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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恬切身感受到他的無能為力和擔心,抱得更緊,「我知道,再忍忍,忍忍就過去了。」
她這句話說的多麼的無奈,忍忍,如此簡單的兩個字,可厲函卻已經忍了這麼多年,真的忍一忍就能過去嗎?很難。
兩人無聲相擁,不需要任何語言便能感知到彼此那份心意,一牆之隔的無菌室里,江楚婧正在鎮定劑的作用下陷入深睡眠,她看不到厲函的掙扎和酸楚,只是自私的想要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傍晚五點半,江楚婧的血液分析結果和體檢報告出來,令君澤將報告列印了兩份,其中一份給了厲函,「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因為這次流血太多,免疫系統功能也下降,她自身的血液系統又不具備正常的造修和修復功能,血小板的數量也下降了,如果繼續下降就會比較危險。」
厲函看著上面的數值,有幾個他是熟悉的,多年看早就爛熟於心,沉默幾秒,他聲音清冷的問道,「會有生命危險嗎?」
屋子裡突然安靜下來,就連舒恬都覺得有些呼吸不暢,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包括令君澤。
沉默半晌,令君澤將報告重新放回桌面,「會不會危及生命要看治療恢復的怎麼樣,但就現在這種情況來說,是有這個嚴重性的。」
話音落下,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舒恬剛想出去透透氣,桌上行的提示器卻響了。
令君澤一下站起身,「人醒了,去看看吧。」
舒恬下意識也跟著站起來,不過剛走到門口便被令君澤攔了下,「舒恬,你先別進去了,她才剛醒過來,我怕看到你會刺激她。」
看到她會覺得刺激?
舒恬擰了擰眉,雖然心中有些怪異,可也沒堅持,一切病人為大。
厲函朝她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
好在辦公室里有聲控監控,她能看到病房裡面發生的一切。
三人換上隔離服進入無菌室,厲函走在最前面,然後是令君澤,最後是田桑桑,見他們進來,江楚婧臉上露出一抹脆弱無比的笑容,張嘴便是道歉,「對不起啊。」
令君澤看了一眼旁側儀器上的數值,「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疼。」江楚婧聲音很輕,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清楚。
「因為失血過多,身體機能一下失衡,是會疼,如果疼的不能忍就告訴我,到時候再給你打止痛針。」令君澤頗有耐心的囑咐她,作為一個醫生,他必須對所有病人都一視同仁。
江楚婧點點頭,視線緩緩轉向厲函,看到他那雙銳利的黑眸時,心底隱隱有不安,「阿函……」
厲函拉過床頭旁邊的椅子,順勢坐下,以顯得不那麼咄咄逼人,「傷口是怎麼弄的?」
他一句話差點把江楚婧問住,不過早就準備好了台詞,也不至於太慌,她狀似為難的看了眼令君澤的田桑桑,嬌弱的開口,「我……這件事都怪我,那天你在別墅跟舒恬吵架,後來也沒見你打來電話,我以為你們因為我吵架了,我不想看到你傷心難過,你已經為我付出了那麼多,我自己在屋子裡待了一個多禮拜,越想心裡越難受,覺得特別對不起你,就、就想不開……」
她說到這恰到好處的頓住,眼淚說來就來,仿佛收了天大的委屈一樣,「我沒想給大家製造這麼多麻煩,我只是心裡太難受了……」
她這番話讓在場的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就連舒恬在辦公室聽著都覺得不舒服極了,三言兩語,好像造成這幅場面的是她一樣。
因為她的突然到來,因為她的誤會,讓她愧疚到想要去死?
舒恬不知道這話幾分真幾分假,但她願意相信是真的,畢竟厲函那麼拼盡全力去幫她治療,她不會如此辜負這樣的真心吧。
「楚婧,你的身體不允許你輕易的做出這樣的決定,稍有不慎一切就都白費了,你已經在美國待了五年,我不想再有下一個五年。」厲函第一次用那麼嚴肅的語調跟她說病情的事,他從來都是順著她,可是這件事卻觸碰了他的底線。
江楚婧愣愣看著他,他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在變相的威脅她嗎?
「阿函,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我希望你能重視,你的身體好不容易才好一點,你想再回到嗎?」厲函看著躺在床上氣息虛弱的人,心裡除了心疼和緊張頭一次出現了一絲不耐。
任誰都會不耐吧,那麼努力的配合,到頭來卻因為病人本身而功虧一簣。
江楚婧卻不理解,「我只是不想你們為難,我……」
「如果你不想厲總為難,不想製造麻煩,就更應該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你既然知道厲總為你付出了這麼多,就更應該趕快好起來,獨立起來,而不是哀哀戚戚,自憐自傷。」田桑桑清亮的嗓音忽然插進來,她沒見過江楚婧幾次,也跟她沒什麼錯綜複雜的關係,所以對她的感受更直觀,她是很柔弱,但是卻沒有一絲想要快點好的欲望,反而是天天以病人立場自居,這樣的心態對於恢復來說更沒好處。
江楚婧沒想到她會突然插一嘴,還說的那麼直接,一時間無言,只是輕輕質問了句,「你懂什麼……」
「你的感情我是不懂,但是身為醫生,如果你不想要好好治療可以直接放棄,但是請不要在接受治療的同時肆意的糟踐自己的身體,這不僅對你自己,對所有人都不公平。」田桑桑的話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正正好好不偏不倚的打在江楚婧的心尖兒上。
她情緒忽然激動起來,儀器上的數值在飆升,令君澤倏地的皺眉,將她直接拉了出去。
「你搞什麼!?」劈頭蓋臉的訓斥砸下來,毫不留情,「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面對病人杜絕個人感情,你剛才是在做什麼?」
田桑桑只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難受的很,一改平日忍氣吞聲的作風,鬥著膽子頂嘴,「我覺得自己沒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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