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有事不能相陪,改日在與長公主一較高下。」百里初空淡淡道,對他並不熱絡,態度冷淡至極。
百里初啟聞言一愣,看了他身邊羲和一眼,臉色也冷了下來,「那改日再與四哥相約馬場。」說完便領著身邊幾人走遠。
最末的蘇世安回頭瞥了羲和一眼,神色有些複雜。
「你有事,那我先回府了。」羲和看著他道。
百里初空神色一沉,看著羲和半響,眸色沉沉。
羲和被看的有些發憷,又想快點回相府,便道「看我幹嘛?我回去了。」轉身就朝著來路走,手肘被緊緊拉住。羲和一怔,回頭看去。
百里初空神色平靜,淡淡道:「皇后讓我陪你,若您真要回去,那我送你到宮門,再回來向皇后復命。」
羲和想了想,點頭:「好」
「你那日說你身體不適,是怎麼回事?」
百里初空看著矮他一個頭的羲和,隨意道:「我身體裡有毒。」
羲和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身,快速道:「我沒聽見。」
周圍是紅色的宮牆,少有人走動。日頭漸漸偏西,將她的影子拉的斜長。羲和可不想參與這些事情里去,不想等會聽見什麼宮中之人給他下的毒,這些宮中秘事情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百里初空在身後不緊不慢的跟著,極淡的眸子中看不出什麼情緒,最後他停了下來,道:「不送,你自己走吧。」
「嗯」
還沒到宮門,羲和卻覺得他這話說的正合她意,點點頭,快速離開了他的視線。
百里初空看著她跑動的身影,譏笑:「跑這麼快啊!」
相府
日頭漸漸偏西,屋內悶熱,也無甚事可做,幾個下人一合計,便搬了桌子,椅子到樹下涼快。西院素來清淨,也不必擔心管家看到會責罵偷懶。
擺了瓜果,幾人聚在一起就開始閒談,其中一人道:「公子這一走,我們只日日將屋子打掃便無事可做了,正好每日到此處來嗑牢騷。」
「即便公子不走,我們平日裡做的不也只這幾樣嗎?」另一人笑著回道,看的出顧靳侯平日裡對他們挺好的。
「顧靳侯去那了?」
「小姐!」
羲和看他們慌亂的樣子,只得重申:「你們還坐著聊,不必擔心我去告訴福伯,只公子去了何處?」
眾人看羲和神色不郁,都不敢輕易答話,還是平日裡貼身服侍顧靳侯的劉安機靈,開口道:「公子上午從宮中回來,便去了老家衡州,想是走的匆忙,來不及告訴小姐。」
羲和垂眸,半響才道:「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劉安悄悄抬頭打量羲和神色,斟酌道:「公子未說,但走時行李不多,應當不過十日便會回來。」
羲和點了點頭,越過他們走進顧靳侯的屋子。她走到書桌旁,上面擺著基本書籍,和一些宣紙。旁側的畫筒里立著幾副畫卷。
她伸手,一一摸過那捲好的畫卷,臉色淡淡的。微風襲來,吹起她幾縷髮絲。她收回了手,將窗子關上。再將一旁的茶杯微微挪了位置,擺在右手邊,就如平日顧靳侯在的模樣。
顧靳侯愛喝茶,他的茶常常是羲和泡好了在交給劉安的,這些他逗不知道。
百里初空曾說過要有一門手藝,養活自己。羲和不知道茶道算不算,若這也是一門手藝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將她養活。
茶道羲和精通,人心羲和卻是不能理解的。
她回身,看了看那捲起的畫筒一眼,利落的離開了屋子。外面的人早就散了,只劉安一人在外恭恭敬敬的等著她。
宮中
百里初空伸手拉住銀鞭末端,神色平靜,冷冷道:「長公主這是為何?」百里初度暗暗用力想將長鞭收回,卻只換來對面男子越發譏誚的神色。
「這長公主叫的也太生分了,四弟好歹也的叫聲姐姐吧。」
百里初空神色譏誚,鬆開長鞭,負手於後。「這便是姐姐給的見面禮嗎?」
百里初度本暗中用力,不意他會突然放手,後仰中一個旋身勉強將身形穩住。抬頭,卻見他正冷冷看向自己。
「公主!」四周宮人驚呼而上,卻教百里初度止住,她鳳眸看著面前之人,話卻是對著身後一眾隨從說的,「我沒事,你們退下。」
百里初空見此,嘴角裂開譏誚的笑容,只端了酒杯慢慢品著,並不理會她。
百里初度看他這樣,心中卻並不生氣,笑道:「我聽七弟說你有事,不能來馬場與我一較高下,便棄了他們來找你,想著約定下次的時間,不想看見四弟在此獨斟。」
百里初空轉動手上杯盞,緩緩道:「方才卻是有事,現在…無事罷了。」
百里初度眼眸流轉,聲音輕緩道:「如此,七弟便與我比試一下功夫如何。」話音方才落下,鞭子已經朝著百里初空所在方向揮去。
