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長夜無盡時 566 我們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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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來到這幢別墅之前，她沒有一絲記憶，可是當眼前真實的出現這樣一座房子，當她真身處於這樣的環境時，眼淚竟像是開了閘一樣，不聽使喚的流下來。

    厲函還沒來得及安撫她的情緒，另一邊，別墅大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打開，李嬸看著兩人回來，立刻一路小跑到跟前，人年齡大了心思也細膩，雖然只是主僕，可舒恬和厲函對她都很好，多了一份額外的情意在，看到他們回來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厲先生，舒小姐，你們終於回來了！」

    舒恬在看到李嬸時狠狠愣了會，眼前一黑忽然閃過許多支離破碎的畫面，就像在y國時一樣，她腳步微恍，厲函擰眉扶住她，「恬恬？」

    「我沒事……」她堪堪站住腳，右手抬起覆在太陽穴上，腦袋裡像是有一根線在不停拉扯，漲漲的疼。

    這樣的情況不是一次兩次，厲函知道她是有所感觸，想起了些什麼，只是每次看到她這幅痛苦的樣子，一邊開心她能夠記起關於他們的回憶，一邊又忍不住擔心她的身體，實在煎熬。

    摟著她進了屋，視線觸及屋子裡熟悉的裝潢，舒恬整個人都愣愣的，像是被按下了遲緩的摁扭，從客廳到餐廳再到廚房，從一二樓二樓再到三樓，最後，她推開主臥的門，看著那簡約卻奢華的臥室，心中百轉千回，卻無從記起，有些空蕩。

    像是心底缺了點什麼，宛如一幅完好的拼圖少了那麼一塊，遺憾的同時更令人懊惱。

    就在此時，身後忽然然過來一條遒勁的手臂，溫熱乾燥的掌心覆上她的眼睛，將眼前的一切都阻隔。

    厲函感受到那睫毛在掌心中慌亂刷過的力度，另一隻手攬過她的細腰將人圈進懷裡，「別著急，一切都會想起來的，不要有壓力。」

    「我想不起來……」舒恬沮喪的開口，想將他的手拿下來，卻被人扳住肩膀轉了回去。

    男人深邃如墨的視線壓下來，「舒恬，看著我。」

    溫潤的聲音傳遞耳朵里，帶著些許強硬的口吻，讓她不得不朝那人看去。

    「沒有人規定你一定要想起什麼，更不會要求你在多少時間內記起所有，對於我來說，你能回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你明白嗎？」他一字一句，說的無比清晰。

    舒恬怎麼會不明白？

    他一連幾個月的悉心照顧，還有無微不至的關懷，都向她傳遞著這樣的信號。

    只是說歸說，她心裡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急，一天記不起來，她的生活就有一天缺失，她不想失去記憶力豐富多彩的那些顏色，特別是隨著時間流逝，對於厲函，她已經不似之前那麼牴觸，她想要了解這個男人更多，可現在卻沒有辦法。

    舒恬猶豫的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粉唇張開又合上，半晌才磕磕絆絆的吐出一句話，「可是這樣對你不公平，你為我做了這麼多，而我卻記不起……」

    聽到她這句話後，厲函臉色沉了沉，再開口時聲音多了幾分沉厲，「我說過，我對你好，不是為了讓你回報我什麼，你只要安心接受就好。」

    「可是我做不到。」舒恬抬手撫上自己左邊心房，「它告訴我，我不可以這樣，它告訴我你是很重要的人。」

    如果之前只是被動的接受著醒來後的一切，那麼現在，她想要改變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她不能完全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帶來的照顧，卻不做出一點回應，不是沒看到夜深人靜時男人孤寂的背影，她不能這麼自私。

    舒恬不知道該怎麼完整的表達自己的心思，但即便這樣厲函還是聽懂了。

    他了解她的所有，自然也明白此時此刻她心中所想。

    「怕委屈了我？」明白她的意思後，厲函目光柔和了幾分，大手輕輕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必須看向自己，「如果你想補償我，其實除了記起回憶之外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他說的模稜兩可，舒恬不解的望著那雙黝黑的眸，順著往下問了句，「什麼？」

    難難惹眼神瞬間變得鋒利起來，像是漆黑的天空中熠熠閃光的瞪他，穿破空氣的阻礙直直撞進她的眼底，落在她的心頭上，只聽這人薄唇微啟，清晰無比的吐出五個字——

    「重新愛上我。」

    『哐當』一聲。

    像是鐵板沉重的敲在了腦袋中，震得她整個人都有些發暈。

    重新。

    愛上。

    兩個詞從他最終脫出，宛如被賦予了魔咒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從她耳邊盤旋迴響。

    厲函清楚的看到那雙杏眸中燃起的震驚和翻滾著的退縮，眸光閃了閃，抬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又將人往話裡帶了帶，不讓她有機會逃走，「既然你已經回來，我也在這裡，又何必活在過去的回憶里，我們有那麼多的時間，那麼多的未來可以去規劃，去生活，再往後漫漫人生里，我有信心，讓你重新接納我，愛上我。」

    一番話，他說的無比自信，甚至是有些自大狂妄的，好像他們在一起生活一輩子都天經地義的事情。

    以至於在他說出最後一句『我有信心，讓你重新接納我，愛上我』時，她不僅不會覺得反感，反而怦然心動。

    「恬恬。」他雙手捧起她的臉，姿態虔誠，高大的身體微微彎曲俯下來湊近，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緋紅的小臉上，「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什麼，重來多少次，我們都會在一起，我從來都不信命運這東西，但為了你，我願意相信一次，就算你忘了我，就算這輩子你都不會再想起之前那段過往，但我肯定，從今往後專屬於我們被創造出的那份回憶，一定會比之前更好。」

    說出這番話他已經掏心，舒恬覺得他一定是瘋了，所以才會說出就算她一輩子想不起來他也不會在意這種話。

    可是……

    她仰頭對上那道灼然的目光，在瞳仁深處她看到自己的倒影，相信此時在他眼裡也是一樣的畫面。

    心念神動，委屈褪去，她破涕為笑，雙手抬起落在那人寬厚的肩頭，微微用力藉助踮起腳尖兒吻上那張涼薄性感的唇……

    輕輕一觸便分開，她臉紅紅的貼近，笑的狡黠，眼底似有光華流轉，「那今天算是我們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