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乘帆滿眼裡都是期待,烏黑晶亮的大眼睛裡神采奕奕。
小孩子的眼睛特別漂亮,清澈。
蕭紫笑了笑:「你家七七剛醒,不方便接電話。」
「唔。」喬乘帆懂事地點點頭,信了。
小傢伙不鬧不黏人,沒有再追著蕭紫問。
蕭紫沒有哄孩子的經驗,但她發現小孩子真得很好騙……
忽然有些感傷。
這一別,喬乘帆還不知道多少年後能再見到他心心念念的七七。
她已經做好被小傢伙恨好幾年的準備。
行李都已經收拾好,就在汽車後備箱。
喬斯年不准給喬乘帆帶零食和玩具,她就只讓人給他收拾了一下衣服。
「小紫阿姨,我們下個星期有親子活動,七七說要來。這是寶寶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好開心吶!同學都說很好玩,可我沒參加過,我也想跟同學一起玩。」小傢伙滿含期待!
「小胖說他每次活動都能拿第一,我說我要是參加了,第一肯定是我的,我們家七七那麼聰明,寶寶和她肯定會配合得很好!要是爸爸也來就好了,不過老喬忙……」
蕭紫喉嚨一梗,沒有開口。
喬乘帆喋喋不休說著話,打破車內的沉寂。
「老喬什麼時候才沒有那麼忙啊……」喬乘帆嘟噥。
藍瘦,香菇。
雖然他很開心,可是沒有特別開心。
因為他最開心的時候,還是跟老喬、七七在一起的時候。
要是對著流星可以許願,他希望老喬多點時間陪他,不要那麼忙。
有時,他接連幾天都看不到爸爸。
特別特別想。
蕭紫本就不擅長跟小孩子打交道,聽喬乘帆小聲說著話,她心口蔓延著說不出的滋味。
那種分別的感覺,鑽心入骨。
大抵就是「重來不怕花堪折,只怕明年,花發人別離」……
她從小孤苦伶仃一人,不太懂離別的滋味,但她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也許就像那些年,每當某個人從倫敦訓練場離開回京城時,她就會默默站在樹下。
風吹起她的長髮,她眯起眼睛,安安靜靜看著他的背影離開。
她是從來不會去送他的,他也從來不知道有一個人總是站在很遠處的樹下,目送他離開。
有時,她還會爬到訓練場的塔樓去。
那兒站得高,看得遠。
幼時天真,以為站在塔上多看一會兒,他就能回來,不走了。
然而一直站到夜幕降臨,什麼都看不見了,她還是只有孤零零一個人。
塔樓的燈光會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煢煢孑立,形影相弔。
別離若向百花時,東風彈淚有誰知。
蕭紫揉了揉額頭,這些年她都是一個人生活,其實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離別。
只是再回憶起,心口猶如汪洋大海恣肆漫過。
三歲半的小孩子懂嗎?
她相信,他懂。
所以啊,多年後,小傢伙肯定要恨死她這個阿姨了。
蕭紫苦澀地牽了牽唇角,撐著頭。心尖有一根針在戳著,刺痛、酸澀,卻又無法將這根針拔去。
喬乘帆玩著車裡的一隻布偶貓,天真無邪。
(寶寶要被送走了,5555,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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