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聲尖叫刺破楊家上空。
楊家人全都醒了撲到院中。
只見楊銖城,光著膀子站在院中,捂著兩胸中間位置,齜牙咧嘴的,臉都疼得扭曲了。
楊錙城忙擋住了閆芳香的眼睛,埋怨二伢子:「二伢子,你回來就回來吧,幹嘛搞這麼大動靜?剛才是誰在慘叫?怎麼沒穿衣裳?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你嫂子嫁過來了,說話穿衣都得注意分寸」
二伢子眼中眸光流轉,訥訥答道:「大哥,我、我一路勞頓,頭有些暈,便想洗兩把臉,沒想到裡面有條地龍,嚇我一跳我、我以後會注意的。」
二伢子硬著頭皮回自己房間,人一進屋,立馬回首關門,臉色不愉的看向床榻方向。
床榻上,陳勝男泰然而坐,手裡,把玩著一根繡花針,眼睛,卻看向別處,不敢正眼看楊二伢子。
楊二伢子揉著胸口中間被扎的針眼兒,有些懊惱:「你這潑婦無賴,霸占我的屋子、用針扎我!還、還只穿中衣,你是個女子,能不能注重些名節?」
陳勝男暗夸自己是個大聰明,為自己搜屋被抓做了準備,從小到大那些案宗不是白看的,簡直天衣無縫。
陳勝男不以為恥,反而諸多委屈,擼起袖口,露出上面好幾個紅包:「這能怪我嗎?繡房裡全是蚊子,我根本睡不著。尋思著你不在家,臥房空著也是空著,便睡過來了。誰知道你凌晨突然回來,進屋就脫衣裳上床,我、我下意識自救給了你一繡花針」
繡花針,自然是假借跟閆芳香學刺繡順過來的。
見二伢子沒動靜了,陳勝男的小傲嬌勁兒又冒頭了:「你放心,我扎的是膻中穴,你權當我是郎中,幫你針灸,活血通絡、止咳平喘」
二伢子一臉無語:「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心慈手軟,沒扎我死穴了?」
陳勝男給了二伢子一個肯定的眼神。
二伢子懶得理她,穿好衣裳,黑著臉叮囑:「我先出去,待院裡沒人時,我會學聲貓叫,你再出來。」
出了屋,楊錙城倚在門洞的柱子上,眼色如墨的等著他。
二伢子心裡咯噔一下,他怎麼忘了,大哥耳聰目明,怎麼聽不出來那聲尖叫是陳勝男的女子尖叫,不是他的驚呼?
自己剛剛那樣說,有點兒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楊錙城並沒計較這件事,開門見山問道:「查到了吧?」
二伢子面色一肅娓娓道來。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個陳勝男,身份還真是不簡單,是大理寺卿陳榮的獨生女兒。
此女天性嬌縱,原名陳淑婉,後自己給自己更名陳勝男,祟尚像男兒一樣建功立業。
結果處處碰壁。
想當捕快,大齊國從未破例招收過女捕快,陳勝男退而求其次,應徵到江北府做女仵作。
上任後驗的第一具女屍是溺水脹屍,沒有經驗,一碰屍體就暴了,濺了府城同知、捕頭一身屍液,直接被趕出了府衙。
近兩年暗衛統領招暗衛,陳勝男每年均報名,第一年女扮男裝被發現除名;今年暗衛破例招收女暗衛,陳勝男再次報名,不明原因,再度被刷下來。
楊錙城輕眯了眼,還報過女暗衛?這件事情,比想像中的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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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了。
楊錙城把兩張宣紙推到陳勝男面前,面色愧疚:「陳姑娘,二伢子跟我解釋過了,你們兩個純屬誤會,不必再提。為讓雙方安心,簽個切結書做見證,以後各不相干。」
陳勝男一臉懵逼,在此之前,自己被當成死刑犯一樣的看著,陰魂不散,現在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把自己給放了?
不會有什麼詭計吧?
看切結書,字體工整,條理分明,不可能有什麼花樣。
更讓陳勝男不可思議的是,為了補償陳勝男這幾天在楊家受的委屈,楊家願出十兩銀子做補償。
陳勝男,渾身上下皆是反骨。
不讓她走,她偏要走;讓她走,她偏想留下來,她還要查案呢!
陳勝男雙眼充滿希冀的看向閆芳香:「大嫂,你教我繡的桃花還沒繡完呢,我想留下來幾天學繡花,好不好?」
閆芳香為難的看向楊錙城,楊錙城無所謂的攤手,任憑閆芳香自己做主。
閆芳香內心天人交戰。
她雖然喜歡陳勝男的性子,但總覺得陳勝男出現得蹊蹺,直覺她對相公不利,不想把陳勝男留在家裡窺探。
但若將陳勝男一個少女就這麼推出去,好像又有些不近人情。
思前想後,閆芳香眼前一亮:「勝男,你身手不錯,去蘭桂芳借住幾日吧,既可以把珍娘和她相公換回家去住,也可以和蘭伊姐搭個伴看織布機,兩好並一好。」
陳勝男:「」
這已經是閆芳香做出的最大讓步了,陳勝男只能同意,不管內部外部,離楊家近些,總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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