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拾起外套,穿上身,「我們去哪?」問里尤。
他掏出一張閃片,晃動兩下,東西就有了電量,閃出卡牌上的介紹:「全半橘區最好的姑娘,就來彈力酒吧,電話:(網絡頻率同)」
「我不整這個,我是有家室的人,里尤」
「我們必須得整,你不想放鬆一下嗎?我今天可是出了大血幫你擺事」
「確實……」我咕噥下去,「這應該沒什麼吧?」
「現在可是新機械時代,我們不是活在2000年,更不是3000年,而是四千多,好了,就這樣」
「好!」
「只要我們的嘴巴和腦子像新機械時代的齒輪一樣堅硬和有勁兒,那樣就行。」他補充一句。
「好吧!你真是一會救我,一會又把我往溝裡帶」
臨走前,我詢問了醫生,他估計梅絲後天就可以出院,我便放心離去。
走到外面,地面潮濕,一場新雨剛流過,漆黑的反光照得人心喜。
我點了一杯白色冰淇淋酒,酌盡時就到半橘區了。我們在小巷子裡晃悠半天,終於找到彈力酒吧。
接著,我們穿好時髦衣服,里尤和我,以及幾個保鏢陸續下車。進門前,我掏出口袋的酒又喝一口,真是離不開這東西了,尤其是在面對壓力時,又忽然想起我早就是老酒鬼了。
里尤在前台和老闆打交道,我和一個手下四處逛逛。在一片白石嶙峋的區域駐足,那些石頭千奇百怪,上都躺著綠客。
保鏢告訴我,說這些石頭是癮君子必備的,可以順照綠客的需要在石叢中冒出,讓他們糜爛的身體達到最舒服的姿勢;與石頭接觸後,還能幫他們排毒,以及偷取他們的靈魂。
我感到好笑。
「來吧,這姑娘不是一般人,老闆都有好幾個。」里尤說。
我咽了口水,喝了酒,頭腦發炸,雙腿發飄,感覺好不妙哉。
「嘿,小伙,這種滋味可不同於你和欣玫」
我擦了口水,「不!我不感興趣,還不是為了你,里尤老兄」
里尤掏出一顆糖,遞給我,「進去前嚼碎,糖水不要咽,進去後,過一會這糖會在你嘴裡重新塑造成溯源器」
「這是幹嘛,我是間諜?」
他奇妙的笑著,「好東西要分享,這姑娘信不過全義體人,而我信不過其他正常人,只有你,我唯一的正常人老弟」
「好吧,合情合理,我去拿兩瓶鼻酒,這玩意喝開頭了,一不喝,鼻涕就流個不停」
「去吧去吧」
我感到鼻子囊腫,檢查人員扣下我的酒瓶,搜了我的身子,還要我走長長的全檢通道。
我聽到「簇」的一堆聲音,現在,我踩在柔順的地毯上,一眼看去這豪華的大房間地面像毛茸茸的草原。
沒想到那樣低俗惡劣的酒吧能連著這樣一座宮殿,聞起來還有股洗澡堂子的淡雅芳香。
每走一步,我都感到我的視角傾斜了幾度,直到我的劉海不再垂在眼前,牆壁鑲嵌的珊瑚藍指引條也不亮了。
我究竟是怎麼把自己走進這扭曲的天花板隧道中的,我思索著,門就開了,我聞到香水裡的藍色,真是獨特的顏色香水。
腳丫就不自覺軟下去,似乎是引力推我走出第一步,接下來的每一步都不是我的動作。
我坐在綠貓絨床上;陽台里,透明引力線編織的長椅隨風飄動,她坐在上面盯著高維投影造出的長空與草原。
她仰過頭看我。
「我...在什麼地方了?」我不知道在問誰。
「我的家」
「我……」
「來吧,你付了錢不是嗎」
我不好說話,一方面是頭腦中的熱血排山倒海,變成一個瘋狂的小人,不讓我思考,另一方面是我含著的那糖水,現在結硬了,黏住我的下顎與舌頭。
我心驚肉跳的看著,我不覺得這正確,但此時此刻一定不是錯誤。
糖水終於變回一顆正常的小球,在我嘴裡嗡動著。
她走向我,好似真實存在的天使行走在骯髒的大地上,一想到她接下來要做的地獄之事,我更是感到瘋狂,恨不得立馬跑出去裝上5載核的大腦情緒處理模塊全套。
我握住她,停止了她亂竄的纖細手指,我可以,但並沒有,我似乎是太久沒有跨越這方面的門檻了,於是古早的道德感把我塑造成石像,更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猶如拖把水攪動我的心,我似乎因做這種事死過一次。
