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只是怕浪費了。」蘇妘的臉紅透了,嬌艷欲滴的。
「本王不需要。」他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是。」她垂眸,不去看他了。
還是先治好他的臉和腿,那時候就知道他到底行不行了。
如此想著,她要起床,卻被男人一把攥住,「王妃不信?」
「妾身沒有不信。」
蕭陸聲看她紅透的臉頰,生了幾分調侃之意,直接拉了她的手往被窩裡探去。
觸碰的瞬間,蘇妘的手像是被燙一般,條件反射的掙開,整個人都埋進了被窩之中。
蕭陸聲單手撐著腦袋,看她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笑道:「王妃莫要把自己捂壞了。」
說罷,便起身。
他穿衣,坐上床邊的輪椅一氣呵成,最後還喊了簡順進來伺候。
吃過早飯。
蘇妘給蕭陸聲塗藥膏,她一邊塗抹,一邊問:「王爺這幾日是否覺得皮膚發癢,還有割裂感?」
蕭陸聲點頭,「有一點。」
「那就對了,王爺莫要擔心,這是藥膏起作用,王爺的皮膚在慢慢修復。」
「真的——在修復?」
「是。」
他以為那種發癢,又有種割裂的疼痛是因為天天曬太陽造成的。
擦好藥,蕭陸聲就去了書房。
「簡順」
簡順連忙放下茶盞,「王爺,奴才在。」
「去找一把銅鏡來。」
銅鏡?
王爺當年毀容之後,將府邸里的銅鏡全都砸了,後邊屋裡再沒有鏡子了。
「王爺,府中沒有銅鏡,奴才去買一把回來?」
蕭陸聲道:「可,」說著又補充,「替王妃重新選兩台梳妝檯,一個放主院的主屋,一個放梨落院去。」
「是,奴才這就去張羅。」
簡順已經好多年沒這麼開心了。
或者說,自王爺被毀以後,王爺、王府都籠罩在陰霾之中。
別說銅鏡了。
府中的池塘都填平了。
王府中,防走水的露天水缸,都用木板蓋著,生怕王爺照到影子,看到毀容的模樣發狂。
午後。
簡順著人將梳妝檯搬進了主院的主屋,以及梨落院裡。
蘇妘看到之後,有幾分驚訝。
簡順過去恭敬道:「王妃,這些是王爺讓送來的,若是還有什麼缺的,王妃儘管與奴才言說。」
「好,辛苦簡總管了。」
「哪裡哪裡,王妃好造化。」他們王爺可是英雄。
即便今日盡顯狼狽,那也是許多人家高攀不起的存在。
蘇妘能嫁給王爺,並得王爺歡心,當真是走了大運,將來前途也不可限量。
「托簡總管的福。」
「哎喲,奴才可不敢。」簡順彎腰,連忙推脫,「那奴才就先回去了。」
時至今日。
簡順是真的佩服蘇妘。
心頭都有幾分感謝她。
回到書房。
簡順親自遞給蕭陸聲一把鑲嵌紅綠寶石的銅鏡。
「王爺這」
王爺不是要銅鏡嗎?
怎麼不接過去?
簡順心裡還有些緊張,就保持著呈上的姿勢一動不動,漸漸的,手腳堅持不住,有些發軟發抖。
蕭陸聲問道:「簡順,你看本王臉上的傷疤可否好一些了?」
「啊?」
簡順抬頭,以為聽錯了。
他知道王妃一直在給王爺治傷疤,但是,這傷疤太醫院的人都沒能治好。
王妃真的行嗎?
「本王臉上的傷,你仔細看看,有沒有好一點點?」他看似平靜,可心中,再一次升起了恢復原貌的期盼。
這一次,他不是因為旁的,只因為想恢復原貌,能博蘇妘一點真心喜歡。
簡順聞言,仔細的去觀察,囁喏著,「王爺的臉沒有以前那麼蒼白,曬了幾日太陽,看著更健康了些。」
「本王說的是疤痕,可否淡了?」
「奴才,奴才覺得」
「不許撒謊!」
簡順忙道:「奴才不敢,奴才此前也不敢直視王爺,所以,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
那便是沒有改變。
深呼吸一口氣,蕭
陸聲揮手,「下去吧。」
「王爺,您傷了那麼多年,就算王妃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會這麼快的,王爺莫急。」
簡順安撫的同時,恨不得替王爺受這些罪。
他一個太監,毀容了就毀了,殘了就殘了,有什麼關係呢?
看蕭陸聲不言,簡順只得退下,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案上,是剛剛簡順離開時留下的銅鏡。
蕭陸聲看著,心中很是恐懼,他顫抖著手,想拿起來看看自己這麼多年以來,這張臉現如今已經醜陋成什麼樣子了。
可他手在發抖。
腦海里,還有他第一次看到自己這張臉時的恐懼。
像什麼?
那條刀疤像蜈蚣。
燒傷的疤痕皺皺巴巴,像耄耋之年的老人,又輕又薄,令人心生噁心。
拿起銅鏡,他的手顫抖得厲害,最終像是脫力一般,不曾看自己一眼,便將銅鏡給丟得遠遠的。
整個人像是如臨大敵。
「王爺」
簡順在門外,聽得裡邊有扔東西的聲音,有些擔心。
「本王無事。」
無事?
可是,他明明聽見了。
王爺好不容易有想直視自己的心,不說回到從前那樣風光霽月的時候。
但也要好好生活,而不是終日活在壓抑的黑暗中。
想著,簡順乾脆找了個太監在門外守著,便往梨落院去。
「簡總管,您來是?」蘇妘一邊傳火,一邊看著廚房門口的簡順問。
簡順看蘇妘不修邊幅似的在廚房勞作,便將今日之事都同蘇妘說了。
自然,他對王爺的期盼、擔心也毫無保留。
「奴才來,是想請王妃去看看王爺,奴才實在是擔心,又不知道王爺心裡到底想什麼。」
蘇妘拍了拍手,「我知道了。」
近日,她一直都在給蕭陸聲擦藥,或許他是想看看效果,但,卻害怕看到毫無效果。
這才剛開始,她擦藥的時候也仔細觀察著,的確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
但,細微的變化還是有的。
「那王妃」
「我去看看王爺。」
簡順舒了一口氣,這位王妃性子還真是好,不論她真心假意,對王爺還是挺關心的。
蘇妘淨手,淨面,換了一身衣服才往書房去。
剛到書房門口,就聽見書房裡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這笑聲顯然不屬於蕭陸聲。
蘇妘看向簡順,書房中是誰?笑聲的主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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