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自拍的貓 第二十章:黑虎死了

    暑假的到來意味著夏天又到了，喬宇家沒空調，就一把小風扇左右搖頭吹著涼風，喬宇床上的被子也越蓋越薄，所以沒過幾天，湯圓就放棄了和喬宇繼續睡一個被窩的打算，而是趴在涼蓆上，專注風扇吹得著的這邊。

    只不過湯圓脫離了被窩之後，那睡姿真的是不忍直視。

    有時候，喬宇半夜醒來會覺得有些著涼，而且胸口死重死重的，睜開眼一看，湯圓團成一團趴在他胸口上睡得正香呢，而他身上原本蓋著的薄被子則是被湯圓給踢到了床底下去了。

    「哦！湯圓，你是不是要減肥了啊，我心臟病都要被你給壓出來了！」喬宇有些痛苦的把湯圓移開，然後又拿回了自己的被子，繼續睡。

    第二天，等喬宇醒來之後又發現他的眼睛被一個長長的，毛茸茸的東西給蓋住了，抱起來一看，是湯圓橫著蓋在他臉上睡得正香呢，成了他的優良眼罩，絕對不透光。

    不過這些情況其實都是極少數的時候發生的，大部分時候都是下面這樣。

    迷迷糊糊的被喬媽媽的起床聲吵醒之後，喬宇轉過身來壓到了湯圓，然後被抽。

    被陽光曬醒，然後躺在床上伸個懶腰，結果一腳把睡在他腳底下的湯圓給踹了下去，然後被抽。

    睡到自然醒，這次先感受了一下腳底下有沒有東西，確認完沒有之後，伸個懶腰，結果手垂下來之後搭到了睡在喬宇枕邊的湯圓腦袋上，然後被抽……

    媽蛋，說多了都是累啊，喬宇的眼淚都快流幹了，淚流滿面都不足以形容。

    暑假再次盡興的和裴少東以及白月白亮兩姐弟度過之後，新的學期來臨，已經升入六年級，並且身高高達一米六的喬宇在一二年級的小朋友眼裡，已然成了趙日天般的存在，最不濟也不是李殺神，王誅魔，劉斬仙這個檔次的。

    而實際上，喬宇依舊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升入六年級之後，學習任務變重許多了（實際上並沒有重多少），喬宇開始專注於學習，對湯圓不可避免的就冷落了下來，不過算了，湯圓也不是不可以理解，至少每天上下學還是湯圓接送的。

    就這樣過了一個學期之後，在喜迎寒假的第一天，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黑虎死了。

    不是糧油店的黑虎，而是喬宇家的黑虎，這件事情誰都沒有想到，但是他確確實實的是發生了。

    其實在喬宇迎接期末考試的那幾天，他就察覺到黑虎生病了，不過他當時正在準備考試，也就沒有太過上心，只是讓喬媽媽給黑虎加強一下伙食，因為他看上去無精打采的，簡單來說就是病怏怏的。

    結果黑虎對那些東西也沒吃什麼，沒胃口，喬媽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沒有任何辦法，小城就是小城，一些大城市才有的東西這裡根本沒有，或者幾十年後會有，寵物醫院獸醫診所，這種東西在喬媽媽的認識的地方根本找不到，找別人打聽也打聽不到。

    就這樣，在沒有任何醫療和藥物的救治下，黑虎的病拖了不過三四天就完了，喬宇他們連是什麼病和病因都不知道。

    黑虎的死讓喬家人大受打擊，喬媽媽和喬宇一直在自責，一個自責自己捨不得錢去給黑虎治療，一個自責自己沒有好好關心過它，不過他們在自責也沒用了，因為黑虎回不來了。

    對於黑虎的死，湯圓也很意外，喬宇家的黑虎比糧油店的黑虎更加年輕，理應身體素質更強，卻不料死在了他的前面。

    湯圓開始回憶自己和黑虎相處的記憶，卻發現沒什麼好回憶的，黑虎就是這樣一隻存在感不強的狗，整天都被拴在陽台上，沒有誰會去太過注意它，等它不見了之後，大家從陽台上經過，卻發現它已經不見了，心裡空落落的。

    喬家人花了整整一個寒假的時間才從失去黑虎的悲傷里走出來，除夕那天，喬家人依舊是躺在沙發上蓋著被子看春晚，可是沒有人笑，都只是在沉默的看著這一年不如一年的電視節目。

