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川收到向晚的「救命」簡訊時,正在與她一街之隔的家裡。
陽台上,擺了張桌子,他跟白慕年兩個人。
宵夜是他剛買回來的,也是他今天的晚餐。刑警的工作忙碌而緊張,案子沒破,根本就沒有定點吃飯的時候。
「又有案子了?」白慕年看他臉色突變,擔心地問。
「是啊!天大的案子!」白慕川凝重臉回撥向晚的電話。
然而,向晚啊了一聲,卻回答說沒事。
白慕川挑眉,「沒事會半夜十二點求救?」
「……發錯了。」
發錯?哼!騙鬼呢。
白慕川淡聲問:「你在哪兒呢?」
向晚有一點遲疑:「在家裡啊。我還能在哪兒。就這樣啊,我有事,先掛了!」
小妞兒掛電話很快,都沒有給他再次詢問的機會。
白慕川皺著眉頭,考慮一下,翻開了《謀殺男神》今天的更新章節,看了片刻,臉色更添幾分寒意。
「哥,你先吃著,我出去一會。」
白慕年仔細端詳他。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堂弟並不是一個遇事這麼不淡定的人。
「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很快回來。」
一街之隔的距離,他來得很快。
開著車駛入小區時,他沉著臉的樣子,把小區門衛王大爺嚇了一跳。
「警官,你這……是又出什麼事了嗎?」
王大爺認識他。
上次他過來辦案子,在門衛登記過。
可今天,警察前腳剛走,後腳又來一個警察,王大爺心裡也在擂鼓。
白慕川瞄他一眼,指了指樓上,「我找個人。」
「哦哦。」王大爺熱情地拿個手電筒跟上來,叮囑道:「樓道光線不好,你仔細點兒啊。」
「嗯。」白慕川急著上樓,沒再跟王大爺寒暄,停好車,就急匆匆進入了樓道。
咚咚咚!
有人下來!
他眯起眼站住。
不巧,與下樓來找門衛幫忙的向晚眼對眼撞上。
「呀!」向晚今天受到的驚嚇太大了,冷不丁看到從天而降的白慕川,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還想問你呢。怎麼在這兒?」
大半夜不睡覺,穿著睡衣是要鬧哪樣?
白慕川一臉清冷,看著她細腿細胳膊都露在外面,雙眼布上一層淡淡的冷,向晚卻是一言難盡。
她雙臂環抱在胸前,頭略略低下,「沒什麼啊,就是……忘了帶鑰匙。」
「呵呵!」白慕川冷笑,「你還真出息了。大半夜出門,穿睡衣,忘帶鑰匙?再說一次!」
這樣的邏輯確實說不過去,難怪白慕川不信。
不過,她這會穿著睡衣在他面前有點彆扭,不想爭論,「真的是……」
「騙人都不會!」白慕川突然長身欺近,一把撈住她的胳膊,把她整個兒扯過來:「看你搞什麼鬼?」
他看她抱臂,緊張不安,以為藏了什麼東西。
然而,她胸前能藏什麼?
一片春光在險峰。
向晚壓根兒沒想到他會有這樣孟浪的舉動,噌噌退了兩步,後背就抵在了牆上。
堅硬冰冷的牆漆,刺激得她呀一聲,條件反射地彈起,剛想說話,白慕川的腦袋又低下來湊到她的面前,呼吸熱熱地噴在她臉上,帶一點莫名的灼躁之意,「沒穿?嗯?」
啊!
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向晚臊得兩隻耳朵滾燙,死的心都有了。
渾蛋啊!
她咬牙,「少管閒事啊~」
「這可不是閒事。」白慕川雲淡風輕地盯著她,那雙天生深邃的眸,這一刻顯得溫柔而多情,專注的視線,就好像在對情人絮絮低語,「我這是為了維護社會治安。」
「……」
這跟社會治安又扯上關係了?
「你大晚上,穿成這樣,特地發簡訊讓我來……」
我靠!向晚快要尬死了。
這個自戀的傢伙,聯想可真豐富啊!
向晚呼吸不暢,覺得貼著自己的那個胸膛火一樣熱,快臊死她了。
「你可別逗我了!白警官,我真是忘了帶鑰匙進不去家門,我也沒給你發簡訊……」
「嗯。沒有?」他騰出一隻手拿手機,往她面前一晃,「證據確鑿!」
「……」
向晚無話可說。
被他這樣懟在樓梯深夜的樓梯間,討論為什麼不穿bra的問題,合適嗎?
