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天戈抬起手,捂著心口,頓了幾秒,等那陣氣流帶起來的顛簸漸漸趨於消失,才輕輕搖了搖頭。
他的臉色白得嚇人,夜嬰寧盯著他仔細看,認識這麼多年,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失魂落魄,六神無主的寵天戈。
很快,客艙重歸平穩,空乘人員們也開始繼續為乘客提供食物和點心。
夜嬰寧為寵天戈要了一杯果汁,他不想喝,剛要改成咖啡,卻被她輕聲阻止道:「不舒服先不要喝咖啡。」
他沒執拗,只好接過果汁,抿了一口,這種女人喝的東西他實在喝不慣。
「你剛剛到底怎麼了?飛機遇到亂流很正常,可你的反應不太正常。」
見他平靜下來,夜嬰寧好奇地問道。
寵天戈握著杯子,若有所思地陣陣出神,片刻後才啞聲道:「當年,我以為你在那架飛機上,後來飛機出了事,幾個國家聯合起來搜查了半年,收效甚微。到最後,連各大媒體也都不太關注了,只有我們這群乘客的親友們,還在不停地向航空公司討要說法。大家不是為了賠償,而是想要個結論。」
頓了頓,他又說道:「從那件事以後,我就經常會做關於坐飛機出事的噩夢,有時候夢裡是你,有時候夢裡是我和瑄瑄。我很……我很害怕。」
說完,寵天戈扭頭轉過來,眼底很有些羞怯和無奈,低低問道:「剛才我的反應,很丟人,是不是?」
幸好寵靖瑄一直在睡覺,剛才顛簸的時候,他也只是睜了睜眼,就被夜嬰寧摟在了懷裡,沒有完全醒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夜嬰寧直視著他,搖搖頭,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握|住了他的手,發現不似一般的涼。
「不要怕,我沒有上那架飛機。我飛的是倫敦,但是因為怕你會查到線索,所以隨便選了一次航班,偽造了我的出入境記錄。」
她決定告訴寵天戈,也算是解開他的心結,以免他總是噩夢纏身。
「是……是誰幫你做到的?這樣的手續,很難辦。」
他一直心有不解,如果不是身邊有高人相助,當時的中海無異於天羅地網,夜嬰寧到底是怎麼飛出去的,還有了個全新的安全的身份。
夜嬰寧有幾分遲疑,她不太想說出真相,畢竟,蔣斌幫了自己那麼多,有些事情對於他來說,甚至是屬於公器私用的範疇,她不能無緣無故拖人下水。
可是,如果一直不說,寵天戈又難免心存懷疑,他私下裡必定會去查。萬一順藤摸瓜,真的查到了蔣斌,對他的前途有影響,那就是真的得不償失。
「蔣斌,從醫院逃出來之後,我去找了蔣斌。」
她索性直接把當時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和寵天戈說了一遍,毫無隱瞞。
他聽得很認真,也不打斷她的話,就是坐在那裡,安靜地聽著。
「原來,我們兩個竟然如此憎恨對方。呵,真是沒想到啊,走到這一步。」
末了,寵天戈吐出一口氣,幽幽開了口。
夜嬰寧一滯,許久沒有說話。
「所以,當你和我說,要我和你重新開始的時候,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時間。時間沒法抓住,也沒法倒流,它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假裝沒發生不過是自欺欺人。」
她看著寵天戈的雙眼,認真地說道。
眉心皺起,他下意識脫口道:「昨晚我們還在床……」
他想說,昨晚我們還在床上好好的。
夜嬰寧扯了扯嘴角,冷靜回答道:「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再拿這個來說事情就沒意思了吧?我現在的身份是單身,你也是,既然如此,那麼就算是在一起也沒什麼犯法的。如果你以為這樣就能抹掉過去的一切,是不是太幼稚了一些?上|床根本不能解決一切問題,不,根本就是什麼都解決不了。」
說完,她喝了口水,闔上眼,開始休息。
寵天戈嘆了一聲,也閉目養神。
*****
抵達中海之後,在寵靖瑄和誰一起生活的問題上,夜嬰寧和寵天戈終於迸發了一次激|烈的爭論。
兩人在這件事上誰都不願意讓步,又不想去為難孩子,所以一度僵持不下。
最後,夜嬰寧因為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住處,只能先放棄帶走寵靖瑄的想法。
「不過,你也可以搬過來和瑄瑄一起住,他平時都是和阿姨一起生活,平時我也不會去那裡,你用不著擔心被我騷擾。」
寵天戈提議,或許可以說服夜嬰寧,先在寵靖瑄的住處落腳。
「不,我不想被人知道他是我的兒子。」
正在低頭找電話號碼,聯繫房子的夜嬰寧隨口回復到,不過,她沒有注意到,寵天戈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不想被人知道,寵靖瑄是她的兒子。呵呵,原來有一個和他一起孕育的孩子這件事,對於她來說,是如此的恥辱,必須隱瞞著。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便你現在叫做寧安,只要你在中海停留得夠久,也不見得能一直隱瞞下去。」
他冷笑著,看著夜嬰寧忙碌地打著電話,聯繫中介幫自己找住處。
知道她回來,當晚,吳城雋做東,給夜嬰寧接風洗塵。
打來電話的時候,夜嬰寧還和寵天戈在一起,他聽見吳城雋在電話里說請客吃飯,一定也要一起去。
「他打過我,請吃飯賠罪再正常不過。不然的話,在中海他別想好過。」
寵天戈半威脅半玩笑,執意要一起去看看。
其實,他是想要去確定一下,這個吳城雋到底是什麼來頭,最重要的是,他到底對夜嬰寧有沒有企圖心。如果被他發現對方有情況,那他一定要想辦法,把夜嬰寧從miracle公司里給弄出來。
反正,她恨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一次兩次了,不差這一件。
吳城雋和stephy研究了好久,終於選了一家雲南菜餐廳,網上評價很不錯,只可惜一到晚上食客偏多,幸好事先訂到了樓上的包房。
寵天戈開車,和夜嬰寧一起趕到。
因為沒有說寵天戈也會來,所以第一眼,見到夜嬰寧身邊還站著寵天戈,吳城雋的表情看起來非常豐富多彩。
之前打架,兩個人臉上的淤青,經過這幾天,也都退了。
「你、你怎麼也來了?」
吳城雋心有餘悸,有點兒結巴地問道。他可不想再鬧事了,再被領回警察局,他在中海是否還能長期停留就說不準了,搞不好大使館會要求他馬上回倫敦。
「放心,我今天是來吃飯的,不是來打架的。」
寵天戈脫下外套,隨手掛起來,自己挑了個空座,先坐下來看菜單。
夜嬰寧無奈地笑了笑,向對面的吳城雋和stephy點點頭,攤手道:「好吧,我們邊吃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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