    家裡的氣氛越來越壓抑，湯圓開始想要逃避家裡，喬媽媽每天都只是默然不語的做生意，而喬宇也是，如果不忙的話就一個人抱著一本書慢慢的啃著，沒有人想去說什麼多餘的話。

    除夕晚上度過新年倒計時之後，喬宇打著哈欠就去睡覺了，湯圓和喬媽媽繼續躺在沙發上，突然，喬媽媽伸手將湯圓抱到了自己胸前。

    「幹嘛啊，你們家人是不是都喜歡這樣？突然一聲不吭的就抱住人家，這種我不喜歡的都叫臭毛病，都應該改掉！」湯圓喵了一聲，心裡有些不滿，因為黑虎死後家裡的氣氛大變，他對喬宇和喬媽媽的態度也冷淡了很多。

    突然有一滴冰冰涼涼的液體滴在了湯圓的頭上，湯圓一愣，然後抬頭看去。

    「這是怎麼啦？天花板漏了？誒，不是，你怎麼哭了呢？哭啥呢？」湯圓抬爪擦了擦喬媽媽臉上的眼淚，然後下一刻就被喬媽媽緊緊的給抱住了，脖子都快被勒斷氣了。

    湯圓勉強換了一個讓自己好受點的姿勢，然後任由喬媽媽繼續抱著，默然不語的陪著她難過。

    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的喬媽媽並不難看，臉上光彩照人，屬于越看越耐看的類型，體型不胖不瘦，以前全靠她一個人支撐著這個家，開餅店養活這個家，洗衣疊被，買菜做飯這些事情都是她一個人做，偶爾喬宇過來要幫忙，喬媽媽也要先問一句會不會打擾到他的學習，然後才肯讓他幫忙。

    說實話，湯圓一直沒見過喬宇的爸爸，也沒有聽他們提起過，細節我們不追究，但是以喬媽媽這樣的條件，即便是再找一個重新組成一個家庭也不是多難的事，早年間也有人追求過喬媽媽，不過她為了喬宇並沒有答應。

    她不知道喬宇會不會適應新的家庭，適應新的爸爸，所以喬媽媽拒絕了所有人的追求，她所做的一切，她的中心就是喬宇，什麼都以喬宇優先，為了喬宇，為了這個家，她犧牲了太多，沒有人可以依靠，沒有任何幫助，她用她全部的青春年華，撐起了這個家。

    左手抱住湯圓，右手捂住嘴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她不想讓喬宇聽到她的哭聲，壓抑的哭聲被電視節目的聲音給蓋過，喬宇應該是沒有聽到，或許是這麼多年，積攢的壓力太大了，這下喬媽媽足足哭了半個多小時，眼睛都哭腫了。

    「三十五分鐘了，你到底還要哭多久啊，人類真是脆弱。」湯圓雖然是這樣想，但是心裡卻有些難過，這難過有些是為了黑虎，還有些是為了眼前正在哭泣的喬媽媽。

    許久，喬媽媽終於哭完了，她用下巴蹭了蹭湯圓的額頭，然後輕聲說道。

    「對不起，這麼久了，我一直都守著個店，對你們不夠關心，對喬宇也是，開個餅店結果喬宇一天到晚都在吃餅，連個家常菜都吃不上，也不知道會不會營養不良，等喬宇讀完了小學，我就關掉餅店，然後找份工作吧，這樣每天下班回來了，我可以給你們做好吃的，晚上陪你們一起出去走走，也可以陪著喬宇複習功課，等休息的時候，我可以帶你們出去玩，帶你們去買你們任何想吃的想玩的，好不好？」喬媽媽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笨蛋，你不用說對不起啊！」湯圓喵了兩聲，然後蹭了蹭喬媽媽的臉。

    「呵呵！」喬媽媽笑著用手摸了摸湯圓的頭，心情好了很多。

    「好了，哭了這麼久，我累了，也舒服了很多，謝謝你，困了吧，快去睡吧！」喬媽媽放開了湯圓，然後把他放了下來，頭對準了喬宇房間。

    湯圓一步一回頭的走了，每次回頭都能看見喬媽媽朝他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直到再也看不到客廳里的喬媽媽之後，湯圓躥上了喬宇的床。

    「麻痹！你們怎麼都這樣？」湯圓剛鑽進喬宇的被窩，然後就有兩條手臂伸了過來抱住湯圓，傻子都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了。

    聽著背後傳來的抽泣聲，湯圓有些無奈，但還是轉過身來給了喬宇一個擁抱，好不容易安慰著這邊這個哭完之後，早已昏昏沉沉的湯圓終於得以睡了個安心覺。

    第二天起來，家裡的氣氛已經大有改觀了，喬宇和喬媽媽對湯圓好了很多，似乎怕像失去黑虎一樣失去湯圓。

    「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死的！」湯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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