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您老的眼光,還是跟以往一樣準確。」聽了方宏的解釋之後,方遠行輕輕撫胸,竭力將內心的震驚之情安撫下來,片刻之後,又是小聲的說道。
「爹,要不要我們找個人去打探一下他的情況?」
「那倒不必,換個思路去做吧,你只要聯絡好咱們在金城幫之內的探子,相信就能了解到這些情況的。」方宏對於方遠行的建議,根本沒有思量就連連擺手拒絕。
「聯繫咱們在金城幫的探子?」對於方宏那不著邊際的話,方遠行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又扯到金城幫身上去了。
「那小子很可能身邊有什麼高手存在,而且就算是沒有,他也是精明機警的很,現在咱們已經與他達成一致,若是再貿貿然去盯梢,被人家發現了反而是咱們方家欠了禮數。不過與咱們比起來,相信金城幫一定會有所動作,經過了今天的一鬧,金城幫的那群傢伙卻是等不及嘍。」方宏笑呵呵的道。
「您的意思是,雷厲會派下屬查探潯仇的情況,倒時估計也會碰一鼻子灰,咱們聯繫好在金城幫的探子,既能看好戲,又能了解情況。」方遠行自然也是聰明人,只不過沒有方宏這般老道,現在提示了這麼多,自然也明白後面將要怎麼去做。
「呵呵,不錯……」
這時,坊遠城第一家族的兩位家主相視一笑,那有些幸災樂禍的面容渲染下,那笑聲也帶著三分陰險的味道。
這一邊。
潯仇剛剛踏出交易所的大門,而交易所三層的兩人還在交談中,但街道對過,在兵器閣三層靠街道的房間,站在木窗前的兩道壯碩的人影還沒有離去。
「你快點安排一個機警的人上去盯上那小子,一有什麼情況的話,馬上回報給我!」一臉絡腮鬍子的強壯漢子轉過頭朝著身邊的雷虎說一聲,眉間泛著的幾許光芒也愈發凌厲下來。
「爹爹放心,我現在就去安排。」雷虎接到命令,急忙轉身離去。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鬼頭,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浪來,你殺了我雷家那麼多人,我雷厲必要你血債血償!」絡腮壯漢怒哼一聲,一巴掌拍在窗戶邊上,那結實的木框只聽一聲脆響,竟然寸寸爆裂開來。
隨著這爆裂聲的傳出,雷厲眼中的殺意也愈發清晰起來!
……
正所謂一場秋雨一場寒,昨晚一夜寒風,坊遠城的雨水倒是也降了不少。
山風正緊,在這個年月,城鎮中居民的生活倒寬裕非常,粉面華服的壯年兒郎也都插科打諢,或是錦被擁衾地家中一趟,平日裡人流興旺的街頭巷尾,此間倒少了人氣。
今天坊遠城東側山腳,早沒了往日的陣勢,順著山道一直向著山腰瞥去,那鬱鬱蔥蔥的枝幹,幾欲覆滿地表,幾百年光景下來,橫行妖獸出沒其間,而諸季節可綠的樹木算也生了很多。
當下正值飯時,四下里人少聲微,但山腰處卻是不然。
兩道人影正在操練,其中如同能量體一般的一人負手而立,正不停地面授機宜,而少年郎亦全神貫注,聽的津津有味,特別是到了酣處,還伸手略略比劃兩下子。
「步法者乃是修煉良道,得其關竅者,與人斗必占先機。」
化身為黑色光影的魔念回憶其以往的修煉過程,從一邊細細糾正潯仇的身位姿勢,隨口督導對方練習,他口中所說的這些事情,也都是多年的一些經驗所得,此間和盤托出,顯然並無隱藏。
潯仇得到魔念的指導,自然也不敢怠工,按照事先所授諸多技巧,於心底暗暗默念,意識一運,雙腿左右開弓,沿著略顯潮濕的林地穿行來往,那般身姿,到還真學到幾分模樣。
「注意要及時收回右腳!」
「腳過子午而歸乾位,身移三尺後側身,靠左邊,四尺三寸的距離!」
「不錯,這般甚好!」魔念目光注視著身前的少年,而並不移轉,看到妙處亦是拍手稱讚,一臉喜色。
不覺間一個鐘頭已過,潯仇方收下步子,趕到魔念身前,微紅色的臉蛋沁著一層細汗,但其上卻掛著滿意的笑顏,雖然方才訓練量不容小覷,卻也是收穫不凡。
「這魚龍身法乃不傳之秘,你只需勤加練習,注意多多體悟,相信他日必有所成。」