「你別這樣看我!」向晚像只驚亂的兔子,顧了頭就顧不到臉,顧了臉就顧不了胸,覺得這畫風也是太醉人了。明明想要反抗,可由於怕人聽見壓著嗓子,聲音比小貓兒還軟,完全像在跟人家打情罵俏似的,欲拒還迎。
她有點痛恨自己軟綿綿的聲線,太沒有殺傷力。
「知道人家沒穿還盯著看,你耍什麼流氓?」
白慕川看她發急,心情大好,低笑道,「說了維護社會治安!向老師,你這樣很容易教壞小朋友的,知道嗎?」
「呵呵!」向晚強自鎮定,反懟他一句,「我都是被你這樣的小朋友教壞的!知道嗎?!」
「哦。」白慕川淡淡一笑,再欺近一分,有力的手臂撐在牆上,低頭看向她的臉,「說說,我怎樣教壞你的?嗯?」
媽蛋!
不知道自己很帥很迷人嗎?
動不動就放電,根本就是犯罪!
向晚心跳加快,不敢看他笑意淺淺的眼睛。
「白慕川!」
為了轉移白慕川的注意力,不讓他發生狼變,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發生明天起來會讓彼此都後悔的事,向晚迅速調理好自己,在他的臉越逼越近的時候,頭一低,從他胳肢彎里鑽出來,轉過身去,指向樓道。
「樓上剛才出事了。四樓那個女人,帶孩子自殺了,你知道嗎?」
白慕川微微一怔,看著她。
向晚把剛才的事情簡單地講述了一下。
沒等說完,她被自己的描述嚇得脊背隱隱發涼。
那種一直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的涼意,讓她情不自禁又換個方向,背朝牆,面朝白慕川,「差不多就這樣了,要不,你幫我找人開門,我就免得這樣子去找王大爺了?」
「你給我發簡訊,不就是讓我來幫你的?」
「不是我發的簡訊,是方圓圓。」
「呵呵。」白慕川涼涼地冷笑,「不老實。」
「……」
英雄救美,白警官又帥了一回。
他沒有用什麼開鎖工具,僅僅找王大爺拿了一根鐵絲,就把向晚的房門給捅開了。
「這簡直絕了!」方圓圓驚嘆,「白警官,我對你是服氣的。加油哦!」
說罷,她朝向晚擠了擠眼睛,風一下沖入了房間,再也沒有出來。
誰也不知道她為誰加的油!
門口就剩下向晚和白慕川兩個人。
白慕川站著沒動,傲嬌地看著向晚,「你呢?」
向晚滿頭問號,「我?我怎麼了?」
白慕川懶洋洋地挑眉,「你說呢?」
說什麼?她根本不知道他要聽什麼好嗎?
「沒什麼說的,快回去吧,我要進屋了。穿著睡衣很不方便的,我怕影響你的荷爾蒙……」
最後,白慕川是黑著臉被向晚推出門的。
「慢點兒走啊,白隊……我就不送你了……」
話沒有說完,她的手腕就被白慕川扣住。
他把她拉近,扣在胸前,低頭凝視著,表情有一點陰惻惻的涼,「人家小方都知道感謝,你就沒點表示?向晚,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
救命恩人?向晚滿頭黑線。
「白警官,不至於吧?再說,我也沒讓你來救命啊……」
「你發的簡訊。」
「我說了。不是我。」
「哼!不老實的女人。」
白慕川冷眼睨著她,不耐煩地冷哼,「快點!」
噗!向晚真服死這個男人了。
不過,只為了聽人家說一聲感謝,這要求其實也蠻低了。
她收斂表情,努力讓自己的樣子看上去真誠一點,「謝謝白隊今晚的救命之恩。我太感動了,你看我的眼睛……」她打個呵欠,眼眶就有了濕意,「你看,我都快要感動得哭了。」
白慕川寒著臉,「你的樣子不像感動。」
「像什麼?」
「像在為我弔喪!」
「哈哈!」向晚推他一把,「別貧了!趕緊地回吧,再磨蹭天都亮了。你總不會希望我焚香感謝,跪拜恩典吧。」
「並無不可。朕可以領受。」白慕川鬆開她,笑著出門。
向晚鬆了一口氣。
現在很多時候,她覺得她跟白慕川的關係,發生了質的改變,像朋友,又不僅僅只是朋友。
或者說,是比普通朋友關係更近的一種朋友,彼此越發的容易親近,可離戀人關係又越發的遠……
她其實也說不清為什麼兩個人會處成今天這個樣子。從最初曖昧帶來的尷尬和短暫的疏遠後,彼此心照不宣,不越雷池,但又不再拒絕正常的靠近。
剪不斷,理還亂。
……
向晚關上門,背靠在門板上,沒有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
四周安靜,一點聲息都沒有。
夜晚的寧靜讓心更加忐忑。
向晚知道他在門外,卻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離開。
她默默貼著門,數著自己的心跳。
等了片刻,門被敲響了。
「向晚。開門。」是他。
「嗯?」向晚心臟怦然一動。
遲疑幾秒,等她拉開門時,已恢復成那種懶洋洋的表情,與他面對面,抬高下巴,「怎麼了?捨不得我啊?」
現在她真的可以毫無顧慮地跟他開玩笑了。
然而,白慕川凝重的俊臉隱在黑暗的空間裡,卻沒有玩笑的樣子。
「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這麼嚴肅?」向晚被他的表情嚇到,呆了呆,又噗嗤一笑,「怎麼?是想讓我再感動一次?」