百里初空並未看她,旋身時,將手中酒杯一擲。便已坐在石桌另一旁,仍取了一新酒杯倒酒。
他的動作快、准、狠,毫不留情面。先發制人的百里初度為著躲避他擲來的酒杯,鞭子失了準頭,只打在一旁的涼亭地上,發出『噼啪』一聲脆響。
那落下的酒杯卻是將一旁涼亭的柱子砸了個洞。
百里初空仰頭將杯中酒喝盡,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喝道一半,半空劃來巨響,他轉了身子,將杯中酒喝盡,輕輕放在桌上。
地上一片狼狽,方才百里初度鞭子正中酒壺,此時酒水和著破摔的瓷片灑了一地。
百里初度卻不給他反應的時間,手心翻轉又是一鞭。
他淡淡一瞥,伸手極快的抓住半空落下的長鞭,一震,長鞭已從他握住處依次甭爛,發出啪啦的響聲。
百里初度手一震,急忙鬆開,破碎的鞭子便依勢落在地上。轉眼看去,他已出了涼亭,花木掩映間只得一角衣袍翻飛。
「公主若真要比試,秋獵時,初空定然相陪。」
退到亭外的宮人見此,忙驚呼而上。芯兒將她右手翻開,見手掌上只得點點紅痕,並無大礙,才輕舒口氣「四皇子人好,公主如此逼他,他卻並沒傷害公主分毫。」
百里初度緊盯著遠方,此時,淡淡道:「是嗎?我卻覺得他是個極冷的人。」手心此時隱隱作痛,他下手並沒留情面。
百里初空,我的見面禮是那支舞,你可是忘了?她心道,笑的有些艷,冷。芯兒看著她的笑容,有些愣怔。
這笑容太過魅惑,芯兒將目光投向遠方那人,難道公主又有目標了,可這百里初空是她弟弟!
芯兒搖了搖頭,心裡狠狠將自己唾棄一番,別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繁樹蔥蔥,蟬鳴鳥叫,亭台掩映,轉角處。
皇后輕輕一咳,玉手輕掩唇角,對著身邊女子笑道:「初度這孩子自幼脾氣便不好,被皇上慣壞了。倒是四皇子,脾氣好,並不與他計較。」
德妃輕掩眼眸,令人看不清眼中神色,只聽她語氣低緩道:「姐姐說的是,只我身子弱,站了這一會,便有些許頭暈,恐是不能陪姐姐賞花了。」
皇后關懷道:「如此,妹妹便先回聽雨宮吧,夏日熱,小心莫中了暑。」
德妃走後,紅姑眉頭輕蹙:「娘娘,她….」
皇后看著手上十指紅蔻,淡淡道:「不急,過幾日和本宮去那聽雨宮中轉轉,老是呆在坤寧宮也怪悶的。」
紅姑一愣,已懂了她的意思,隨即想到晌午時分的事情,笑道:「四皇子今日對羲和挺好的,許是對她有些許意思。」
皇后淡淡道:「那倒未必,他是個聰明人,晌午的事未必不是做給我們看的。只不管如何,有些事是註定了的。」
紅姑一凜,心中不覺想到羲和那不知憂愁的小臉。
皇后瞥了一眼她的神色,只冷冷道:「紅姑,我和表哥初到長安時,你便跟著我,那些時日你是跟著我們一起走過的,若如今卻心軟了不成?」
紅姑搖頭,說不出話來。
…..
禪見關了房門,屏退院中宮女,自己遠遠退到一旁。
片刻前,德妃鄰了宮人到四皇子房內,兩人卻並不閒聊,只靜靜的喝著茶。他看德妃神色不好,也不敢擅自發出聲音,正在他尋思著如何緩解略顯僵硬的氛圍時,四皇子說了話,「你們先退下。」
德妃漠了一瞬,才抬頭笑道:「初空今日怎會到坤寧宮?」
百里初空放下茶杯,凝著她道:「娘在那邊,便想著來看看。」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必如此擔心。」
「不是擔心,只是娘還是不要多與皇后往來,宋才人和徐答應便不錯,娘若是無聊,可以多和她們來往。」
德妃微皺的眉頭散開,輕笑道:「如今,我與誰來往你都要管了。今日你在坤寧宮那一幕,娘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百里初空笑著,毫不在意道:「你是說羲和,她是顧靳侯妹妹,不錯的一個女孩。」
德妃打趣道:「那女孩我看著也乖巧,你….」
「娘娘」
百里初空本靜靜聽著德妃說話,見有人打斷,笑著對她道:「可是父皇去你那了。」
德妃臉色緋紅,斥道:「別瞎猜。」轉身對著門外的宮女道:「何事?」
「方才來人報,皇上正在聽雨宮中等你。」
德妃聞言,不自覺的開始整理儀容,身子也已離了榻前。
百里初空倚在一側,微閉上眼眸,只聽的越來越小的聲音。「何時來的?怎不早點通知?」
須臾
門被人從外推開,來人腳步輕緩。「來弈一局如何?」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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