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山脈一役之後,潯仇總算是追上了大部隊,這裡距離開平國境只有千里距離了。這距離對於一般人而言雖然不算短,但對於已經能御劍飛行的這些修煉者而言,算是輕鬆了。
這幾天的時間,潯仇與負責帶隊的成濤倒是成了知己,成濤作為皇室的修煉導師,雖然實力修為不算是縱橫世俗界,但多年遊歷大陸,見識倒算是很廣。
一路上,成濤經常和潯仇講一些修行世界裡的東西,極大的增加了他的眼界,潯仇也將修行上的一些疑惑問出來,雖然成濤的解釋算的得什麼了不起的指導,但總歸是經驗之談,也算是頗有道理。
行程中,潯仇表現的十分勤奮,每天都不忘修煉,成濤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總算是明白為何眼前的少年能戰勝洛無間與戰鰲那個焰赤帝國的天才了。
到了跟上大部隊的第四天,隊伍終於到了開平帝國的境內,交了通關文牒之後,成濤帶著眾人終於真正踏上了開平帝國的國土。
「潯仇,我們終於到開平國境了,這裡可是你的故鄉呢,等到了臨京城,你可得陪我好好逛一逛啊。」一旁的林夢寒似乎是因為到了城市,終於不再風餐露宿的趕路,顯得有些興奮,蹦蹦跳跳的圍在潯仇身邊,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百靈鳥。
一旁的金麗兒見狀瞪了林夢寒一眼,把她拉到一邊,輕聲責備了兩句,對於潯仇的身世,她們都知道一些。對於坊間流傳的衛國公之死,她們也是有所耳聞。
經過最近的這些事情,她們深信潯仇擁有她們任何人都不可比擬的修煉前景,但以他現在的實力一定不可能與整個開平帝國相抗衡,他現在這樣進入故土,卻是如同送羊入虎口一般。
大仇不能報,那種感覺一定很難受。
故鄉……
眾人的各種神色潯仇並未關注,他的腦袋中首先浮現出這兩個字眼,口中輕輕的喃喃了一聲,整個人如同陷入了沉思中一般。
上一次離開這裡還是六年前的事情,那時候的他還背負著衛國公府小侯爺的身份,是聞道和尚救了他,並做了他兩年的師父,雖然不知道他現在去了哪裡,但那份恩情卻是如山如海的。
那兩年在莫山生活的時候,雖然聞道和尚並沒有教給他多少大道理,但卻是幫助他打好了修煉基礎。現在潯仇仍然記得當時吃最後一餐,那老傢伙買了酒菜,嘴上還要做出一副很摳貨的樣子。那一幕,之前想起來的時候總是不由得笑,現在想起來除了笑,鼻頭竟是微微泛酸。
所以有時候閒下來潯仇都會想,若是章敬堯不謀反,那潯秋就不會死,自己也不會這樣借屍還魂一般來到這個世界,經歷這樣的人生。
曾經的他以為,自己不過是占用了潯秋的屍體,與他並無關係,自己有原本的意識,有原本的靈魂,這具皮囊並未分毫意義。但隨著在這個世界生活的時間久了,他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人,一個土生土長的人類,而不是魔將。
魔將遲天佑……這五個字,原本熟悉了幾百年的五個字,這一刻再回想起來,居然是那樣遙遠與陌生,遙遠到幾乎感覺不到溫度,陌生到即便是記憶的一角,似乎都不會再讓它占據著。
漸漸的,他不再抵抗這個世界對他的改變,也接收到了潯秋這個身份除了皮囊之外,賦予他的其他東西,因為這具皮囊,他在明炎帝國有了親人,知道了個叫作巨印武館的地方,不管怎麼樣,那裡都是潯秋留在世上的最後親人。
或許巨印武館因為潯秋而照顧他,但他卻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那其中的關懷與愛,他享受那裡帶給他的一切,同樣享受這個身份讓他自己在這個原本陌生的世界找到根,心存感激的行走下去。
因為這具皮囊他有幸認識了何馥婉,並以這個魔族的靈魂愛上她,他有了慕雲逸這個好兄弟,接受了南宮盈盈那個可憐又惹人疼愛的斗師會天之驕女,還有……一大幫人,這些人給他的記憶,比在魔族生活的幾百年都要多,要精彩。
或許這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人情味吧。
有些東西的確是生死割不斷的,更何況在眾人眼中潯秋並沒有死,現在的他已經不再計較潯秋這個身份賦予他的一切,他已經自然而然的把那些本該潯秋做的事情安放在自己的身上。
就像是現在,一隻腳踏足開平的時候,那種複雜的感情他可以確定,那並不是一個看客的那種情感,而是真真切切的發自內心,潯秋的事,真的成了他的事。
