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躲在灌木叢後頭淋著雨等著那兩個侍衛自己尋來。
侍衛顯然也早知道路線,半點岔路沒有走直往不周山這裡奔來,很快,其中一人映著雷電就瞧見了掛在樹杈上的衣料。
「張三,這邊!」
「這是……」
「世子爺的!」
慕澈看見,身體一動,朝阮鳳道:「是慕王府侍衛!」說著就想出去應聲。
他是這般想的,本身自己被歹人綁架的事兒就是慕王府自編自演的一出大戲,慕王府的侍衛偷偷在大理寺來之前先救自己出來,那也不無可能。
阮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雙手按住他雙臂,附在他耳邊道:「世子爺,長夜漫漫聊復爾耳,您急什麼?」
大雨冰冷,少女氣息溫熱,慕澈覺得耳朵奇癢無比,在這般境地下他居然想握拳在唇畔輕咳一聲?
與兩人隔了一帶矮灌木的侍衛已經將衣料收了起來,其中一人抽出腰間長劍,四下查看道:「李四,世子爺只怕已經出了不周山了。」
張三亦抽出腰間佩劍:「按理來說他沒走多遠的,咱們快點追!得在大理寺趕來之前追到他!」
李四道:「世子的動作為何這麼快,按時間來說,咱們可以行到不周山上他應該還在的,怎麼就出山了?」
「我上山看看那女娃娃還在不在!你往京城方向追!」
大雨傾盆難辨對話的全部內容,慕澈為知真相正聽得入神,卻只覺背後忽然一重,就這樣用力……用力被人推了出去???
他根本沒有防備,此刻一把被人從後面推出去,踉蹌一步就跌出了灌木叢,立時利索無比的就跌滾到了張三李四面前。
六目相看。
慕澈:「……」
張三李四:「……」
「世子爺,您怎麼在這裡!」張三反應極快,上前一步就說,「找到您真是太好了,好生讓我們擔心您!」
他話落,李四提著劍片刻不猶豫一劍就嚮慕澈刺了過去。
慕澈有防備,就地一滾躲過那劍,接著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邊跳邊向一旁拿劍再刺來的張三橫腳掃開。
他也不惱羞成怒的詢問對方為何要殺自己,冷靜的抓起地上樹杈同兩人對抗起來。
罪魁禍首阮鳳靜靜蹲在灌木後看三人的搏鬥。
慕澈手中無利器,拿著一枯枝以一己之力對抗兩名侍衛倒也沒有落於下風。
大雨如豆,他或刺或挑或躍卻覺半分未受大雨影響。
阮鳳心道:原來上一世的慕世子不是被打死而是自己蠢死的!
莫約一下山就信了侍衛是來尋他的「眼見為實」,歡歡喜喜直接赴了黃泉。
強雷一轟而下,而後雨勢變得小了一些。
張三被慕澈一腳踹開不由跌退幾步,李四見狀,大叫道:「張三,你攻取他下盤!」
「好!」
張三應聲,正欲提劍而去忽然聽得後頭聲音,「張三,我好慘的呀……」
這女聲淒涼又尖聲在雨聲營造下好似女鬼,讓全神貫注的張三豁然驚覺轉身,張三提著劍還未看見背後是誰,忽見迎面就砸來一塊巨大石頭。
那石頭不偏不倚向著張三而來「轟」一下就敲中了張三的腦門。
張三握著劍搖搖晃晃倒下時,聽那女聲還在說,「你更慘的呀……」
「張三!」李四轉眼看見倒下的張三悚然而驚,毫不戀戰的打算直接跳開,可前頭慕澈哪裡肯放他就此離去,枯枝往前一挑一刺引得李四的劍往右而去,慕澈伸手一抓穩穩抓住李四右臂,馬步紮下,一個用力就給他來了個過肩摔。
「世子爺!」李四摔在地上,見枯枝已經抵在自己喉嚨口力道一重便能刺穿喉管,當下大叫,「世子爺,求您別殺我!」
「誰派你來?」慕澈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阮鳳一鞋子已踩在了李四臉上,她長發如瀑布掛在腦門前,雨水順著她頭髮流淌下來,映著閃電,看著竟比惡鬼還要猙獰幾分,「你們殺了你家世子爺後,你幕後的主子又想做什麼?打算唆使西南的慕王爺起兵造反坐收漁翁之利?」
李四哪裡知曉僅僅一次求饒就讓此女娃娃問了如此要害問題,當下神情惶恐道:「不是的,我們、我們只是收人錢財財迷心竅……」
慕澈七歲起就被大晉皇帝接入京中作為人質獨自住了一座王府,每天的進宮面聖練就了小心謹慎,聽得阮鳳如此問,整個人渾身一震豁然凸了雙眼,握枯枝的手指尖都開始發抖。
他此次遭人綁架乃是一早就定好的計劃。
他們這些王爺的世子,說好聽了留在京中享受榮華富貴得皇家看中,說不好聽了,哪裡不就是被扣押在京中不讓番王起兵造反的活人質。
為了誣陷京中治安不佳讓他父皇請旨許他返回西南與爹娘團聚,家中謀士才出了如此計謀。
他如此信任配合家中謀士,卻不想,到頭來慕王府整個王府都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慕澈雙目通紅,枯枝如劍,用力扎到侍衛的喉嚨里,也不想知真相了:「成王敗寇,你還是下地府跟閻王說你的財迷心竅罷!」
血腥味連著雨腥味瀰漫開。
阮鳳見人死了,收了腳,蹲下身就開始翻侍衛衣裳查找線索。
慕澈見她雙手翻得很是熟捻,連對方腰帶袖口都不放過一一扯下翻開,一把拉起她攏眉道:「你一姑娘家家摸……翻這類東西為何如此熟練?」終是難以啟齒,那「摸男人身體」幾字含在嘴中化成了「翻這類東西」。
阮鳳一把撩過腦門前的黑髮,露出光潔額頭:「是啊,我一姑娘家家賣進花樓暗巷還不如慕世子值錢呢!」
慕澈:「……」呵,姑娘家。
阮鳳退到一旁:「世子爺男子漢大丈夫,您來?」
慕澈動了動嘴,終是因了「男子漢大丈夫」這話,沒問「適才為何要推我出來的」問題。
那一推讓他看清真相,夠了。
在兩名侍衛身上全數翻查了一遍,除了一枚煙火彈,別無其他。
「走罷,」阮鳳見慕澈找完了也沒什麼有用東西,雙手抱著胳膊呼白氣道,「咱們下山躲雨罷,我好冷好餓啊。」
雨勢已經小了,不過點點滴滴打在全濕的身上依舊寒意森森。
慕澈見她一個瘦弱小女子,頂著如此大雨臉色死白喘著粗氣猶如一個紙片人一推就能倒,抿了嘴,半響終是蹲身道:「你若肯,就上來,我背……。」
「好啊!」阮太子妃似乎就等著他這一句話,話未完,便撲了上去。
撲上去又向他耳邊輕道,「世子爺,您真是好呢!」
慕澈喉嚨微微發癢,有一絲心虛。
阮太子妃用力拍手下肩膀,劍直前方:「快!咱們快下山喝雞湯!」
那聲「快」生生說出了「駕」的氣勢。
慕世子一喉嚨的發癢全數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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