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江城,她打定主要要放下過去,做會成績的龍雅熙。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回來這段時間裡,她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人的存在,耳朵屏蔽掉有關於他的任何消息,哪怕一點風吹草動,她都會避之不及。
她以為自己真的做到了,至少從表面上看去她做到了。
直至沈若歡成人禮的那一晚,她看到了他的背影。
他和新婚的妻子,和那個女人一起出現在宴會上,龍雅熙狼狽逃離。
她沒有回家,不想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難過,也不想讓父母為了自己而擔心,便去喝酒。
酒醉了,她躲在他曾經的住所里一天一夜,那一天一夜裡她都處於黑暗之中。
當第三天天漸漸透出光線的時候,好像有什麼東西隨著光線漸漸淡去了。
她冒著雨回家,被哥哥龍宸羽撞見,龍雅熙鬆了口氣。
還好是哥哥發現了她,若是被父母發現,肯定又要鬧出不小的風波了。
人在死心到極致之後,再有什麼,也不能再添什麼新傷了吧?
畢竟已經遍體鱗傷了,多一道或少一道傷口都沒什麼區別的。
她接受了母親的安排去相親,卻不想第一個遇上的便是謝意旻。
怎麼說了,第一次見面她拒絕了,誠如莎莎所說的那樣,第一次就說心動,太過輕浮了。
感情大概是這直接上最不穩定的關係了。
例如她和付夜白從小到大的情誼比不過一個突然出現的樓若淳,又比如謝意旻初次見面便說心動。
那段時間龍雅熙一直在想,到底是久處生情叫情,還是一見傾心叫情。
可不管想多少,都沒一個明確的答案。
後來卿卿病了,她也就無暇去想這些了,只是讓她意外的是,在這裡她又碰上謝意旻。
這段時間的相處,謝意旻的表現真的很可圈可點。
如果她心裡沒有曾經的那個人,大概也會被這樣的溫暖感動吧。
「我其實不太懂怎麼和女孩子相處,所以能為你做得很少,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做你的樹洞。」謝意旻帶著俊朗如玉的笑容,叫人安心。
龍雅熙想了想問他,「謝醫生,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很久了,但他又有了新的生活,你會怎麼說服自己放棄?」
謝意旻沒能給龍雅熙答案,連溫和的臉上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我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所以我可能給不了這個答案。」
看他一副愧疚的樣子,龍雅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認真了,趕緊搖搖頭解釋道,「謝醫生別那麼緊張,我只是隨便問問。」
「等我有了答案,我一定告訴你。」謝意旻很認真的跟她說道。
原本龍雅熙心情還低沉著呢,看到他這麼認真的樣子,都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心情頓時也好了不少。
連謝意旻都說,「你笑起來很好看,應該多笑笑的。」
「好。」
此時雨也停了,陽光隱隱約約的從雲層中探出頭來,氣溫便回暖不少。
龍雅熙起身將外套還給了謝意旻,「謝謝你的外套,不過抱歉,你在溫瑟大學給我的那把雨傘,被我弄丟了。」
「一把雨傘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謝意旻隨手把外胎搭在小臂上,看了看時間說道,「我差不多得回去了,我媽還在家裡等我吃飯呢,你呢?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來的,我也回去了。」
「那好,下次再見。」謝意旻和她道了別。
這一次是謝意旻先走的,估計真的趕時間吧。
這也是龍雅熙第一次見這個男人露出幾分急切的樣子來,她笑了笑,隨後去取車。
到了停車場才發現自己出來得太急切了,手機忘記拿了,便折返回去取手機。
龍卿卿還在睡覺,陪著她的是母親唐綿綿。
因為卿卿的病,這段時間家裡人都很壓抑,唐綿綿也清瘦了不少,估計晚上也是沒睡好,趁著龍卿卿睡了,她也在一旁打著盹。
龍雅熙輕手輕腳的取了手機就離開了,沒有驚擾到她們。
出來廊道里碰到了一個熟識的護士,她見到龍雅熙便笑著打了招呼,「龍小姐回家啦?」
「是啊,辛苦了。」龍雅熙禮貌的和她打招呼。
「龍小姐客氣了,我們只是正常工作而已,到是謝醫生,為了你妹妹的事,總是加班加點的,我記得除夕那一晚本來他不用來上班的,可他居然主動和徐醫生換班來值夜班呢。」
龍雅熙想起了除夕的事,按照值班表來看,他的確是休息不用值班的,可他那晚卻來了。
「他」龍雅熙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護士笑了笑說道,「當時我也在呢,徐醫生還驚訝的問他為什麼要換班,畢竟這是他回國後的第一個除夕啊,應該陪家裡人過的,前些年他一直在國外留學,都沒回來過,好不容易趕上除夕,怎麼也要陪家人的吧。」
「那他是怎麼說的?」
護士想了想道,「謝醫生的原話好像是說他這些年在國外過了好幾個除夕,很明白一個人過除夕的那種孤單感覺,便想來醫院陪陪這些病人。」
龍雅熙心裡一顫,有些說不出來感受。
護士卻笑著說道,「不過我看啊,謝醫生哪裡是為了陪病人,多半是為了陪龍小姐才對,謝醫生對龍小姐啊,那是真的好,咱們科室的那些小護士,心都碎了一地了。」
被護士這麼一調侃,龍雅熙臉頰莫名的紅了起來,只能尷尬的說道,「我和謝醫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們也沒想什麼呀。」護士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
最後龍雅熙只能慌亂道別匆匆逃走,怕再和護士聊下去,自己就會被她窺視了心事一樣。
她匆匆的回到停車場,打開車門正要上車,突然一個人影從後面走了出來,伸手一把拉住了她!