「你不喜歡這樣?」她問。
「不……」我吾吾支支說不出話,「我……你……你太美了,超脫了我的極限,不可方物我無論如何也不會侵害的,事實上這如同一種考驗,磨鍊我對世間一切的忍耐與尊重」
她笑著,從她的引力長椅上抱下引力絲被,扔到我身上。這東西我都懷疑是不是引力絲織的了。
被子捂住愣愣的我,一瞬間的黑暗,我是瞬間站在雲端,腳踩火山口,通紅的岩漿對著墜落的星辰,用雷霆做粘合;廣袤的萬宇像萬花筒一樣在我的四周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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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僅涉及現實,更添加了時間科技,造就了一場極致的感官刺激。
我躺倒在床,這是我第一次有這種感受,我感覺有九個我在九個世界中,就在我躺下後,那九個世界的我慢慢躺到我這個世界的綠貓床上,我們合九為一,共唱一部一小時零五分的九歌。
口中的嗡動聲越來越大,忽然就發出了我的聲音:「你還記得綠歐嗎」
「什麼?」她合衣看我。
「幾十年前,當時你19歲」
「不……」
「我知道。」我可不知道這顆球在說什麼,為了配合,我不再懶洋洋的躺著,而是靠在陽台,看向遠方,繼續開口:「綠歐,他是一個高大外星人」
她站起身,「你是誰!想要什麼?」
「冷靜,我只是想知道你從他嘴裡撬出了什麼」
「什麼?沒什麼!他是我的第一個客人,就是這樣!」
一發子彈射穿了我的心臟,我兩唇微張,從心底感到莫名其妙,可我欲哭無淚,在胸前擺著不知所措的兩手,好像在對什麼人展示我的可憐遭遇,希望博得他的同情一樣。
我嘆息一口,不知為何,不知如何,我一停一頓的僵到綠貓絨床邊,忽然崩潰了,倒在床上,傷口中的鮮血猶如水龍捲一飛沖天。
天花板變成滴著紅水的溶洞,晶瑩剔透的引絲床表面飄血,同時向下滲血,冒成一朵絢麗的紅花,作為這坨可口「草莓布丁」的內飾。
我的視野變成很小一點,並雜滿慌亂,幸好我是超能力者,可以比普通人多幾分鐘歸西。
她跳上床,拿著一個梳子盒模樣的搜尋儀探測我的全身,又一把揪出我的舌頭,找到了那個小球……
當我醒來時,我看到我的皮膚在肉眼可見的修復,我知道這一般是回溯手術的最後一步。我抬起頭,我的視角罩在時間回溯儀中,外面的里尤抱著動態漫畫書,時不時看向我。
「額……額……怎麼了?」我虛脫的問。
「夥計,成功了,我們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
「那個她!」
「什麼……什麼啊」
「綠歐在地球上的唯一一個女朋友,我從他記憶里挖出來的。這蛇蠍美人竊取了綠歐的記憶,把他變成了一個綠客。她從此過得逍遙,一天比一天得抓緊這個地球」
「我還不懂。」我坐起身子,輕輕揉擦胸口,明白了我已經恢復。
「她從綠歐那兒得到了超越時代的時間科技,她複製很多份完美的自己,送到世界各地的高檔地下事業中,這行業的特殊性保證沒人會發現她的重複,還能收斂大量資金。她們是一群獨特的時間機器人,如果靠近這個時代的全義體人,兩者的機械便會發生轉抑排異,她就暴露了,這是她不接全義體人的原因,另一個就是她要普通人的靈魂,當你和她那個後」
「所以……」我想擦掉頭頂不存在的幻汗。
「我的好老弟,你不是還活著嗎」
「太好了,看樣子那是夢」
