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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一行,且讓丞相代太傅前往,父皇意下如何?」
楚凌帝默了默,「你擔心什麼?」
「父皇的心思,兒臣明白,但父皇此舉會將她推到風口上。樂筆趣 m.lebiqu.com」
楚釋寧直視自己的父皇。
「她需要歷練。」
「如今朝中大臣幾乎都知曉您有立儲的想法,太傅與皇兄隨行,意圖一目了然。
兒臣不反對您想拉一把皇兄,但實為沒有必要。
您這般,已經讓皇兄生了他必為儲君之念,以皇兄的執拗偏執,日後會釀成大患。」
「你就如此確定緋兒能擔此重任?」
他淺笑,「父皇從不是個猶豫寡決之人,這件事情上,怎得反而不能通透了?」
座上之人起身,踱步垂立窗前,外面依舊蒙蒙,雨勢漸漸變小。
「不是朕不能通透,寅兒是朕親自培養了諸多年的人,他的性子,處事方式,朕自然了解,也道他卻確難以繼承大統。
但緋兒,朕從未往這方面考慮,對他,也不曾過多注意。
這是朕的失職,也是朕過於狹隘了。」
他又停了一陣兒,轉向側旁的人,「初禾也對朕提過此事,朕同她說過,此次臨江是朕給予寅兒最後的機會。
不過如今想來,也卻無必要。
朕該花點兒心思在緋兒身上,讓寅兒徹底斷了這個念頭。
臨江,便讓丞相隨之去吧!」
「父皇英明!」
楚凌帝知這是一句官言,由他嘴中說出,倒失了笑,微微擺手。
筎憶殿唐清輕所在的房間裡,此時沉悶異常。
初禾視線如利刃般抵在消失了兩日,此時又突然出現於唐清輕身邊的小言。
唐清輕率先打破這持續了很久的沉默。
「敢問夫人,可是這小言哪處惹惱了夫人?」
被打量的小言畢恭畢敬,任她探究。
「難道不是她惹惱了側妃嗎?」
唐清輕愣了稍刻,「夫人何故出此言?」
視線依舊未收回的初禾洋洋灑灑道,「作為側妃的陪嫁婢女,私自出宮,以致主子受傷,她沒有惹怒你嗎?」
「奴婢經過側妃恩準的!」
唐清輕不知何時她的視線緊盯著自己,甫一抬頭,眼中的猶疑來不及壓下。
「是嗎?將軍府的規矩,本宮權且不論,如今身在宮中,可知以你這等貼身宮女,出宮一日都須內務府同意……」她看了眼天色,「這兩日半的時間,由誰允准了?側妃嗎?」
唐清輕稍顯慌亂,忘了如今自己的身份,稍有不察,累及的可是祭司以及將軍的名聲。
小言立即跪下,並不顯得多麼慌亂,恭敬一詞怎麼看都是表里不一。
「夫人恕罪,奴婢只是家中有急事,所以未來得及向內務府報備。」
「家中有急事?詩雨,念!」
聞言,身後的詩雨展開她存於將軍府的備檔。
「小言,身世清白,父母雙亡,孤身無親眷……」
「所以,說說吧,哪個家?」
初禾隨意斷了詩雨往下的篇幅,俯視跪在地上垂目的人。
「莫不是本宮手中這份存檔與侯府有出入?」
「夫人說笑了,自然是同一份。」
唐清輕急忙辯解,檔籍不明或是捏造,如若被戶部查知,按南楚律法,視為偽造侵權之罪。
重點是這份檔籍是由自己親造,她瞥了眼小言,這是想害死自己嗎?
「如此說來,就算是擅自出宮,且無明確緣由。來人,帶下去交由內務府處置!」
她掃了眼詩雨手中的紙卷,「將這個交由戶部,傳本宮之命,務必細查,是否有偽造之嫌。」
小言被帶走的那一刻,初禾自她眼中明顯看出毫不遮掩的嫉恨,她回以微笑,嫉恨自己的人多了去了。
不過,一個婢女能如此明目張胆顯露對自己的嫉恨,有些趣味。
唐清輕瞬間身子感覺被掏空,無力般坐著。
「側妃也不必擔憂,這無辜出宮的名頭,無非就是受些牢獄之災,身為祭司側妃,你該知道這等規矩。」
眼前,她的身影漸行漸遠,也在這一刻,唐清輕突然意識到,自己過分自以為是。
慌張中,她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對,他可以幫自己。
晚間時分,蕭繼前來傳皇上口諭,臨江一行,由丞相陪同楚釋寅前往。
不難猜到,這定是楚釋寧旁側敲擊的結果。
只是,這樣一來,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墨言那裡,須得儘快處理才行,拖的越長,對誰都不好。
她看了眼外面即將拉上的夜幕,此刻,宮門已經關了。
「本宮去趟祭司神殿,你們不用跟著。」
……
「不知夫人前來神殿所謂何事?」
西辰恭敬拂禮。
「祭司不在嗎?」
「回夫人,祭司大人於一個時辰前就離開了。」
初禾點頭,無多言語,轉身,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件事,往御醫院方向而去。
……
「大人,今日這藥浴是最後一次,體內聖水已被完全清除乾淨。」
泡了即將一個時辰的楚釋寧穿了衣衫,坐在桌前。
「大人也算是因禍得福,皇上先前命微臣研製解聖水之法,雖然後來擱置,到不曾想,此次的毒與聖水相剋,反而解了。」
「嗯,對本座來說,無所謂。」
左太醫搖搖頭,正色道,「這是幸事,難不成大人每日只看著夫人就好?」
聞言,他笑笑,不作多的言語。
「奴才見過冰泠夫人。」
楚釋寧用眼神示意左太醫,不必告知他在此處,而後閃身於屏風後。
「微臣見過夫人,夫人可是有何不適?」
初禾坐於楚釋寧適才起身的地方。
「本宮近日腹部總是隱隱作痛,且這痛楚似乎越來越強烈了些,不知何故?」
左太醫趕忙幫她請脈,很久後,他換了另一隻手腕。
他面色越發凝重,還帶著深深的懷疑。
「敢問夫人是否近日覺得疲倦,暈乏。」
她點點頭,為她請脈的人卻立即跪下。
「但說無妨。」
「夫人已經有喜了,一月余……」
初禾驚喜的站起來,他後面的話令她瞬間跌入冰窖。
「但已是死胎,為了夫人身子著想,必須立即引流,否則,往後怕是難以受孕。」
「那還等什麼?」
這突如起來,暴怒無比,如平地驚雷般的聲音,拉出置身冰天雪地的初禾。
「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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