龍雅熙還以為是圖謀不軌的人,一個抬手就往這人小腹狠狠的撞了去。
她是龍家的女兒,自然會成為圖謀不軌之人的目標,所以父親從小就讓他們卻學習防身之術。
家裡的幾個兄弟姐妹都接受過這樣的專業培訓,除了龍卿卿,畢竟她的身體不允許。
所以這點防身術她還是有的。
對方被她結結實實的一下打得悶哼出聲,那聲音卻讓龍雅熙猛然僵住。
她站在那裡不敢回頭,只是不停的喘著氣。
「你和那個男人在交往嗎?」
開口的是付夜白,他聲音壓得很低,不像是故意壓低,反而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壓著一樣。
龍雅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愣神中沒有回答。
付夜白卻顯得急躁,繼續問道,「你和那個男人在交往嗎?」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頓,龍雅熙的理智也慢慢的回籠。
待她冷靜下來,才開口問道,「我的事,和你有關嗎?」
大概是這個問題問住了付夜白,他慢慢鬆開了抓著她的手。
龍雅熙閉上眼睛,一直在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
身後再無聲,等她睜開眼睛,他已經轉身離開,就好像他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那一刻她的眼淚傾瀉而出,再也無法自控的痛哭出來。
從溫瑟大學一別,他們已經有兩個多月沒見面了,更別提像今天這樣說上話了。
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他的行為舉止,讓龍雅熙很難理解。
就如她剛才的問題一樣,他們之間還有什麼關係嗎?
他又是以什麼樣的立場來問自己這個問題的!
如果剛才她沒聽錯,他的語氣里有幾分急切和憤怒。
哭過之後,龍雅熙又吃吃的笑了起來,像是在嘲笑著什麼一樣,他怎麼可能會在意自己呢?
曾經不會,現在更不可能會了。
都是錯覺吧。
付夜白抽了好幾支煙,手機不停在響著,他卻沒有要接起的意思。
他知道電話是樓若淳打來的,也知道她找不到自己會很著急。
可他不想接,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等煙盒裡最後一支煙抽完之後,他才丟掉煙盒,拿起再一次響起的手機接了起來,聲音冷到沒一點溫度,「我馬上就來。」
付夜白都不等樓若淳開口,便掛斷了電話,折身從天台往回走。
樓梯里,樓若淳急急忙忙的避開了付夜白,先一步乘坐電梯下去了。
其實她都看見了。
她看見他去找龍雅熙了,也看見他狼狽逃離後上了醫院的天台。
因為擔心他做傻事,她才一直跟著的。
他在天台上抽了多久的煙,她就在後面看了多久,一遍遍的打著電話是想讓他清醒一些。
在付夜白找到自己之前,樓若淳先一步拭去了眼淚,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區別。
她還照了鏡子,鏡子裡的自己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
付夜白也在這時候來了,她只能微微垂著眼遮住眼底的泛紅。
「等很久了吧?我有點事耽擱了。」付夜白是在解釋,可那解釋卻很平靜。
即使知道真相,樓若淳也沒在一起,只是點點頭,「是有點久了,所以才一直給你打電話。」
「走吧,回去了。」付夜白擰起了她隨身帶來的文件叮囑她。
「好。」樓若淳便乖乖的跟著他走。
他們之間一直都是這樣,即使一起,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前面走著。
很少回頭看,哪怕有時候她走得慢了,他也不會擦覺。
男人的步子本來就很大,每次她都跟得很吃力。
記憶最深的一次是在國外,他越走越快,自己吃力的跟著,最後卻還是跟丟了。
那時候剛去國外,她語言不通,一個人站在異國的街頭,很是難過。
好在後來她遇上了會說中文的人,對方親自把她送了回去,她才得以回家。
到家見到他的時候,他問了一她一個問題。
那個問題,讓樓若淳難過了很久很久。
他問,「你去哪裡了?我回來怎麼沒看到你。」
樓若淳都不知道自己那會兒為什麼能那麼坦然的回答他的問題,她說,「在附近走了走。」
付夜白一點都沒多想,她去廚房做晚飯,心裡卻如外面的雪一樣冰冷。
那天是他帶她出去買菜的啊
在乎與不在乎,一眼便明了吧。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05s 3.790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