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墨剛剛醉生夢死回來,接到她的電話,疑惑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你來一下就對了,沈氏醫院骨二科重症監護室。」時間緊急,她不能詳細解說,只能簡短的交代。
祁雲墨心裡一凜,自然明白肯定是發生了大事兒。
不然,也不會在重症監護室了。
但唐綿綿的聲音無異常,應該是跟她相關的人,或者是……付染染?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所有醉的酒,都清新了,「我馬上就到。」
「那好,你過來幫我照顧一下,我有點事兒要離開。」
說完,那警察已經進來催促了。
她只能掛了電話,跟一旁已經哭成淚人的母親說道,「我叫了我的朋友來,你不要擔心,我會沒事兒的。」
「綿綿……綿綿……」
陳秋華哽咽得說不出其他話來,只能不斷地叫著她的名字。
唐綿綿強忍著眼淚,扶著她坐下之後,才笑了笑,「別哭,爸爸最不喜歡看到你哭了,他會心疼的。」
「嗯。」儘管在點頭,可眼淚依舊無法阻止。
唐綿綿心裡一狠,轉身往門口走去。
身後,是母親絕望的嚎啕。
她自己,也忍不住掉著眼淚,每走一步,都是那麼的沉重。
原來,她的人生還可以更悲慘。
坐在警車裡,她的思緒都放空起來。
不哭,不鬧,更不會笑。
只是木然著表情,緊緊的抱著自己,儘管還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卻還是覺得無比寒冷。
更或者,她已經感覺不到溫暖。
這個世界,似乎都沒有溫暖。
現在的她,很累很累,累得只想找個肩膀依靠。
而那個她能依靠的人,卻遠在國外,甚至連電話都打不通。
她拿出手機,又一次撥了龍夜爵的電話。
依舊是關機的聲音。
還是打不通。
心裡仿佛狠狠的被人刺了一刀,唐綿綿咬著唇,最終給他發了一條簡訊。
簡訊很短,甚至署名都沒打。
龍夜爵,救我。)
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一進警局,她的手機和所有其他的錢財之類,都被收走。
她唯一的希望,也被收走了。
唐綿綿一直咬著牙,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不要哭。
值班室里,嚴悠藍還在那坐著。
見到唐綿綿被帶來,她忽然發瘋一般的站起來吼道,「就是她,就是她殺了我的孩子,警察同志,一定要幫我懲罰這個惡人!」
唐綿綿冷冷的瞅著嚴悠藍。
以前,她只是瞧不起嚴悠藍。
可現在,她只覺得這個女人可悲。
嚴悠藍被她那冷漠的眼神激怒,扭頭一邊哭一邊告狀,「我的孩子,才兩個多月,就這麼被她一推,什麼都沒了,她已經結婚了,卻還要來搶走我的老公,這樣道德敗壞的女人,一定要狠狠的關押她!讓她坐牢!」
「這位女士,你先不要哭,我們有我們的辦案程序,一定會秉公處理的。」負責暗自的人安撫著情緒激動的嚴悠藍,又回頭對帶唐綿綿來的同事說道,「帶她到拘留室去。」
「不,我不要。」唐綿綿一聽到拘留室,就有種莫名的恐慌。
電視裡的拘留室,那麼黑……
她從小就怕黑,更別提現在這種情況了。
「走吧,那裡才是你該去的地方,一會還要審訊。」那警察強行拉著她往裡面走。
「我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
她開始掙紮起來。
可她始終抵不過男人的力氣,手臂都快被捏斷了,最終還是被關押在了拘留室里。
這拘留室很小很黑,只有她一個人。
她害怕的抱著自己,一邊掉眼淚一邊祈禱著龍夜爵能早點看到那信息。
她伸手去擦著眼淚,可卻惹出了更多的眼淚。
她默默的在心裡安慰自己。
唐綿綿,不要哭,龍夜爵一定會來救你的。
所以,不要哭。
不要被這樣的小困難打倒!
