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根生家。
張紅英和閆建勛先一步得到的消息,比閆芳香早到了一些時間。
老方當時正在用彈丸訓練閆建勛,也跟著來了。
三人,與閆芳蘭婆家十幾口人對峙。
劉家人氣焰囂張,劉母指著張紅英的鼻子尖怒叱:「姓閆的,你養的好閨女!把我家根生可給坑苦了!嫁過來快三年了,別說是個人,就是只老母雞也該開張下蛋了吧?占著茅坑不拉屎,趕緊土豆搬家滾球子!」
張紅英卑微的點頭呵腰:「親家母,你也說了,小兩口成親還沒到三年呢,再給點兒時間好不好?說不定就懷上了你家另娶,還得另花聘禮錢不是我家大丫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我讓、我她給你賠不是」
劉母言辭厲色的打斷張紅英的話:「你還好意思跟我提聘禮錢?那是聘禮錢嗎?那是你為救兒子的賣女兒錢!你口口聲聲為你女兒好,不讓她被休棄回家,分明是你不想收留女兒,怕她將來成你兒子的累贅!天底下,我就沒見過比你狠心的娘」
賣閨女,救兒子,這是張紅英一輩子的硬傷,瞬間詞窮,無力反駁。
劉家人更覺得氣壯了,衝進屋裡就要搶人。
張紅英死活堵著門不撒手,幾個婦人出手抓頭髮打人了。
閆建勛身後被人猛的一推,撲向了扭打張紅英的三個婦人。
劉家男人反應迅速,對閆建勛形成包抄,也打在了一處。
建勛本能的向外呼救:「師傅,救我!」
喊完,駭然發現,老方不進反退,完全一幅看熱鬧的表情。
傻小子終於意識到,剛才推他入戰圈的,正是老方!
閆建勛求助無門,只能自救,與劉家男人戰成一團。
還別說,一個多月的訓練不是白練的,躲得快,出拳快,特別是-----扛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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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建勛這邊鏖戰著,張紅英被劉家兩個嫂嫂控制住,兩個侄女進了屋,把虛弱的閆芳蘭給抬了出來。
抬到門口時,閆芳蘭摳著門框死活不撒手。
一向窩囊的劉根生終於破防了,衝上前去,把兩個侄女推開,護在閆芳蘭身前:「你們別再逼她了,我不休妻!不休妻!」
薑是老的辣。
劉母見兒子忤逆她的意思了,坐在地上就開嚎,撞頭要自盡,好不容易支棱一回的劉根生又慫了,卑微得如同大雨里無家可歸的小狗。
閆芳香的到來,如同閆芳蘭的最後一根稻草,所有了委屈都化成了無聲的哭泣,無助的看著妹妹。
閆芳香對劉根生冷漠道:「把我姐抱回屋裡去。」
劉母哭得更厲害了,劉根生再度猶豫,閆芳香從懷裡掏出匕首,一步一步走向劉母,匕首前伸,遞向劉母:「你不想活了,現在就去死!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憋回去!」
劉母的哭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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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芳香進了屋,恨鐵不成鋼的叱責閆芳蘭:「大姐,你不想被趕出劉家,跟我說便是,幹嘛絕食跟自個兒身體過不去?!」
閆芳蘭嚶嚶嚶的哭了起來:「芳香,我沒想絕食,吃得飽才有力氣和劉家對著幹。是劉家人把家裡的糧食都扛走了,我只能吃菜葉子充飢。」
