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斯年目光中隱匿著深沉。
她在想什麼?
「我去洗澡。」
葉佳期轉過身去。
她背對著他在衣櫥里找了睡衣,這才走進浴室。
背影中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倉皇無措。
喬斯年沒有動,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
冷峻的臉上是一望無際的深沉。
浴室中,葉佳期打開花灑,一顆心遏制不住地亂跳。
紛繁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她有些錯愕,有些茫然,有些找不到方向。
水霧浮起。
情愫如波濤,黯然涌動。
……
京城的冬天開始和緩,氣溫不再像臘月那樣冷。
空氣中也開始浮動春日的因子。
這一天,天氣陰沉,白天像黑夜一樣昏暗。
從早上開始,空中就飄灑著綿綿細雨,如絲線,一縷一縷,纏綿不絕。
喬宅祖墳。
穿著黑色長大衣的方雅站立在一塊墓碑前,她的身旁是喬斯年。
這是秦時恩的墓。
「喬爺,我很想外公。年前他還跟我說,年初的時候帶我去辦畫展,我那時候還在興致勃勃地準備,根本沒想到會出這種事。世事無常。」方雅感嘆。
喬斯年看著墓碑,沉默寡言。
這個地方的氣氛很冷,就像今天的天氣一樣。
雨絲飄落下來,方雅替喬斯年撐著傘。
「喬爺,還好你沒事,不然我真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方雅哽咽,「我很想外公,想起他對我的好,對我的關心。他知道我心臟不好,這麼多年一直在替我尋找各種各樣的名醫。」
「喬爺,外公雖然和你有隔閡,但現在他人已經不在了,你原諒他好嗎?」
「我沒有嫉恨過他。」喬斯年淡淡開口。
「外公的家產雖然留在了我的名下,但我一個女孩子,要這些做什麼呢。再多的東西,都換不回外公的性命。喬爺,外公的東西,我想給你。」
「既然是給你的,你就留著。」喬斯年道,「我不需要。」
「喬爺……」
「不必跟我爭執這個問題,外公人已經不在了。」
方雅點點頭,她知道,說再多也無益。
「喬爺,你別怪外公,他其實經常提起你,他說你優秀,說你有能力,他其實很欣賞你。」
喬斯年不語。
秦時恩在世的時候,總是提防他搶奪家產,總覺得他動機不純。
如今人不在了,也沒什麼好計較、好解釋的。
「喬爺,我真得好想外公啊……」
方雅忽然蹲下身,扔掉手裡的雨傘,匍匐在墓碑上。
哭聲比這雨水還纏綿,一點一點,在寂靜的空間裡迴蕩……
方雅已經哭了一早上,每次一提秦時恩,總是遏制不住地哭。
悲痛欲絕。
「外公,外公……」方雅哭著喊。
「當心身體,別著涼。」喬斯年從地上拾起雨傘。
雨水打濕了方雅的額頭,她的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喬爺,外公這麼好,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呢……我好想他……這些天我一直在內疚……為什麼當初沒有再對他好一點……他一直想去塞納河畔,可我一直沒有時間再帶他去……我真得好內疚……」方雅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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