父親還在病床上,年邁的母親還需要她的照顧,不能倒下。
她沒時間去軟弱,只有堅強。
時間一點點的流失,她除了冷,卻已經開始慢慢的絕望起來。
從沒覺得時間這麼難熬過,又從沒覺得這麼冷過。
嚴悠藍出了警局,這才覺得壓在心裡的大石被放了下去,喘了口氣。
門口,一輛麵包車早早的等著她。
上了車,後座坐著一臉笑容的蘇宛如。
「事情已經辦成了,我的酬金呢?」嚴悠藍開門見山的說道。
蘇宛如將一個包遞了過去,笑著說道,「裡面有你想要的一切。」
「謝謝。」嚴悠藍打開看了看。
裡面有十萬現金,以及一張百萬的支票。
護照,簽證,機票,一應俱全。
她微微勾唇一笑,眯著眼睛問道,「我就這麼走了,要是警局還要找我作證怎麼辦?」
「你放心,警局有我的人,唐綿綿一定不會那麼好受的,而且通稿也已經找人寫好,明天一早,整個江城市,就會變天了。」蘇宛如陰毒的笑著。
仿佛已經能看到那一番景象了。
「那恭喜你,大仇得報了。」嚴悠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蘇宛如只是勾唇笑著,「我就是要讓龍夜爵後悔沒有選我,不過這一次他出國的事情,實在出乎我預料,這可能就是老天爺都在幫我吧。」
「的確。」嚴悠藍也認可。
她們的計劃,本來沒有這麼早,卻不想龍夜爵剛好離開,正好給了她們機會,便馬不停蹄的實施了。
「不過唐達成的事情,確實是意外。」蘇宛如半眯著眼睛說道。
嚴悠藍卻有些慌亂,這也是她想要急切離開的原因,「這老頭兇惡的找我理論,我一著急,便撞了上去,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沒死。」蘇宛如安撫道。
嚴悠藍驚嚇的看向她。
蘇宛如又安撫一笑,「放心,就算沒死,也不會給你造成威脅,因為他已經是植物人了。」
「那就好。」她鬆了口氣,心裡還在碰碰的跳著。
紙巾那一幕血腥,都還在自己的腦海里浮現。
好在,那個地方很偏僻,她並沒有被其他人發現,不然昨天自己就被逮住了。
現在,這一切,都要被她拋開了,只要遠離了這裡,什麼對她都沒影響了。
唐綿綿,再見。
江城市,再見。
蘇世傑……再見。
她拿著手機,給蘇世傑發了一個簡訊。
只有簡短的再見二字。
然後取出了電話卡,將它碎裂成兩半,丟出了車窗外,這才揚唇笑了起來。
原來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也未必不是好事。
車子抵達機場,嚴悠藍拿了行李箱便進了候機大廳,蘇宛如這才讓司機開車載她回去取車。
沒開自己的車,是怕龍夜爵回來調查監控。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正如蘇宛如所說,唐綿綿在拘留室,並沒有好受。
沒多會兒,那拘留室便進來一個女人。
一身破洞的牛仔衣褲,頭髮是紅色,畫著濃濃的眼線,鼻子上打了鼻釘。
耳朵上更是一整圈都是耳釘。
整個就一非主流太妹的樣子,對關押她的警察罵罵咧咧了一番,才回來往床上一座,翹起了雙腿,眯著眼睛看想唐綿綿,「你是犯什麼事兒進來的?」
唐綿綿不想回答,背過身去,繼續抱著自己的膝蓋靠著牆,一言不發。
那小太妹被她這麼一冷,瞬間不爽,一腳踢翻了一旁的凳子,「我他媽問你話呢,回答我!」
唐綿綿微微蹙眉,看了看紅毛太妹一眼,依舊不想回答。
這個時候,她沒心情回答,也不想回答。
紅毛太沒本來就心情不爽,這回更是被挑釁起來脾氣,站起身來走了過去,單腳往她床上一放,臉逼近了她,「不回答我?知不知道惹怒我是什麼後果?」
「我現在不想回答。」她冷聲說道,一雙有些紅腫的眼睛就這麼看著太妹。
「靠!」她罵了一句,抬手就去抓唐綿綿。
唐綿綿沒地兒退,就這麼被她扯得站起身來。
手臂之前被警察給捏得有些青紫,這會被她一捏,有些疼痛,她抽回自己的手,「不要碰我。」
「不碰你?我偏要碰你!」太妹暴躁脾氣上來,上前毫不客氣的去扯她的衣服。
唐綿綿兩天一夜未休息了,這會哪裡是這太妹的對手,三兩下羽絨服就被扯得凌亂無比。
頭髮也散了,垂落在臉頰邊。
面色如紙般,沒有一點血色。
她一邊避開太妹的攻擊,一邊對著門外叫道,「救命啊,有沒有人在。」
「喲,還敢叫人!」太妹被惹毛了,抬手就被了她一巴掌。
唐綿綿整個人被打得懵了。
耳朵嗡嗡的叫著,連太妹叫囂的聲音,她都過了一會兒才聽見。
嘴角溢出血絲來,她咬著唇,怒瞪著太妹,「你憑什麼打我?」
「看不爽了。」太妹流里流氣的說道,一邊還抖著身子,「我要讓你知道,在這裡,誰才是老大!」
唐綿綿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心裡明白現在不適合去招惹這女人。
畢竟自己懷著孕,身子又虛,勢必不能硬來,只能隱忍,便咬著牙說道,「你喜歡做老大你做好了,我沒意見。」
說罷,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不再說話。
太妹稍稍滿意,但還在故意找茬,「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怎麼進來的!」
「殺人!」她冷冷的道,眼神泛起兇狠。
太妹被唬住,眼神瑟縮了一下,「殺人?」
「對。」她回答得直接,「所以也別惹我。」
太妹心想,給自己錢的那個人沒說這女人是殺人犯啊?
她心裡有些發毛,抿抿唇,才故作鎮定的說道,「好,既然你認我做老大了,我也不為難你了,不過你得伺候我,過來給我捏腿,剛才踹凳子踹痛了。」
唐綿綿沒有動彈,就這麼冷冷的看著太妹,「關在這裡的人,誰心情都不會好,沒準我也會發脾氣。」
她隱隱的威脅。
不能用武力解決,就得靠智慧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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