇了個臉色慘白,當即「噗通」一聲癱軟在地上,顫抖著唇說不出話。
蕭煜辰已經眨眼出了酒樓,高駿鋒甚至都沒看清他是怎麼離開的。太快了。
高駿鋒不禁懷疑起來:究竟這次與龍額侯合作,是對,是錯?這個男人那一瞬間爆發出的氣勢,好強大,讓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有點兒忌憚了。
「月妹妹,你還好吧?」
「……」
高月哪還說得出話,痴看著蕭煜辰離開的方向,又怕,又痴迷。這才知道,那晚她那個決定是多麼的不要命……可是,這個男人,確實有讓女人甘心不要命去搶的資本……
「侯爺脾氣向來差,失禮了失禮了,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自門外傳來,而後出現個淺色錦衣公子,高挑、俊秀,滿面含笑,眉梢眼角具含風情。
「原來是墨公子,有失遠迎。」
墨非白也不多說廢話,他雖看似和蕭煜辰性子差得遠,但是實際骨子裡都有股高冷在,不喜歡多廢話。「高姑娘,龍額書院有龍額書院的規矩,你若要考,沒人會攔著。期待你表現哦……」
高月聞言大喜過望,當即道謝不止。
墨非白笑著說不必。然而,細看之下才能發現,他那一雙笑著的眼睛,其實並沒有一絲笑容。高家是長安的大貴族,實在不宜過於得罪,不是怕高家,而是怕麻煩。
有了墨非白的圓場,高駿鋒才稍微緩和了些,畢竟高月當面被龍額侯訓斥了,回去他也不好交代,如此,他也好交差了。
高駿鋒不禁讚嘆:「這個墨公子真是八面玲瓏,與那冷麵龍額侯倒是相反。」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8s 3.53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