他與潯秋,真的完全融為一體了。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與意識。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每每想起這件事情來,他都會覺得自己過得還不錯,更有動力與勇氣朝下走。
想必,這是一件好事吧。
慢慢的抬起頭,雖然這個邊陲城市並不是記憶中的臨京城,但潯仇還是感覺到了一絲故土的味道,興許是因為潯秋殘存記憶在作怪,他仿佛覺得順著眼前的街道向前走,拐過幾道彎,便能看到衛國公府邸的銅鎖石獅,青磚紅瓦。
該面對的終歸無法逃避,其實相比於面對故土或者死敵,真正讓他疼痛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她,一定過得還好吧……
進入開平國境之後,在邊陲城市已經有了迎接的隊伍,既然到了主辦方的國界,隊伍自然相對安全了不少。因為將要來臨的比賽,仙府代表已經進駐開平,原本元神境稱霸的世俗界也因此機會有幸駕臨元神境之上的高手。這樣的情況之下,即便是主辦方也不敢在自己國界中對他國隊伍不利。
按照仙府中定下的規矩,新秀賽期間各國不得開戰,更不能報私恩怨,以免影響了仙府從世俗界選拔後備修煉者的機會。
有了這一條鐵的規定,潯仇的人身安全也相對有了些保證,不過他也明白,章敬堯恨他入骨,即便是有仙府規定在前,也會想辦法把他除之而後快,所以他在這裡行事也要格外小心才是。
至於這章敬堯,皇帝之位還得暫且坐著,潯仇要的是一擊即中,而不是魚死網破,所以這次開平之行,只要不是把他逼得太厲害,他還不想跟章敬堯正面交鋒。
雖然在仙府眼中一個世俗界的帝國並不算什麼了不起的角色,但在現在的潯仇看來卻也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了,畢竟那近十位元神境高手也不是吃乾飯的,單單是章敬堯,也可以輕鬆把他收拾掉。
三天的光景很快就過了,隊伍在有人引領的前提下快馬加鞭,第三日正午便到達了臨京城。
章敬堯在臨京城中劃了一大片地方修築了居住區,樓台水榭倒是應有盡有,也算是對雄強國力的展現。
成濤帶著大家安頓一番,在此之前,焰赤與天元的隊伍已經入住。大家對吃住的地方倒是挺滿意,一陣忙活之後,便各自修煉去了。
潯仇閒著也覺得無事,便一個人走出了招待區域。一個人慢悠悠的走在臨京城的大街上,感受著周邊的變化,潯仇心中的感慨也是挺多的。
六年的時間,他的長相有了不小的變化,原本小侯爺那放浪不羈,弱不禁風的身段已經完全看不到了,走在這裡,即便是他依舊認得出溢香樓那個風騷的老闆娘,那調到錢縫中的老鴇子只怕也記不得他這個曾經的搖錢樹了。
再一次站在衛國公府邸的大門口,潯仇感慨良多。
「上次離開府邸的時候差不多是六年前,但這些年的時間,卻仿佛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這些年過去,不知原本的那些家眷僕人現在怎麼樣了。」
不過按照慣例,這些下人們都是處在社會最底層的人物,他們的生死往往不過是上位者們一句話的事情。
這片府邸,現在應該已經更名換姓,賞給某一位王公大臣了吧。
潯仇笑著搖了搖頭,其實相比起來,修煉雖然千軍萬馬競爭激烈,但也要比世俗界的這些勢力升降要簡單不少。
順著原路返回,這一段曾經不知是走了多少遍的路,現在邁起步子來,竟是覺得分外沉重,雖然他跟潯長風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但面對著這片宅邸,潯長風的音容笑貌還是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
六年在外,他曾經無數次聽過潯長風這個名字,那的確是個偉大的男人,但作為一個名震世俗界的青年修煉者,當年的他為何不到仙府修煉,而是甘心停留在世俗界做個侯爺?
還有就是當年的章敬堯本是個沒有修為的文臣,究竟又是怎樣突然有了元神境的修為;作為斗師會要員的潯長風之死,向來行事作風護短跋扈的斗師會,又為何選擇默不作聲?
這中間的確有太多他現在還未曾了解的秘密,而這些答案都等著他去一一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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