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本身自己就是知名藝人,所以,在同寵天戈講話時,和其他那些心思淺薄的女人不同,唐漪的語氣並不會顯得特別低三下四。
而這,也正是寵天戈將她留在身邊時間最久的一個主要原因,起碼,她不會讓他感到喉嚨里甜得發膩,像是吞了一塊劣質的水果硬糖。
不過寵天戈一貫沒有什麼耐心,尤其是在陪女人購物上,他寧願用一張卡打發。
只是,唐漪並不是一個容易打發的女人,他當初一時興起,如今想要徹底擺脫掉她,難免有幾分棘手。
其實唐漪沒做錯什麼?她漂亮,年輕,相對獨立,事業正處在蒸蒸日上的時期,和寵天戈傳出緋聞,對她而言是冒著很大的風險。
風險大,相對的,一旦成功,回報也極為可觀——中海市幾乎是寵家的天下,做了寵天戈的女人,別說是正室,即便是地下情|人,也意味著一世風光。
「喜歡就收了它。」
寵天戈翹了翹嘴角,他很少用「買」這個詞,因為沒有什麼是他買不起的。
這條粉鑽項鍊,切工精良,工藝複雜,從色澤和淨度上都是上品,而且還難得的全球限量品,在小巧的搭扣上刻有1-9的編號,自然所貲不菲。
見他應允得如此輕鬆,並非山野村姑出身的唐漪也難免驚訝得一時間微微愕然,她知道寵天戈出手闊綽,不想竟到了如此地步。
「就這個吧!嬰寧,你看好了沒有?」
蘇清遲選了又選,挑好了一對鑽石耳釘,十分搭配她的臉型,見身邊的夜嬰寧似乎一直沒有再試戴新的首飾,不禁出聲問她。
「啊!沒,先不買了,改天再說。」
夜嬰寧立即收回視線,沖她微笑了一下,見蘇清遲沒有察覺自己在偷窺寵天戈,總算放下心來。
即便是面對朋友兼上司,她亦沒有辦法完全剖開心結,心底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活在世上,猶如與全天下為敵的孤單感覺,壓得夜嬰寧快要喘不過氣來。
再次坐上蘇清遲的車,夜嬰寧慶幸自己早餐吃得很少,她剛系好安全帶,車子就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出停車場。
果然,每個人都是改不了自己一貫的脾性!
車停在路口等信號,夜嬰寧新買的手機震了一下,有新的信息傳進來,她艱難地從手包里掏出來,劃開鍵盤鎖,一行字進入眼帘。
「聽說你去試了戒指,怎麼,是想換一枚婚戒,還是想換一個丈夫?」
她看清內容,霎時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頭看,想要確定無人跟蹤。
有人說,只要寵家人想要調查一件事,就沒有他們查不到的。曾經以為是笑談,如今,夜嬰寧已經有幾分信了。
看來,自己的偷窺,還是被寵天戈發現了,他故意沒有當場戳穿,恐怕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羞|辱她!
想了想,她飛快地動起手指,回復道:「承蒙寵總關心,不過是出來找找靈感。」
這一刻夜嬰寧無比慶幸她的珠寶設計師的身份,稍稍能緩解一下自己被抓個現行的尷尬。
綠燈亮起,很快,長長的車流蠕動起前行,寵天戈的新信息也跟著傳進來。
「周上校年輕有為,部隊雖大力提倡節儉,不過對新婚妻子也應該出手大方些吧?」
他故意提起周揚,不過是想要告訴夜嬰寧,她的一切情況,他都了如指掌!
這次,夜嬰寧沒有回覆,默默收起手機,靠著椅背坐好。
*****
不知道是不是逛街真的刺激到了靈感,整個下午,夜嬰寧的狀態出奇得好,她的草圖早已畫好,但是對細節的不滿意,讓她幾乎兩天沒動筆,似乎陷入了瓶頸。
而今天終於一氣呵成,她反覆修改了幾遍,將設計草圖發給蘇清遲和另外兩個靈焰的副總監。很快,他們的反饋意見發了回來,無一例外地在郵件中表示了對她設計的肯定。
趁熱打鐵,夜嬰寧立即決定提前下班,直接去位於市郊的工廠找工人師傅,討論具體的加工過程。
靈焰之所以在業界聲譽過人,除了有多名像夜嬰寧這樣的有天賦的設計師之外,主要原因就是擁有一批兢兢業業,幾乎與珠寶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工藝師傅。他們大多上了年紀,卻極其認真,在珠寶鑲嵌、打磨、拋光等每一道工藝上毫不含糊,從不糊弄,所以才做出了一件件上等作品。
正因為如此,夜嬰寧對他們極為尊重,每一次都要親自去車間,與師傅反覆商討,每個環節都要過目。
她自己的車還停在別墅的車庫裡,這幾天因為要躲著周揚,夜嬰寧甚至不敢回家。
走出寫字樓,夜嬰寧站在路邊等著出租車,中海市人口兩千萬,幾乎在任何一個時段都很難打到車,她不時低頭看看時間,有些著急。
正想著,遠處開過來一台黑色的奧迪,掛著軍牌,穩穩停在夜嬰寧面前。
她一愣,俯身看去,剛好,車裡的人伸長手臂,推開了副駕駛這邊的車門,探出頭來。
「上車。」
聲音很穩,也很冷,周揚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夜嬰寧掃了一眼車標,如果她沒記錯,他現在的軍銜似乎還不足以開這樣的車,最近查得這樣嚴,由此足可見周揚的張狂。
「不上是吧?」
他作勢要下車,夜嬰寧立即妥協,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飛快地掃了一眼,這還是她從醫院清醒後,第一次坐周揚的車,車裡幾乎連一樣裝飾物都沒有,除了她眼前不斷輕晃的那個平安符。
大概是夜嬰寧多看了幾眼,周揚一邊開車,一邊冷笑道:「怎麼,不認識了?這還是你買的,說希望我出入平安,我看,你現在是巴不得我早點兒死吧?」
他嘴角勾著,笑容很涼薄,分明是硬擠出來的,話語裡更是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惡。
「我沒那麼想。」
做過的事,夜嬰寧不會不認,但她沒有過的念頭,誰也別想強加到她的頭上,這是她一貫做人做事的準則,不會輕易動搖。
說完,她側過臉,向自己曾經拿設計圖冊砸過去的地方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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