閆芳香被驚到了,知道劉根生老實聽父母話,沒想到會窩囊到這個地步,連妻子都護不住。
閆芳香眼圈泛了紅,拉起大姐的手,心疼道:「大姐,你都被欺負成這樣了,為啥不早幾天給家裡送信啊?」
閆芳蘭語氣半是嘲諷半是無奈:「芳香,信兒不是我讓送的,我從沒想過告訴娘。娘來了,只會讓我賠不是,求劉家原諒。其實,根本不是我的錯,是我婆婆,想讓劉根生休了我,另娶羅紅。」
羅紅,是劉根生小時候玩在一處的青梅竹馬,當年嫌劉家窮,嫁給了縣城的小雜貨鋪東家。
上個月,羅紅丈夫死了,因她只給夫家生了一個女兒,沒生兒子,婆家大嫂索性給了她不少錢,把母女倆全放回了娘家,以後婚喪嫁娶,與原婆家都無關了。
羅紅想找丈夫,再拼個兒子,後半生有個依靠,便想起了改嫁。
過夠窮日子的劉母立馬動心了,旁敲側擊的問羅紅劉根生行不行。
或許是青梅竹馬的光環還在,羅紅不嫌棄劉根生腿瘸,只要他休妻,她便敢嫁。
於是,就有了以無所出休妻的戲碼,劉家人以為瞞得密不透風,其實,閆芳蘭已經知道了。
閆芳香心疼的拉起大姐的手:「可我瞧著,大姐夫不想讓你走,你也不想離開大姐夫,只要你們不想分開,我幫你給老劉家下馬威。」
閆芳蘭臉上透著幾分蕭索:「芳香,我不願意離開婆家,不是捨不得劉根生,」
「人人都說劉根生是個正經過日子的老實人,可老實人,也有老實人的可恨。不管是公婆的磋磨,兄嫂的欺辱、村民的霸凌,都是我一個人出面,我每天活得比拉磨的毛驢還累。」
「我嫁給劉根生,是想讓他成為下雨天為我送蓑衣的人,結果他爛好心,把我的蓑衣給了別人,過後還要安慰我:淋雨了,不要緊,他會陪我一起淋雨。就如同這次老宅搶糧食,我要的是他護好糧食,不是要他陪我一起絕食。」
閆芳香沒想到大姐對劉根生的怨念這麼深,這夫妻,怕是真做不成了。
閆芳香:「大姐,既然做不成夫妻,你為何還賴在劉家不走呢?」
閆芳蘭幽幽嘆了口氣:「芳香,離開,我去哪兒啊?婆家,不是家;娘家,也不是家。咱娘,處處以阿弟為先,一年兩年或許會容忍我,時間長了,我就成了萬人嫌,與其那樣,還不如賴在劉家和他們對著幹呢!」
閆芳蘭沒有明說的是,讓她觸動最大的,是妹妹閆芳香嫁給了楊錙城。
人人都說楊大伢子是大惡人,可閆芳香缺吃食時,楊錙城想辦法給送獵物;閆芳香被朱家欺負時,楊錙城打得落花流水;閆芳香想刺繡時,楊錙城把整個繡房搬回了家。
劉根生,讓閆芳蘭日子過得面目全非;
楊錙城,讓閆芳香,一直在做閆芳香。
楊大伢子不止做到了為閆芳香遮風擋雨,甚至會讓閆芳香,從來不知道,外面曾經有過風雨。
這才是男婚女嫁,這才是夫妻一心,這才是一生一世一白首。
如何安置閆芳蘭呢?
閆芳香眼前突然一亮:「大姐,我和姐妹在縣城開了家繡坊,缺一個能吃苦、能住坊、信得過的織娘,你若願意,可以去試試,只是,最終能不能留下,得蘭伊姐定奪。」
閆芳蘭「蹭」的一下坐起身來,趿拉上鞋就往外走,被閆芳香一把給拉了回來:「大姐,你幹什麼去?」
閆芳蘭神情堅定:「拿休書,去繡坊。」
閆芳香:「」
剛才還死活不肯離開劉家,有了去處,恨不得立馬離開,這變化太猝不及防,把閆芳香都給驚住了。
見閆芳蘭去意己決,閆芳香目光堅定的看著閆芳蘭:「大姐,別忘了,你是楊大伢子的大姨姐,拿著休書回去,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閆芳蘭一怔,閆芳香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拉著她的手往屋外走,氣勢如宏:「咱要和離書!不要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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