「你今天的更新。」白慕川擰眉,目光深深剜向她。
「是不是寫得很棒?要誇我嗎!」
「誇你!?我還想噴你呢!」
白慕川頓了頓,冷冽的面孔,又寒了幾分。
「把我的提醒當耳邊風,不是說好等我消息,不隨便猜寫這個案子嗎?」
向晚拉下臉,「關鍵你什麼消息都沒有給我啊大爺!你不懂我們寫小說的節奏,如果寫的更新不在點上,是會被罵成狗的……」
白慕川面不改色,「你不能斷更嗎?等一等再寫不行?」
「……我不喜歡無緣無故的斷更。」
「你不能生病?受傷?失戀?」
「我靠!」向晚無語,「哪有這樣咒我的?」
說到這裡,她伸手撐在門上,嚴肅臉問白慕川,「案子到底怎樣了?帝宮還有發現別的人體組織嗎?」
「沒有。」白慕川冷臉微寒,「把我哥從京都叫過來,平白賠上幾瓶酒!」
「……摳門!」向晚翻個白眼,「那你們有沒有查出來,譚子陽的其餘身體組織上哪兒去了?到底是不是霍山殺了他?」
牆體裡的人體組織,不包括譚子陽的骨骼。
也就是說,他還有身體的其餘部分,殘留在別處,至今沒有被發現。
這就很可怕了。
朗朗乾坤下,到底掩藏著多少罪惡?
「還在調查中,等結論吧!」
白慕川的回答很官方,向晚聽著撇了撇嘴。
「這句話,你對我說三天了。」
「你就偷著樂吧。」他哼笑,「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聽我連續說三天的。」
「……」傲嬌男。
向晚沒人接話,他也冷著臉。
突如其來的沉默,莫名尷尬。
向晚看著他背後漆黑的樓道,總覺得兩個人杵在這裡聊兇殺案有點詭異。
但白慕川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她又不好意思邀請他進來……
總得說點什麼吧?
於是,向晚想到今天晚上的案子。
「你說是不是真像占遠說的,錦城最近的不太平,是因為什麼六煞穿乾?」
說到最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會真那麼玄吧?」
白慕川黑下臉,「你聽他?」
「我也不信啊!可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玄了。而且……」向晚眯起眼,看著白慕川冷漠的面孔,「就像我今天章節里寫的那樣,我感覺這些案子,明著似乎都跟我沒啥關係,但我就像柯南附體,總是不知不覺跟案子沾上點關係,這感覺,莫名讓我有點怕怕的!」
「別自己嚇自己!」白慕川哼聲道:「你知道全國每天會發生多少大案小案?你碰上的不過鳳毛麟角……」
「要全國的案子都跟我有關,那我就不用活了。直接被抓去當靈異體研究……」
「所以,別跟自己惹事。」
白慕川瞳孔里的光線,暗了暗。向晚覺得他似乎藏了什麼欲言又止的秘密,可她仔細想,又覺得自己也許是真的寫書寫得有點精神恍惚了,完全在自己嚇自己。
「行。希望四樓那對母子,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嗯。」白慕川淡淡地應了,手插在褲兜里,抬眼看她,「我走了……」
「好。路上慢點。」
「不用擔心我,沒事。」
「誰擔心你了?」
「你!」
「噗,美吧你!」
~
門再次關上。
這次,沒有人來敲響。
向晚默默等了一會,嘆口氣,回了房間。
方圓圓還沒有睡,看到她蹭地坐起來,「扯半點犢子,為啥不進屋發展發展啊?是不是我在這裡,礙你倆事兒了?」
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八卦臉,向晚完全不接招。
「你可以閉嘴了。」
「嘖!表姐,你最近很急躁啊。我覺得你還是早點把自己嫁出去,找個男人調節一下內分泌比較好?」
「大晚上刷手機,你才內分泌失調呢。還不快睡!」
方圓圓打個呵欠,倒下去手枕著腦袋,突然唉嘆一聲,「朋友圈那群人都在討論我們樓下的事呢。有人說,那母子兩個送到市醫院了,還在昏迷中……就算僥倖留下一條命,恐怕以後腦子也會不好使。一氧化碳中毒,對腦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尤其小孩子,怪可憐的!」
有人說燒炭自殺最輕鬆,不會死得那麼難看,就像睡著了一樣。
相信那個女人選擇與孩子用這樣的方式共赴黃泉,也是想讓孩子少遭點罪。
可事實上,有哪種死亡是輕鬆的呢?
------題外話------
今天就一更了哈。
要過年了,還在上班的小夥伴心裡是不是已經開始長草了?
哈哈。大家一起快快樂樂準備迎新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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