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編制的醫生?
劉天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直到看見宋嘉豪臉上的微笑,他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說實話,他從未想過成為第二十九人民醫院醫生的這種事情。這實在太奢侈了,需要一個醫院的正式編制。現在,醫院各個部門都有不同身份背景的候補人員。其中不少人頗有背景,身份大得嚇人。還有些家裡錢多得根本花不完。大家都在等,都在等著老員工退休,把名額讓出來,然後一個個填進去。
何大山就是最好的例子,為了得到一個編制名額,這傢伙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我……可以嗎?」
劉天明覺得腦子有些發暈。
不過幾秒鐘時間,他已經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宋嘉豪對自己的一種拉攏。我和他,現在擁有共同的秘密。基於這個理由,他的確可以在職權範圍內,做出一些對自己有利的職位調整。
「回去等通知吧!」
宋嘉豪對劉天明的反應很滿意。他頗為興奮地搓了搓手,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記住,我們是朋友。」
……
劉天明成為正式醫生的事情,像風一樣迅速傳遍了整個醫院。
有人對此感到驚訝,有人覺得理所應當,也有人對此恨之入骨,甚至在背後無比惡毒詛咒著。
編制就是唐僧肉,吃掉一塊就少一塊。你劉天明得到了,就意味著落到我頭上的機會少了很多,甚至根本沒有。
鄭小月卻不管那麼多。她是真心實意為劉天明感到高興。
「今天必須慶祝一下。」
「好啊!去什麼地方吃飯,你說了算。」
「去外面吃就沒意思。嗯……你那裡有鍋灶廚具嗎?」
「有是有,不過我自己也很少用。怎麼,你來做?」
「沒問題!」
事實證明,鄭小月做菜的水平很不錯。糖醋魚很地道;酸辣豬血讓劉天明吃了大呼過癮;家常豆腐鮮香爽口;魚頭也沒有浪費,鄭小月用芹菜和蒜苗煮在一起,放上白蘿蔔絲,湯色濃郁,鮮美十足。
二十多塊錢一瓶的紅酒很廉價,卻很適合兩個人聚餐的氣氛。也許是因為變異感染體質的緣故,劉天明感覺喝酒就像是喝水,鄭小月卻微微有些臉紅。
洗碗這種工作,大多都是女孩來做。鄭小月穿著一條表面繡著金色花朵的白色棉布長裙,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劉天明收拾完桌子,從後面走過來的時候,望著正前方那一頭散落的黑色長髮,忽然呼吸節奏變得急促起來。視線繼續往下,那雙長腿在裙子裡若隱若現。
劉天明打開電腦,在網絡上找了一部電影開始播放。鄭小月弄完手上的事情走過來,在沙發上輕輕坐下。燈光昏暗,厚厚的帘布在窗口那裡形成一道足夠寬敞的陰影。鄭小月側過身子,這樣劉天明就看不到自己害羞的表情。偎依在自己喜歡的男人懷裡,有種說不出的踏實感。
鄭小月沒有提要回家的事情。
劉天明也沒有說是要送她下樓。
這種時候,只需要安靜,還有默契。
電影很精彩,某某網站的評分很高。已經放到了一半,兩個人都對劇情沒有任何記憶。在沙發上,劉天明用略顯粗糙的雙手捧起鄭小月的臉,嘴唇掃過她的額頭,然後是面頰和脖頸。光滑的皮膚讓他覺得衝動,身體裡涌動著一頭名字叫做荷爾蒙的野獸。脫去上衣,魁梧結實的肌肉表面,釋放出男人特有的汗味。很淡,並不令人討厭,有著在這種時候特殊的刺激效果。
鄭小月感覺自己很軟,就像是夾在機器中間用作潤滑的油脂。在這個男人強勁有力的懷抱里,無論做什麼都顯得多餘。她根本不顧忌他正在對自己做什麼,腦子裡只有火一般的熱情。她的下巴和嘴唇窩在他的身體裡,輕輕穩過每一個位置,從肩膀這邊吻到另一邊。
電影已經到了最為激烈的關鍵時候,窗戶外面透進來微弱的星光。劉天明望著鄭小月的眼睛,用力把她抱緊。胳膊上的力量只是一種禁錮,沒有傳遞到手掌表面造成痛苦。他的動作很溫柔,仿佛掌心裡捧著一件脆弱無比,卻充滿無限誘惑的珍寶。衝撞、激烈、瘋狂、大汗淋漓之後,鄭小月慢慢伏在劉天明的胸膛上。他能夠感覺到她溫暖的心房正在顫抖,正在跳動著。然後,逐漸安靜下來。
