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一天天降了下來,秋意漸濃,樹木的葉子也一片一片從樹上落下,鋪滿一塊塊草坪。
醫院的住院部很安靜,充沛的陽光從窗戶照進,落在窗簾上、地板上。
宋邵言還沒醒,臉色十分蒼白,手上被扎了很多針眼,吊著水,一動不動。
江辭每天都會過來看看他,宋邵言的高燒雖然退了,但一直沒醒,江辭猜,他大概是沒有什麼求生欲望。
一個人在病中若是沒有求生欲望,那是件挺可怕的事,會在潛意識裡進入無休止的催眠狀態,讓自己安然享受夢境。
而夢終究是夢,怎麼能跟現實比。
可江辭又不知道現實中還有什麼是宋邵言想要的。
宋氏和恆遠都是他的,宋琳和顧回音也都被他送進了監獄,若要擱在旁人身上,這無異於是人生贏家。
至於寧安,也早就不是他宋邵言的女人了,江辭於情於理都不該去打擾人家。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個星期的時間,宋邵言都沒醒。
這一天清晨,江辭在醫院食堂和師兄一起吃了早餐。
他們聊著醫學,交流經驗,偶爾會提到宋邵言。
吃完早餐,江辭和師兄一起去住院部。
一個小護士慌慌張張跑過來:「卞醫生,vip病房的宋先生情況不太好。」
「不急,你慢慢說。」卞醫生加快速度往病房走去。
江辭心裡一拎,也跟著走過去。
「剛剛給宋先生做了檢查,發現他心跳減速,好幾次電波不穩,接近危險值。」
「報告給我。」卞醫生伸出手。
小護士順手把剛做的心電圖報告給他。
「怎麼會這樣?」江辭腳步急切。
宋邵言已經被送進搶救室。
江辭沒有資格進去,目送師兄進去後,一個人在外頭等。
他的臉上滿是急切和緊張,雙手不安地搓動著。
這個宋邵言,看來自從把該拿的東西都拿回來,該做的事都做完後就已經做好了各種各樣的準備,包括死亡。
江辭真得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平時也不喜歡跟人交流,表達心事。
張德很快也趕了過來。
「江醫生,情況嚴重嗎?」
「不清楚,等我師兄出來。」
「該怎麼辦?」
「宋邵言是不是把公司大事以及宋琳她們那點子事都交代清楚了?」
「都交給了他信任的人,前段時間宋總日夜工作,大部分時候也像是在安排……後事。」張德的聲音低了下去。
「有什麼話從來都喜歡悶在心裡頭,說出來能死嗎?我也實在不懂他的心思,我一個男人,難道讓我去猜他的想法嗎?」江辭歇斯底里,「他要是就這麼走了……」
江辭鼻子一酸,喉嚨哽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會,江醫生,肯定不會的,宋總不會有事。」
江辭不再開口。
五年的友誼。
他還記得宋邵言剛剛創立恆遠的時候,還說等他以後結婚了,恆遠的珠寶隨便他挑。
他還沒結婚呢,宋邵言卻出了這樣的事。
這世上真得就沒有一點點值得他留念的人和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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