「我要你吃下去的那個小球不僅有智慧發聲作用,還能檢測信號並溯源,我就找到了她的信號源。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根據提供的信號源定位,我突襲了那座高山別墅,走過別墅下的密道,發現那兒有一座超時代工廠,不過規模有限。我們切斷工廠的能量主源後,那持刀架在你脖子上的天外來物便沒了動靜,像堆廢鐵一樣停著,接著我們救出你,就是這樣了。總之,一個好色的健壯靈魂換取一個精妙的超時代機器人」
「那你們抓到真正的她沒有」
「沒有,不過我們終於抓到了線索,遲早把她挖出來」
————
梅絲的安睡沒有持續到午夜,本該在治療期間持續並平穩輸送的安解液體中斷了。這會引起煩躁,如果在睡眠中,還會勾起接連不斷的噩夢。
她晃晃悠悠地起身,奇怪的是房間悶熱,沒有一點痕跡表面通風系統還有效,就讓這裡像一間空氣堵塞的骯髒茅屋。
她四處觀察,門都鎖著。她尚在治療,加上藥物中斷,讓她在這午夜感到格外的虛弱,再多一點的掙扎就會要了她的命。她只得坐回床邊,等待明天的太陽。
這時候,房間開始顫動,感覺好似身在房車中。她拉開窗簾,景色不再是一成不變的醫院公園,而是不斷後退的荒野夜色。
她忍住天崩地裂的疼痛,進入暗影狀態,周圍的彩燈就全亮了,她虧倒在地,再也沒有力氣回到病床。
聲音靜止了,她在心裡感謝造物主。隨後,一群人打開門,把她拖入荒郊野外。
這裡,月亮在很遠的地方,非常小;四周漆黑,荒草密不透風的叢生,是這個時代最常見的野生自然景色,而這裡的幽靜更是殺人放火所必須的。
忽然冷不丁的一悶棍摔在後腦上,她翻過去,倒在髒土中。頭髮溫熱的濕潤了,她抱著頭,像烈陽下的蚯蚓,那般掙扎著蜷曲四肢。
一個男人揪著頭髮,提起她的頭。她眯著眼,因為彩光刺眼,看清一個猥瑣的臉,正是那天她教訓的小混混頭目,也就是她幫助小年輕為他亡兄還債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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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嗎?」他問,幾人實施了慘絕人寰的慘絕人寰,實在是殘忍的惡行……
她在哭泣,生命的勇氣又一次凋零。她哭到無可復加時,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一切照常,沒有房車,沒有悶熱,更沒有荒野,不過那些傷痛卻切切實實的存在。
醫生得知了情況,立馬調取立體監控,發現一切正常,沒有人員流動,以及異常設備侵擾。
梅絲的主治醫生認為是藥物的副作用,導致了她的自殘。
她欲哭無淚,虛弱到家,整個白天她什麼都沒有做。
這天晚上,醫生加強了對她的監視與保護。夜裡風平浪靜,第二天起來,她更加憔悴,並且憑空多了更多傷口。
主治醫生只能診斷這是時間癌的全新副作用,延長並強制她繼續接受治療。
20小時已到,欣玫趕到高級醫院,沒找到王杯的同時,碰巧看到了在人造陽光下慘不忍睹的梅絲。欣玫想起了她看到的花邊新聞,是梅絲與王杯待在一塊的畫面,不過此刻早已無暇提及。
梅絲忍不住問:「是你嗎?梅絲?」
她傻愣愣的點頭。
「怎麼會這樣?誰欺負你!」
她攤開手搖頭,「帶我離開這……」
欣玫立馬為她向院方爭取出院,但對方表示最少得再待一天,用於縫合穩定傷口,以及種種手續。
欣玫從醫生口中了解了情況,她即刻懷疑這是時間犯罪。她和自己的手下守在這裡,做起時間輻射的勘測。
不出意外這間病房發散著大量多維體時間輻射,通過溯源,梅絲查到這股能量來自外太空的某顆衛星。
欣玫留下一批人,接著和手下一起上天。
幾乎看不見的太陽下了西山。梅絲躺著,虛弱異常,神經衰弱在劇烈蹦動,事情沒有發生,她終於在緊繃中迎接了疲倦。
猶如乍開的夜來香,那時虛弱的感覺再度復現,牆壁開始晃動,遺忘的場景勾起千軍萬馬的恐懼。
