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錙城抱著閆芳香回家,將她安置在榻上休息,讓她稍等一會兒,他去燒水幫她洗澡。
又過了一會兒,楊錙城又回來了,將閆芳香又抱了起來。
閆芳香有些不好意思:「相公,我早就緩過來了,不用把我當成不會走路的孩子似的抱來抱去的,羞死個人了。」
楊錙城完全沒有放下來的意思,一直抱到了繡房。
看著屋中央那口騰騰冒著熱氣的大缸,閆芳香有些懵逼:「相公,你、你這是」
楊錙城一臉愧疚:「都是我不好,我們三兄弟都是直接在河裡在池子裡洗澡的,所以一直忘了幫你買浴桶,害得你只能用大盆胡弄著洗。今天先用大缸,明天我讓老成做浴桶。」
閆芳香頭上飛過一群烏鴉,這口大缸,是家裡唯一裝飲用水的大缸,自己用來洗澡了,以後喝水用什麼?況且,自己在缸里,不像是洗澡,倒像是煮人。
閆芳香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相公,要不你去伙房拿些鹽來吧」
楊錙城不明所以,當真要去拿鹽。
閆芳香臉色一黑,扯住了他的袖口,低喃道:「傻子,我是逗你的。我在缸里洗澡了,以後水缸還怎麼裝水喝?而且,我在缸里,感覺像被煮了,加上鹽和調料,可以直接出鍋了」
楊錙城噗嗤一聲樂了,不由分說、上下其手的把閆芳香的衣裳全都脫了,如栽小樹般的把閆芳香栽進了大缸里,裡面,竟然還放了個木凳,剛好讓閆芳香坐里。
楊錙城邊理順娘子的長髮,邊嘴裡碎碎念:「你若嫌棄這口缸洗過澡,我讓老成再送一口新的大缸來;你洗過澡的這口大缸,以後可以用來收拾野豬」
今天洗自己,明天洗野豬,楊錙城,這是說自己跟野豬身上一樣髒呢,還是把她當成野豬一樣的獵物了?
閆芳香感覺頭上飛的不是烏鴉,而是五百隻蒼蠅
相公是故意的,一定是。
閆芳香看向楊錙城,楊錙城已經拿著澡布,開始溫柔的幫她擦背,仿佛剛剛的調侃,是錯覺。
擦著擦著,室內的空氣突然冷了下來。
楊錙城撫著閆芳香後背上的一塊淤青,冷然道:「你身上的這幾塊淤青,不是今天的新傷,哪來的?誰欺負你了?」
閆芳香暗道不好,是她與王霞打架時弄傷的。
閆芳香轉過身來,雙手圈住了楊錙城的脖子:「相公,就是女人間的小摩擦,讓我自己解決好不好?你今天也看見了,我一點兒都不善良,逼著梁翠環遠走他鄉。以後,不要把我當女兒來護著,我要長大,自己護自己。」
楊錙城眼色如墨,別人或許猜不出,他怎麼可能猜不出?
娘子毫不保留的曝出梁翠環,看似殘忍,實則是篤定了楊錙城早晚會查到梁翠環,索性提前說了,相當於提前要了楊錙城的承諾。
娘子,還是太善良了。
明知道娘子心軟,楊錙城還是點了點頭。
閆芳香的手,由脖子上移,撫住了楊錙城怕臉頰,有些狐疑道:「相公,別說我被欺負的事兒了,你的臉頰,也腫了,誰欺負你了?我幫你討回公道。」
楊錙城忍俊不禁,娘子剛才還不讓他插手她的事兒呢,轉臉她就想插手自己的事兒了。
不過,這種被維護的感覺真的好。
楊錙城一字一頓道:「是你阿弟建勛打的,哭著讓我賠他姐姐」
閆芳香撫著臉頰的手頓時僵住了,面色尷尬:「哦建、建勛來了啊,人、人呢?」
楊錙城掩不住笑意:「你剛醒,他就跑了,應該怕我打回去。」
跑了,這個阿弟對阿姐,有愛,但不多的樣子。
閆芳香心疼的撫著臉頰:「你、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這事怪不得你,是我太大意了,誰能想到膽子小得像針鼻的梁翠環,竟然也敢捅天大的窟窿被打疼了吧?建勛這臭小子,等我見到他,幫你討回公道。」
楊錙城臉上笑吟吟的:「其實,我還挺高興的,說明你在你阿弟心裡,不像你說的那樣一文不值。」
閆芳香翻了一記白眼兒,不是一文不值,但也絕不會超過五文。
正洗著澡呢,屋外傳來了老方的聲音:「老大,姓梁的抓回來了,怎麼處置?」
楊錙城站起身來,閆芳香急得跟著站起身,緊緊抓住了他的袖口。
楊錙城明白娘子的意思,當下就給了承諾:「芳香,你別擔心,我不會一怒之下把他殺了,我會把他完完整整的交給楊里正,讓官府量刑定罪。」
閆芳香輕舒了口氣,發現楊錙城的眼光很不尋常,順著他的眼光,身子立馬縮回到水缸里,嗔怪道:「不許亂看,快出去。」
楊錙城將外袍脫下來,調侃的罩了閆芳香頭臉,這才推門出去,生怕開門的瞬間 ,有人窺得出水芙蓉般的娘子。
關上房門,楊錙城春意盎然的臉,立馬冰封一樣。
對老方擺了兩個手勢,幾人將姓梁的帶出了院外。
老方低聲發問:「老大,是偷偷坐掉,還是」
老方比了個斬刀手。
楊錙城搖了搖頭:「咱們又不是土匪,亂比劃什麼呢?交給三伢子,讓他把姓梁的交給楊里正,扭送官府。」
「啊?你說啥?」老方掏了掏耳光,以為自己聽錯了。
楊錙城翻了一記白眼兒,沒有理會老方,而是走到梁滿倉身前,陰仄仄的看著他。
梁滿倉心驚膽戰,立馬求饒:「大伢子,真不怪我,我本來是打我家那個小賤人的,是那小賤人拉著你娘子當擋箭牌,也是她告訴我你娘子沒氣、讓我埋了的。你要報仇你找那小賤人去,我實在是冤枉」
楊錙城淡然答道:「我知道。」
話音剛落 ,楊錙城一腳抬起,朝著梁滿倉心口就踹了下去,梁滿倉當場吐了血,臉色慘白慘白的。
楊錙城輕眯了眼:「所以,你,我不饒;你女兒,我也不會饒。」
楊錙城衝著老方一擺手:「讓三伢子把他押給楊里正。」
老方心知肚明,這姓梁的,活不了幾天了,這樣的楊錙城,才是他認識的梁錙城,人如其名,錙銖必較,睚眥必報。
老方接著問道:「那梁翠環呢?她要是死了,弟妹肯定得懷疑你。」
楊錙城不滿的挑了挑眉:「老方,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讓人死的方法有,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就沒有了?姓梁的走到哪,你們就把她弒父的名聲傳到哪兒,我要讓她變成喪家之犬、身無立錐之地。」
一個未婚女子,有家不能回,親戚不收留,餘生的苦難,與被阿爹虐待比起來,會更加不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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