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長夜無盡時 586 不要讓她的付出變得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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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時川的話讓唐寧很意外，但也是這樣的表述讓她清楚了一件事情，眼前這位孟先生跟唐婉並不是什麼見不得光或者扭曲的關係，他們是真的彼此相愛。

    確信了這一點，唐寧心裡的負擔輕了一點，她沒有立刻答應孟時川的要求，只是說自己要考慮一下。

    「孟先生——」臨走之前，唐寧無比認真的喊住了這個男人，「我們家婉婉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她單純但是懂事，堅定也懂得自重，從小到大都沒讓家裡操過心，她的父親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做到對這個家庭的責任，我也是一身的病，這個家事靠她來支撐的，但我們雖然窮，可是我敢保證，婉婉絕對不是貪圖別人東西的女孩，好不容易我這病好了，她終於能回去學校完成學業，卻沒想到……」

    說到最後，唐寧幾乎泣不成聲。

    眼前閃過女兒開學前一天那麼開心的笑容，唐寧一顆心都像是放在油鍋上煎一樣，滋滋啦啦的疼著。

    她這番話每一個字都是落在孟時川心裡的刀子，腮幫鼓動，緊咬牙關才逼退了眼底的熱意，「我知道，她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

    唐婉的方案一直都在談論研究中，學校那邊，孟時川已經托人打點好，唐寧幾乎無時無刻都陪在病床邊，令君澤顧忌她的身體，特意在房間裡支了一個小床，晚上的時候能休息。

    唐磊除了前幾天則很少來醫院，見不到他的人，孟時川怕他年輕氣盛會出意外，派人跟著，下屬傳回來的消息竟然是這孩子每天都在打工兼職。

    最多的那一天，足足幹了五份兼職，早上兩份，從六點開始，一直到凌晨四點結束，就連酒吧推銷這樣的工作也接了下來。

    孟時川實在看不過去，一天晚上開車到了他工作的那個酒吧，進門就是震耳欲聾的dj聲，舞池裡面蹦躂著男男女女，中間有一個圓形舞台，舞台旁邊是一個個小桌子，再往後是一圈沙發卡座。

    孟時川身後跟著一名助理兩名保鏢，他直接進了其中一個包間，不多時，助理便找來了身穿黑色襯衫打著白色蝴蝶領結的唐磊。

    唐磊邁進屋子的時候臉上還是掛著一抹客套笑容的，但是當他看清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是誰後，卻收了那僅有的弧度。

    「怎麼是你？」少年不過十八歲，情緒都寫在臉上，一句話就暴露了他此時的慌張和不爽。

    孟時川權當看不出他的小情緒，坐在沙發上的姿勢變都沒變一下，銳利的視線穿破空氣落在那張青澀未脫的臉上，「領口系的什麼東西？以為自己是hellokitty？」

    輕飄飄的一句話，砸進唐磊耳朵里，成了最大的侮辱。

    少年臉上一陣青紅交錯，面對著這樣一個成熟穩重且異常強大的男人時，他只能無力的嗆回去，「這是我的工作。」

    「我知道。」孟時川依舊語氣淡淡，抬頭環視了一下包間內部，最終又落回他的臉上，「所以開這個房間都記在你的業績上。」

    「……」

    明明是好事，畢竟這房間可不便宜，能開一間就能提不少錢，唐磊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的讓人找他訂房間，可如今孟時川這樣做了，他卻覺得非常恥辱。

    包間隔音不錯，關上門之後聽不到外面的嘈雜。

    孟時川打量了那繃直著身體怒目圓瞪的少年片刻，半晌，起身忽然朝他走過去，步履穩健，昂貴的皮鞋落在地面上有清脆的響聲，『咔噠咔噠』，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

    唐磊看著他一點點朝自己靠近，越是走進，男人身上那種強大的氣場就越明顯，等他擦過他的肩膀時，唐磊幾乎是屏住呼吸的。

    孟時川輕輕掃過他，走到牆壁前將包間裡的所有燈全部打開。

    昏暗的包房立刻變得明亮起來，如果不是那深紫紅色的牆紙，或許沒人會以為這是酒吧的包間。

    「來這裡上班，你母親知道麼？」做完這一切，孟時川重新站回唐磊面前，悠然開口。

    提到唐寧，唐磊心頭慌亂起來，「你別告訴她！」

    「我要告訴她今天來找你的就不是我了。」

    唐磊看著眼前不論他說什麼都遊刃有餘的男人，不知怎麼就是覺得臉上很難堪，或許是因為從他內心深處也是不願意讓自己姐姐心愛的男人，看到自己做這種工作的吧。

    見他緩緩地垂下腦袋不說話了，孟時川這才嚴肅地開口，「知道你姐姐以前是怎麼賺錢供你上學的嗎？」

    少年低著頭，聲音像是從黑黢黢的後腦勺發出來，「知道。」

    孟時川卻嗤了聲，「你不知道。」

    說完，他收起臉上的輕鬆，眉頭蹙起，「她曾經為了你和你母親在酒吧兜售各種產品，被男人輕視，被所謂的顧客戲弄，如果讓她知道自己辛辛苦苦保護培養的弟弟在酒吧做這些，你覺得她會開心嗎？」

    唐磊沒想到他會說這些，震驚詫異的抬起頭，「什麼！？」

    之前他問過姐姐，問她工作累不累，今天做了什麼樣的兼職，明天做了什麼樣的兼職，可她卻從來都沒說過在酒吧工作……這是什麼地方啊！連他一個男孩子都尚且有些受不了，更何況是女孩子。

    唐磊這幾天也見識過男人喝多了之後是怎麼對待女人的，一想到姐姐或許也經歷過這些，眼淚就止不住的往外涌。

    「她沒說過，她從來都沒跟我說過……」

    「她怎麼跟你說？」孟時川將這一切都剖開給他看，「在你面前，她只想做一個好姐姐，僅此而已。」

    唐磊剛才聚集在身體裡的力氣，忽然一下子被抽光了，他慢慢蹲下身子，雙手捂著臉，無聲痛哭。

    「她為你做了這麼多，是希望你能成為更好更優秀的男人，而不是泡在這樣的環境裡。」孟時川睨著地上的男孩，猶豫片刻還是抬手拍了拍那顫抖的肩膀，「唐磊，你要對得起你姐姐的付出，不要讓她的付出變得沒有意義。」

    這句話說完，掌心下少年的身體明顯僵硬了片刻。

    緊接著，便聽到他充滿鼻音有些模糊的聲音，「可是我需要錢，我要讓我姐姐醒過來……」

    孟時川心臟像是被一根樹枝戳了下，酸酸疼疼的，「我可以幫你，只要你願意，我不會放棄。」

    聽到這句話，唐磊整個人都像是被按下了釋放的按鈕，憋在胸口裡的情緒一股腦的跑出來，他拽住男人的胳膊，泣不成聲。

    當天晚上，唐磊凌晨兩點出了酒吧，就被孟時川的人攙扶著出來的，他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心裡話，釋放了，也醉了。

    第二天中午，唐磊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重新回到醫院，走進病房，看到唐如意蒼老的面孔，他的第一句話是，「媽，我們接受孟先生的提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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