梅絲空洞的驚叫著,噩夢降臨了。
這次沒有一堆人,只有一個男人,他站在黑暗中。
「哦……不!別再來了。」她撕扯著頭皮。
」你喜歡殺戮嗎?你認為你凌駕於其他人之上?」
「不!不!!」
「是的,你是一個毫無節制的殺人狂,你也是一個無情的控制狂,你享受把別人的生活推向絕望」
「沒有,沒有!我愛他們,他們說想要我這樣」
「沒人想要殺死他們自己!」
十分鐘的癲狂夢境後,新傷累累的梅絲只剩半口氣,那雙罪惡的手撐開梅絲髮脹的眼皮。
「怎麼樣?」他問。
如此靠近的聲音,讓她渾身一激靈。
「你是……你是真的嗎?」她問。
「真的」
梅絲驚訝的瞪著他,正是她幫助過的那個小年輕。
「你!」她噴出憤怒,可經過噩夢,她再也沒有力氣做什麼了。
小年輕安笑著:「你殺了我哥哥」
「我沒有」
「在你的一次瘋狂搶劫中!」
「不……不可能是他」
「你殺了他,而幫派的人就來找我,在這種動盪時期!那群人毀了我的工作,毀了我的老爹老娘,是你造成了我的不幸,我的一生都被你毀了!你!那罪魁禍首!所以你沒有資格怪我,是的,是我設計讓那群小混混纏上你,因為我知道他們可以治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需要錢,我需要錢,我看你的哥哥的樣子……不不不!對不起!」
「換命吧!你殺了他,我要殺了你,接著我會跟上你們,閉眼,不然會崩潰的,閉眼!」
「不」
梅絲大喊一聲,夢沒有醒來,匕首戳向喉嚨,在一根喉骨上歪了出去,血像一大盆潑出去的血,染了半床,紅了地板。
門被撞開,警報四起,醫務人員急忙跑來。
這座高級醫院的其中一個病人認出了那是梅絲的垂死尖叫,他比其他人都要快的趕來。
菲利浮在空中抓住那小青年的脖子,「為什麼!為什麼!」
小年輕說不出話,只能擠出一個彆扭的邪笑,接著笑容就掉下去,滾到地板上,沾進梅絲流出的血池中。
警務早就用彩燈對準了菲利,可那只是照出了他半透明的淡黃身子,他依舊飄在空中。
菲利再也無法抑制,再也無法意識!他只看到那一股又一股的血從破開的喉嚨中流出,那冒出的骨頭白尖刺激著他的所有神經。
梅絲並沒有死,她的喉嚨翕動著,水泡聲帶出輕微的話語:「菲利……「
「梅絲,可我救不了你,你也救不了我!」
菲利徹底爆發,淡黃的透明軀體變得巨大,殺死趕來的所有人,接著一舉衝破病房,屠殺遇到的一切。
黃影衝出後,殘留著一個逐漸發散變淡的黑形,他背對著梅絲,開口:「我從未離開那心臟中,我的執念已成了他捆綁我的致命把柄」
「我沒有帶走你嗎……」梅絲的嗓音空洞,如同在管道中。
黑影菲利轉過頭來,卻在微笑,「是的,甜蜜的死亡終將歡迎你我,這不是正證明了海怪的能力嗎?我會回溯巴赫馬赫,我的墓碑也會挨著你的,梅絲。」愈來愈淡的殘影消逝了。
次日,一個瘋狂的淡黃巨影不斷膨脹,以至於讓所有人的視野中多了一層揮之不去的淡黃色濾鏡,並且不同大小的巨影各自分離,現在幾百個大小有別的影巨人在全球瘋狂作亂。
在太空調查的欣玫都逃不出這淡黃濾鏡的枷鎖,她還從地球表面看到有大有小的巨人。
可她無心顧及,在與手下的共同努力下,找到並攻破了發散時間流的空間站,弄明白了犯案的原理:空間站對一個區域放射出難以察覺的時間流,可以勉強切割出一個時間段的梅絲,再碎出這個區域就近的半個平行宇宙,當做犯案地點;接著那群罪犯用同樣的方法進入那半個平行宇宙,在那裡實施犯罪,由於那不是完全的梅絲,所以每次造成的致死損害都不能殺死完全的梅絲,但多來幾次,再健壯的軀體和精神也會破敗凋零,直至死亡。
一日終了,欣玫發現這樣的空間站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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