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養女 第3章緩兵之計
顧氏被慕靈這句話噎得一窒，她原本打算借著慕靈的名義好好懲罰一下這些丫鬟們的，可是，現在慕靈這話一出，不單在那些丫鬟們面前要了好，還讓她不得不順著這條路走，這實在是不像慕靈這個丫頭說得出來的話！
顧氏盯著慕燁霖看了一眼，這慕燁霖是從慕靈那裡過來的，這些話說不定是慕燁霖要慕靈說的，目的就是來拖延時間的。
想等救兵？沒門！
顧氏瞧了身邊的大丫鬟一眼，低聲道：「你去老爺那裡看看，如果老爺要提前回來，你便把釉陶的事情告訴他，我們先入為主，容不得慕燁霖多掙扎！」
看顧氏在跟身邊的丫鬟嘰里咕嚕說些什麼，慕靈皺了皺眉，跑到冰蟬身邊將一開始的那個婆子拉到顧氏面前，指著那婆子道：「顧姨娘，這個婆子剛剛在我面前喊你『夫人』，按照規矩來講，你是姨娘，是擔不得這個稱呼的，最多尊稱你一聲太太。可是這個婆子卻喊你夫人，今天只是我聽了去，還好，要是別人聽了去，不以為您顧姨娘目無尊卑，對我母親不敬嗎？」
慕靈斜著眼睛看著顧氏，三十多歲婦人，保養得宜，但因為生育了兩個孩子，身材有些微微發福，早沒了當年剛進門時的纖瘦得宜，只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將慕家老爺緊緊抓在了身邊。慕靈皺了皺眉，轉頭一臉天真地看著顧氏道：「您不是說過，您最尊敬我母親了嗎？」
顧氏的臉綠了一半，她這一生，最不喜歡別人拿她身份這件事來說事了。當年，只因為她是落魄貴族家的姑娘，父親又犯了事，零落成泥，不得不委身為妾侍奉慕家老爺。要是父親那時沒有遭難，以她的美貌，當一個主母不足為過，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不尷不尬的處在這麼一個位置！
但顧氏便是顧氏，被慕靈當眾戳了脊梁骨，她還臉上帶笑兒道：「靈兒說的對，你和燁兒的母親，是我這一輩子最為敬重的人。」
慕靈在心裡冷哼一聲，不打算跟她虛與委蛇，看了看撲在地上的婆子，一臉為難的看著顧氏，道：「那顧姨娘，我不太懂這處罰的標準，這婆子這樣給您身上潑髒水，您可千萬不要心軟了。正好，如今眾人都在這裡，您說說她該領什麼罰吧，這樣大家心裡也有個底，以後，夫人太太的，可就不會亂叫了。」
慕靈！顧氏在心裡恨不得撕了她！在這個慕家，她一人獨大，流芳齋的奴才們為了討她的歡心叫她夫人，那是得了她默許的。現在，讓她當眾懲罰這個婆子，不就是在告訴眾人，顧妍姍，雖然掌著中饋，但身份還是一個姨娘！
顧氏氣得抖了一抖，一旁的奶娘張嬤嬤看得清楚，連忙上期暗扶了一把，低聲道：「太太，現在嫡長子和嫡長女都在這裡，您要忍！」
顧氏腦袋轉過了彎，鬆開張嬤嬤的手，笑道：「對啊，這個婆子自作主張，將規矩什麼都拋到了腦後勺，如果我不好好處罰她，別人還以為咱們流芳齋沒有規矩呢！殺一儆百，這婆子便逐出慕家吧……」
那婆子一聽，一張老臉瞬間煞白，她拼命朝顧氏磕頭道：「太太，太太，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奴婢一家還靠著奴婢，奴婢……」
「還愣著幹什麼？將人拖出去！」顧氏看著一旁的小廝，想快快結束了此事，那個釉陶還等著她做主呢！
聽到顧氏的命令，兩小廝快步上前，卻被一旁的慕靈攔了下來。
「顧姨娘，我看這婆子哭得挺可憐的……上個月聽萱妹妹說，鄉下的宅子裡缺人手，您就將這個婆子趕到那裡去做工吧……畢竟，她也只是叫錯了稱呼罷了……」
那婆子連連朝顧氏磕頭，顧氏卻看得心煩，揮手道：「別謝我，要謝就謝靈姐兒，是她求的情！」
那婆子連忙轉過身朝慕靈磕頭，慕靈卻不想受她這一拜，往慕燁霖的身後躲了一躲。慕燁霖護著慕靈，對著那婆子道：「別磕了，既然要你去莊子裡，你現在就去準備吧。」
聽到慕燁霖的話，那婆子連忙唯唯諾諾的走了。慕靈輕輕扯了扯慕燁霖的衣袖道：「哥哥，顧姨娘跟你說的事情可說完了？我們可以走嗎？我新描了一個花樣子，你幫我看看吧。」
慕燁霖反手拉住慕靈，笑道：「還沒呢，顧姨娘說我院子裡的一個丫頭辦錯了事，要處罰她呢！」
「是釉陶那個丫頭嗎？」慕靈笑著問。
