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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函眼底僅剩的睡意也隨之飄散,他看著雙眸緊閉,睡意深沉的女人,眼底沒有絲毫的柔情,只有無盡的排斥和牴觸。
強壓著胸口處慢慢燃起的火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調高了聲調喊她的名字,「楚婧。」
後者依然閉著眼睛再睡,好像壓根就沒有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可那微微顫抖的睫毛還是出賣了她,儘管幅度很小可還是被厲函捕捉到。
他深深了一口氣,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會發脾氣,「楚婧,我知道你醒著。」
他這句話已經是在給她機會,而此時裝睡的江楚婧,哪怕看不到他的表情,光是聽著這深沉的語調,已經足夠她膽戰心驚。
心裡權衡片刻,最終,還是緩緩睜開了眼。
臥室昏暗的壁燈下,她躺著,他坐著,床再大距離也有限,江楚婧仰頭看著身旁的男人,她從來都沒有這麼近距離的跟厲函在一起過,更別說是睡在一張床上,雖然只有一瞬,可她也激動的心跳加速。
「阿函……」她故意捏著嗓音喊她,深夜聽起來竟然有幾分曖昧的在裡面。
厲函果斷轉身下床,遒勁的雙腿幾步就走到門口處,『啪』的一下將屋子裡所有的燈全部打開。
瞬間,臥室被明亮的光線充滿,江楚婧似乎是被刺眼的光線照到,抬手擋了一下,適應了一會兒才又放下。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極其單薄的睡衣,吊帶蕾絲款式,像是另一種方式昭示著她的內心,很大膽。
厲函臉色已經徹底沉下來,銳利的眸子裡像是往外射著鋒利的冰刀,「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江楚婧騰一隻手揪住自己胸前的睡衣,自我保護的姿勢,好像她才是被別人嚇到的那個,「我、我晚上做噩夢實在太害怕,又不想打繞你休息,就自己偷偷進來了……」
說完,她眼眶便紅了一圈,「阿函,我夢見我父母當時出車禍的場景,那麼真實,生動,好像就是在我眼前重現了一樣,我好害怕,特別夢到我爸爸的眼神,我真的好怕……」
厲函看著她充斥在眼底的霧氣,內心比他自己想像的更加平靜,他冷靜到可怕,甚至還能挑出她話里的問題,「楚婧,害怕你可以喊我,而不是偷偷溜進我的房間,這裡沒有你的位置。」
他一句話便成功的扎進了江楚婧的心底,她最在乎什麼,他總是能夠一下說中,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斷了自己的念想。
可是她對他的感情,早就不能收回,只有你死我活,沒有了斷。
他垂眸看著版坐在床中央的女人,語氣並不輕鬆,「這些年你總是會夢到伯父伯母,我知道你心裡有傷,但是一切都過去了,不要想太多了……」
厲函已經發現了江楚婧的不對勁,她頻頻提起逝去的雙親,每一次揭開這道疤,他都疼的無法面對,而她作為女兒,似乎並不如自己所說的那樣在乎。
江楚婧一聽他說這話,心裡開始害怕起來,連忙從床上下來,「對不起阿函,我不知道你會這麼介意。」
「我當然介意。」厲函鋒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X光一樣剖析著她每一寸表情,「你是我當做妹妹看待的人,此時卻溜到我的床上,你覺得合適嗎?」
江楚婧苦笑著攤手,「我只是睡個覺而已,我又沒做什麼!」
說完,她似是想到什麼,問道,「還是說,你怕舒恬會不高興,不想讓我動她的東西,哪怕只是一張床?」
「江楚婧!」聽到她這麼說,厲函聲音比之前更沉,「如果真的算起來,你應該喊她一聲嫂子。」
江楚婧似是是被這句話嚇到,腳步晃了下差點站不穩,「你、你說什麼?」
厲函沒有繼續重複,而是以一種審讀的姿態說,「我知道你都明白。」
他所說的一切,她心裡都無比的清晰明了,只不過她不願意去面對這樣的現實和結果,所以一直躲避逃脫,甚至是自己騙自己。
厲函曾經跟她表過態,只不過她一直都不肯放棄,她對自己的執念,他是知道的,顧忌她的病情不敢說太多,生怕刺激到她。
可是今晚她一聲不吭就睡到他床上,這個舉動實在有些嚴重,讓人怎麼想都接受不了。
「阿函,我、我不知道你會這麼在意,如果知道,我肯定不會這麼做。」江楚婧沒想到他會挑明了說,一時間有些慌神,怕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討到好處,反而讓他討厭自己。
「原本你身體不好,我不該說這些,但我還是希望你明白,我對你只有親情,沒有其他,而舒恬是我認定度過餘生的人,你沒有必要跟她爭,你們對我來說本身就是不一樣的存在,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這句話無疑是將江楚婧一棍子打死,連點幻想的空間都沒有了。
她咬唇,視線落在淺灰色的被單上,「她就那麼好嗎,值得你付出所有?」
厲函幾乎沒有猶豫的點頭,「嗯。」
江楚婧淒楚的笑了下,好似全世界都拋棄了她一樣,「阿函,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答應我父母要照顧我一輩子,終究還是要食言了。」
「我不會不照顧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會照顧你。」厲函同樣堅定的告訴她,「但你我之間的關係也僅限於此。」
「阿函……」江楚婧瞪大眼睛看他,還沒想好該說些什麼。
「楚婧,不要讓我為難,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我只能把你從我身邊送走,不要逼我,嗯?」
這句話無疑是江楚婧最害怕聽到的,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厲函竟然會對她說出這種話。
而這種負面的情緒都被她一股腦的扣在了舒恬的身上,好像是她格擋了兩人相愛一般。
舒恬,舒恬,舒恬!
一切都是為了那個賤女人!
不等她情緒排解完,厲函已經下了逐客令,他徑自走到臥室門口,將門推開幾分,臉色沉冷的提醒她,「出去吧。」
儘管心裡再捨不得,江楚婧還是不得不離開,緩步走到門口,跟他擦身而過的瞬間,依然不死心的問道,「阿函,她就那麼好嗎?」
好到讓他能夠戰勝心裡的傷口,他對她態度的轉變,對她父母悲慘遭遇的理智,不是忘恩負義,而是一種克服和成熟,這樣的變化讓江楚婧開始感到害怕。
父母的恩情,是她手裡最好用的一張牌,如果他理智起來,那這張牌就沒了意義。
厲函手上稍微吃了點勁兒,將門在她面前推開,就在江楚婧等待著他的回答時,耳邊卻傳來他冰冷的聲音,「不論她好不好,都跟你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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