魔念再道:「你系種屬風,又有雷系罡元刺激骨骼肌肉加速,身法領悟能力上自應高人一籌,但需注意結合二者,便可事半功倍,這其中的諸多玄妙之處,自然不同人所感各有不同,唯有你最終親身體悟,方能有所收穫。」
「我明白,日後會多多留意的。」
「不過,這魚龍身法果然非凡。」一邊練習,潯仇在心底暗自叨念,想到魔念之前介紹此身法的優點便利,更是心頭大悅,恨不能立即尋得一對手,拳腳相對,權作演練之用。
昨日坊遠城交易所一行,有關數日後三家奪墓戰,潯仇已然答允,既然如此,更應該多上心一些,否則他日當眾出醜,又少不了聽到諸多風言風語,白白惱人。
經過前後諸多思量,潯仇自覺當務之急,便是尋到一合適的身法練習,所以他今天請魔念幫忙,一早便趕到山林之中學習這魚龍身法。
「混小子,昨天去城裡,你都買了些什麼?」魔念輕聲問道。
潯仇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問道:「你難道會不知道?」
魔念搖了搖頭,「那段時間我因為恢復元氣而陷入了沉睡當中。」
「放心吧,藥材已經備齊了,隨時可以煉藥。」潯仇回應道。潯仇將購買的岩砂草等情況如實相告,至於怪眼黑石,以及精神力秘典的諸多事情則是,先隱瞞下來。
「記住,他日參與奪墓之戰,應注意分寸,莫要讓各家落下口實,免得日後煩惱無盡。」
「潯仇,放慢步子,看來後面有人盯上你了。」說話之間,魔念年輕輕側身,借著與潯仇說話的機會,不住地向後使眼色。
「現在怎麼辦?」潯仇抓緊袖口,眼角餘光向後匆匆一瞥,果見一道黑色殘影在林間悄然起落。
「淡定一點!看我今天送他一大禮。」魔念鬼魅一笑,握上潯仇手掌,身子向著旁邊的林間一閃,兩人當下消**影。
半響過後,一個精瘦的男子從樹梢上跳將下來,踩著潯仇落腳的地方,衝著林間嘿嘿一笑,旋即快步跟上去。
「啊!!!」
不料,未有半炷香時間,山腰密林深處便傳來一聲聲震天嘶吼,那般悽慘,近乎摧殘人耳,最令人深感怪異的地方,便是那慘叫居然響個不停,絲毫沒有止歇的跡象。
「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點?」
不知為何,方才消失的魔念與潯仇已經回到了原地,借著射入林間的淡淡光線,潯仇有些憐憫地看著前方密林深處,而後抬起頭,有些歉意的問道。
「呵呵,聚陽強者哪會這般容易死去,莫憂莫憂,且由他叫喚。」
魔念乾笑兩聲,神態中帶著惡作劇般的笑意,三分陰險,七分偷笑,而後甩身過來,與潯仇一道返回坊遠城。
「唉,這樣爛的水準,也敢出來玩跟蹤,只能說你是真的活膩了,還是自求多福吧。」
潯仇無奈地搖搖頭,那哇哇的痛叫中還有一些夾雜著的謾罵聲,潯仇也不願意再折磨自己的耳朵,向前望了一眼,亦是毫不留情的地轉身離開。
……
第二天,整個坊遠城卻如同炸開鍋後一般熱鬧,大街小巷的人群竟不自覺地達成共識,皆是在討論同一個話題。
雷家的供奉何某,聚陽小成的強者,昨日在東郊山林被妖獸所襲,周身受傷十餘處,小腹遭妖獸重創,罡氣旋當場報廢。不過若僅僅而此,亦不算驚世奇聞,而令人大跌眼鏡的卻是因為廢掉他的罪魁禍首,竟是一剛剛成年的岩甲蜥!
岩甲蜥,下等妖獸,實力介於煉體境七重與八重之間,說也想不到這傢伙能跨階挑戰,廢掉聚陽小成的修煉者,想必該獸,此後足以名垂獸史。
「都滾出去!」
咔嚓一聲,兩盞瓷杯橫摔在地,頓時化為滿地碎片,杯中茶水浸濕格子地板,猶如兩張明鏡,映照出在房間踱步壯漢的一張猙獰面孔。
金城幫中,人人自危,平日裡恥高氣昂的張狂小衙內,也不敢再鬧什麼事,而那些借主子威勢四下撒歡的小嘍囉,也都將頭埋得低低地,似乎也明白了丟人的滋味是什麼。
這等千古難尋之壯舉,竟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幫派里,一個堂堂聚陽小成的修煉者,竟被岩甲蜥啃掉半條命,這日後與全城民眾相見,老臉還能往哪放!
這史上,他媽的還有比這更加憋屈的聚陽強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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