慕靈一語中的，不單是顧氏，連慕燁霖都愣了一愣。他不想讓慕靈攪合在顧姨娘弄的這些污糟事中，他肅著面容，看著慕靈問：「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看慕燁霖嚴肅的面龐，慕靈心裡嚇了一跳，不敢將冰夏說出來，只是打馬虎眼，吞吐道：「我聽說姨娘今天早上將釉陶帶了回來，所以……我便猜到了……」
今天早上她還暈在上呢！這事八成是她那屋裡的丫鬟們說的，慕燁霖皺了皺眉，看了一旁的冰蟬一眼，瞧冰蟬縮著頭立在一邊，慕燁霖也猜到了一點半點，他看著慕靈問：「冰夏呢？」
哥！哥！別問冰夏！慕靈絞著手指，低聲道：「冰夏……我沒讓冰夏跟過來……」
越說越不對！慕燁霖皺著眉，但不清楚他這個妹妹到底在幹什麼，但是，一旁的顧氏卻笑著問：「對啊，靈姐兒，冰夏呢？」
冰夏去找二哥了，這話當然不能說！還不知道冰夏有沒有找到二哥，要是在這裡打草驚蛇，事情就麻煩了！妹妹管兩個哥哥的房中事，這說出去，怎麼都不好聽。
慕靈抬了抬眉毛，笑道：「冰夏在我院子裡呢！她救主有功，我便放了她的假。不知姨娘問這個，是有什麼問題嗎？」
救主有功，顧氏聽出來慕靈打算拿慕柔的事情說事，便笑著道：「沒什麼，我看那丫頭也是個機靈的，你賞賞她也應該。」
這事便就這樣揭過去了。
慕靈怕慕燁霖還要問，連忙偷偷掐了他一下，低聲道：「哥，這件事是我不對，我回去再跟你解釋。」
慕燁霖看了慕靈一眼，想著這件事等會私下解決比較好，便點頭道：「嗯，冰夏那個丫頭機靈，回頭我也賞賞她。」
這就算應了！慕靈沖慕燁霖甜甜一笑。在慕燁霖說話的當頭，顧氏瞧著遠處的一個婆子，默默點了點頭，不過，這事慕靈和慕燁霖根本就沒有看見。
瞧出來慕靈是不想走了，顧氏也不是沒有辦法，她看了慕靈和慕燁霖一眼，突然冷下面龐，對著身邊的張嬤嬤道：「媽媽，去把那個釉陶拖出來。」
慕靈看著張嬤嬤走了進去，卻不知道顧氏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正琢磨著，裡面突然衝出一個披頭散髮的丫鬟，一下子撲到慕靈的面前，把慕靈嚇了一跳，還好一旁的慕燁霖早有準備，對著那女人狠狠一腳，將人踹到了一邊。
慕靈看得清楚，心裡卻十分痛快，勾結外人陷害主子的奴才，該！
釉陶被踢到一邊吐了一口鮮血，慕燁霖看都不看，只是盯著慕靈，柔聲問：「可嚇到了？」
慕靈忙搖頭，一旁，釉陶可不敢上前，她看著慕燁霖俊美的面龐，溫柔的眼神，卻不明白，自己當初是因為什麼讓豬油蒙了心，幫著顧姨娘陷害公子。
現在都走到這一步了，釉陶也沒了回頭路，只得按照剛剛張嬤嬤教的，朝著慕靈磕頭道：「求姑娘救奴婢一命吧……求姑娘救奴婢一命吧……」
慕燁霖聽到這話，雙眼一眯，眸中寒光直衝顧氏而去，原來，她是想要靈兒出面！想都別想！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靈兒攙和進來，不然日後，還不知道她會編排出什麼話來呢！
慕燁霖正想要慕靈離開，那邊釉陶哭哭啼啼的道：「姑娘，您跟大公子是兄妹，您心腸這麼好，求您勸勸大公子吧，奴婢……奴婢……都已經是大公子的人了！」
釉陶話音一落，慕燁霖臉色猛的一變。慕靈在一旁卻一副聽不懂的模樣，笑呵呵的看著慕燁霖，看著他已經沉下來的臉色，不動聲色的拍了拍他的手臂。這個動作，讓慕燁霖一愣，十分不解的看著慕靈。
慕靈朝著慕燁霖甜甜一笑，才看著釉陶道：「你從九歲便跟在哥哥的身邊，你應該知道哥哥的脾氣。你剛剛求我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但是，你自己心裡想一想，是為什麼，你將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
慕靈的話讓釉陶停止了哭泣，她甚至都沒有膽量抬頭看慕燁霖一眼。她自從開始服侍慕燁霖，就沒有怎麼吃過苦，她原想著等自己大了之後，求公子為她許配一戶好人家，這一輩子也算圓滿了……可是，可是，都是顧姨娘！
她攛掇著自己讓自己生出了爬的心思，結果，那天心急，居然服侍了喝多了的二公子。二公子是庶長子，身份沒有大公子高，她又聽了顧姨娘身邊張嬤嬤的話，和顧姨娘一起演了一齣戲，現在，大公子肯定恨不得殺了自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