鄭小月仰起臉看著他,劉天明也在微笑,額頭上鬆緩溫柔的線條在慢慢變化。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劉天明拉過旁邊的毯子,鄭小月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她的模樣很頑皮,仿佛對世事毫無所知的懵懂孩子,身體時不時抽搐,偶爾還會在睡夢中踢腿。
劉天明一直靜靜地看著她,直到鄭小月身體完全放鬆下來,變得呼吸平穩,這才偏過頭,用憂鬱的目光,默默注視著窗外。
……
黃河趕到柳城縣殯儀館的時候,齊元昌已經提前到了。他之前外出公幹,是從另外一個縣城得到消息趕過來。
幾輛警車停在殯儀館喪葬大廳外面的空地上,車頂亮著警燈,十幾名身穿防護服的幹警手持武器守在附近。通往屍體檢驗所的大門緊鎖著,裡面傳來令人畏懼的嚎叫聲,還有各種混亂的動靜。
在外面更遠些的公路上,停著兩輛消防車,還有縣裡緊急派過來的特警。大約二十多名全副武裝的警察身穿黑色制服,正在檢查各自的武器裝備。
「到底是怎麼回事?出了什麼狀況?」
齊元昌收緊了身上防彈背心的扣帶,目光焦灼地看著剛剛走過來,腆著肚子,身材肥胖的一名警官。對方是柳城縣公安局的一名科長,名字叫做楊樹新,也是現場警銜最高的指揮官。
「我也不太清楚。」
已過中年的楊樹新臉色很難看,聲音里也帶著怒火:「是110指揮中心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說是有人報警,是極其嚴重的暴力事件。當時,只是一輛附近的巡邏車過來。後來又接到請求增援的消息。凌晨時間,又是突發事件,人手根本調不過來。現在只知道有兩個殯儀館保安和一名巡警陷在了裡面。還好當時過來的第一批巡警把大門鎖住,否則事情還要嚴重得多。」
聽到這裡,齊元昌滿臉疑惑:「怎麼,連你也不清楚狀況?這到底是什麼案件?劫持人質?侮辱屍體?搶劫財物?還是什麼別的?」
「別問我了,我什麼也不知道。」
楊樹新連連搖頭:「外面只能聽見聲音,根本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據說,裡面那些人都是昨天國道上大客車事故的遇難者。應該是昨天檢查的時候沒有發現他們還活著,現在都醒過來。可能是覺得被關在殯儀館裡的待遇不滿吧,所以想要聚眾鬧事。」
齊元昌不再問話,搖搖頭,把目光投向了遠處傳來恐怖嚎叫聲的身體檢驗所。
楊樹新的話根本不靠譜。顯然,他自己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狀況。
聚眾鬧事……哼!要真是這樣的話,事情反倒好辦了。
要知道,電話里通報警情的時候,可是說現場已經發生了傷人事件。
黃河穿著防彈背心跑過來,剛在面前站住,就連聲說道:「齊隊,法醫科的唐威昨天晚上沒有回去。他現在應該還在裡面。」
話剛說完,一名早已趕到現場的警察跑過來,朝著齊元昌行了個禮,開始介紹情況。
楊樹新在旁邊聽著,臉色一片鐵青。
他的確是來晚了。最多也就是比齊元昌早到了那麼幾分鐘。
當然,這不是楊樹新的錯。
誰會想到有人會在凌晨時分報警?那正是最好睡覺的時候,楊樹新也不例外,儘管他的工作就是負責處理突發事件,還是把事情交給下面的人,自己一直睡到早上天亮,看看到了上班時間,才慢慢開著警車過來。
類似的情況,以前也發生過很多次,後來查明都是些普通案件。可是這一次,誰知道會變成這樣?還死了人。
齊元昌仔細聽著那名警察介紹,臉上神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第一波巡警趕到的時候,兩名殯儀館保安已經被復活者拖進了檢驗所大廳。兩名巡警見勢不妙,連忙想要制止,其中一人也被拖了進去,另外一名巡警急中生智,連忙將大門反鎖,這才逃了出來。
情況已經基本上清楚了。
齊元昌看了看表,已經是上午九點四十八分。
「立刻向附近駐軍和武警部隊請求支援。還有,通知市衛生防疫局,就說這裡發現了疑似瘟疫的特殊感染病例。」
黃河在旁邊小聲地問:「隊長,有這麼嚴重嗎?」
齊元昌微微點頭,目光陰沉。
他這次外出,就是因為發生了同樣的事件。
那是一個村子,有村民突然發狂。當時被眾人制住,然後頭部受創,這才當場死亡。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柳城縣殯儀館的這起案子,與昨天自己正在處理的案件一樣,都是有人死後復活,造成更大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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